“这就是你来这里找我的原因吗?”面对少女的问题石切丸偏头微微笑着,“恐怕还不只是这样?”
“正是如此,虽然也有部分原因是你的灵力没有被污染得太过厉害。”少女的手轻轻用力,刀剑的碎片便轻而易举地割开了手上还未愈合透彻的伤口,红色的液体渐渐染上了刃身,之后浅色的灵力光辉包裹住了碎片本身,刀身上所附着的暗色的泥淖瞬间化开,紧接着被净化的刀身化成了无数的光斑碎裂开来。“我自然还有别的想法,你也看到了,我的血液具有净化的效果,所以关于加州清光的事情……”
“唔,这个交易我倒觉得不坏,只可惜加州清光是被温和派的人绑架的,作为中立者我并不清楚他被关押在何处。”大太刀摇了摇头,目光清明。
“嘛,那种也算是温和派嘛。”爱尔觉得自己的嘴角抽了一下,手指死死地攥紧,那么明显直率的憎恨感实在难以和温和扯上关系,“我还真想知道激进派会是啥样呢。”
“一期一振就是激进派哦。”
“唔……”迅速地收回flag的爱尔抱头无言地闷哼了一声,接着就像是为了自己打起精神一样努力微笑起来,眼神则有意无意地瞥着外面,“但是交易还是可以继续,石切丸殿,我想让你答应我三件事情。放心,不会是些糟糕的事情。”
“你为何觉得我会答应你,既没有把握住我的把柄,又没有给予我我所需求的东西。”
“您刚才也说过这是个不坏的交易不是么,如若让这里的怨气积蓄地过于庞大,对于您自身灵力的纯净度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好事,神格堕化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就更不用提了。我也并不认为你们会是些看着同伴痛苦却无动于衷的人,我在这里所乞求的,不过是一个未来罢了。”在关注同伴这一点上,刀剑男士可以说比人要好得多,也正因此她的声音在一瞬的放大后渐渐收缩。
“可以哦。长谷部说你是个可怕的家伙儿,这么亲眼一见才发现是各种意义上的可怕呢。”石切丸坐得端正,男子低沉的嗓音也少有地流露出几分嘲讽的讥诮。“在你把这些怨气净化好之前,我可是不会帮你的就是了。”
“那事不宜迟,第一个要求——回答我刚才的问题,顺便告诉我那些神隐的人的现状。”
“还真是个心急的人,虽然这应该不止一个要求的份额但我还是姑且把它当做一个吧——那个人留给我们的大概就是罪吧,沾满了污秽的诅咒。杀死了她的……很抱歉我也不清楚。至于被神隐的人,他们还活着,毕竟若是杀人神格也会进一步堕化,但是就算让现在的他们重返这个世界恐怕也不愿意面对现在的自己了,不过这一件事在这个本丸里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对于本丸其他刀剑来说他们的死讯才是更加安心的。”在说到诅咒二字的时候石切丸的眉头皱了皱,显然想极力避免这两个字的出现。
“那第二个要求,请你帮我收集这座本丸里的现状信息。当然若能够告诉我清光被关的地方自然更好。”
“我会尽力,不过也会有些隐瞒的小心思就是。”对于对方丝毫没有将要求进行保留等到下次再提的想法,大太刀的眼底提起了些兴致,“第三个呢,也要现在提吗。”
“第三个要求,不要让我……请你不要向自己的同伴挥刀。”爱尔活生生地吞下了半出口的话转而平静地吐出肤浅老套的言语,在话语落下的同时进行了短暂的深呼吸,下定决心般卷起袖管至臂弯,裸露在空气里的小臂随即被狠狠地砸在了刀剑的碎片上,碎片毫不留情地扎进了手臂中,血液缓缓地浇筑在了碎片之上。
“你血液的能力,就像是向神祈祷而来的。”伸出手指,在刀剑碎片上轻轻地抚过,尚带着体温的鲜血便到了付丧神的眼前,“这并不是你先天所具有的能力呢。”
“而且是某种虚伪的东西。”
爱尔的动作顿了一下,遥远的回忆在脑海里窜了出来,她竭力克制自己去回想,后背却不由自主地疼痛起来,冰凉的器具沿着皮肤切割的感触,那个男人喋喋不休的叨念,血液被抽出的无力,相互交织让意识进入了深沉不见底的海洋。真的,不想再想起来了。
一边的石切丸默默地观察了少女一会儿,继而缓慢地拿起自己的御币。
“不要挥刀什么的,你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了吗?”轻飘飘的声音在手入室的上空溅起一个小小的涟漪。
大概是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量,血液的流速变得更快,少女的面色也惨白起来,疼痛感将她从那份回忆里扯回了现实。唔,手好凉,面前的碎片就像是饥渴的幼兽从自己这里肆无忌惮地撷取着灵力,必须将剩余的灵力也逼迫到血液里,不然所需要的血液量可能会严重威胁到生命。
看吧,爱,既然是答应了的事情,不好好做好的话可不行呢。回忆里的男人的声音将她几乎涣散的精神重又激得震荡起来。
深知在这种灵力无法对接的情况下做这种事倍功半的事只不过是在打肿脸撑胖子,少女苦笑着咬了咬牙,刚才只是对于一把刀剑的碎片灌注灵力所以那样东西没有阻挠,但是当自己意欲将全部都净化的时候她分明感受到了背后直逼而来的寒意,黑色的雾气缠绕包裹着自己,尖锐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往耳内轻轻地吹着冷气。身体瑟瑟发抖,净化的过程也因为受到阻碍而使得灵力的需求量激增。
不行,再这样下去灵力会不够的。
灵力不够的话,灵力不够的话,对了,灵力!这里不是到处都有吗!
只要将锻刀炉内的灵力在身体内进行转换输出的话,把自己作为净化用的工具的话就没有问题,沉淀下来的那份污浊只要暂时压制在身体里也应该是勉强安全。
迅速起身一步一晃地来到那许久不用贴着封条的锻刀炉旁,循着隐藏在炉壁之中的灵力引线一点一点地回溯吸收,爱尔感到自己的灵力就像是遇到水的海绵一般迅速膨胀起来,但身体内突然涌入大量不纯的灵力就像是裸手触碰仙人掌,细密的刺痛感从贴着炉壁的手掌深处传来,紧接着的是整只手臂被撕裂的幻象。
用左手掏出包里的绷带,手嘴并用地将绷带绕紧在右肩这份疼痛才暂时性地变为无知觉的麻木。闭上双眼细心地操纵着体内的灵力的提纯过程,将其压缩到手掌和小臂上,再回身往返,淡绿色的光膜一次又一次覆盖在碎裂的刀刃上。几次三番地来回走动后,意识开始晕眩,随之脚步也愈发踉跄起来。
“差不多了。”石切丸在少女不知第几次回到碎片面前的时候挥舞起巨大的衣袖挡住了她的步伐,“那样东西还在的话这就已经是极限了,这种浪费灵力的方法我也不知该如何说你是好。”
他斟词酌句了半天,最后还是以那副慢条斯理的语气缓慢吐出词句“太愚蠢了,人类。”
“虽然愚蠢但却是最优解。”爱尔轻轻地喘着气,豆大的冷汗从她的额角上溢出顺着脸颊滑下,强撑着笑颜,沾满了鲜血的右手食指轻轻地抚上眼睑,“这是我能看到的最优解了。不坏的交易,不是吗?”
“我也不是不讲信用,你若在这里死了,第二个要求自然就无法完成。”石切丸叹了口气,“人类实在是过于脆弱,但是正因为脆弱一旦拥有了能力和权限就开始寻求新鲜感,想要让一生变得独一无二,在这一点上,你和那个女人很像。罢了,我现在为你提供第一条关于现状的信息好了,你只需要在这里睡一觉自然就知道了。”
“嗯,如您所愿。”在踏入这里的第一步爱尔就丝毫不大意地将这里的未来收入眼底——只要她不采取新的动作,在这个基础上这里将会成为什么样的地方,又有谁会来到此处的短时间图像信息已经被存入大脑,尽管如此最为关键的信息仍被抹去,这就必须由她亲自来窃取。
如今能够得到留在这里的默许自然是比什么都好。
而且这里的灵力浓度足以将自己留下的气息掩盖掉,若说是最适合隐藏的场所也不为过,用以恢复灵力也相当有好处。
简单地鞠躬道谢后,爱尔便昏昏沉沉地走向了刀解池附近的几个柜子,窝在了两个柜子之间费力地给自己做了止血措施绑扎好绷带,咬咬牙翻手结了个隐匿灵力的结界便因为灵力透支被倦意侵袭。那个结界并不具备阻挡外力的能力,仅仅只是将使用者的存在感抹消,想来也是过于相信自己了吧,石切丸摇摇头,深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惆怅。
本是以神事和为人除灾为己任的自己,却早已麻木于性命的得失。付丧神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也许自己消失后的下一个自己才会更有被称为神刀的价值和品格,至少比现在看着昔日同僚一个个堕落却束手无策要好得多。
只可惜在这个本丸里,这也不过是个奢望罢了。
他叹了口气,随即望向门外,“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那里的?”
身着蓝色狩衣的男子背着月光坐在门外的长廊,白色的月光打在他俊美的侧脸仿若镀了一层玉脂,金色的流苏从发间垂落至脸颊,双眼半眯瞳孔内的血红新月隐隐可见,颈间的护具已裂开,胸口破裂的衣衫里露出的瘆人伤口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美丽温雅。他并没有隐匿自己的打算,以袖掩面笑了几声。“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年纪太大了我也记不清了哈哈哈。”
“呼,只是好奇你为何此时会出现在这里罢了。”石切丸轻轻应答,“我猜是在那个孩子提出交易的时候吧。”
“毕竟要是无端打断你的神事可是会被唠叨很久。”三日月宗近缓缓起身,“本来只是在外面逛逛结果却在你这里听见了很有意思的对话,我也很想见见呢,那个新来的审神者,从之前听到的声音来看应该是个小姑娘吧。”
他微微笑着,风华绝代,缓步移行,眼神里却没有一丝温度,但是在进入锻刀室的一刹那还是不由得咦了一声,“哦?没想到干得还不错嘛,灵力感知起来可不怎么样,和之前的那些人相比也只是平平,这次派来的果然不同寻常,有点意思。”
“你是要杀了她吗?只可惜我答应了她一些事情,在完成之前可能不能让你杀了她了。”尽管如此石切丸只是坐着闭上了双眼,并没有上前阻拦的样子。
“哈哈哈别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了,石切丸。我只是来看看她罢了,如果可以还想邀她一起品茶。虽说这个本丸的茶叶也好水也好似乎都不那么干净了。”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三日月宗近惋惜地摆了摆手,双目朦朦胧胧,“上一位来这里的小姑娘,是什么时候来着?”
“三个半月前,没有经过考验。大概灵力被压榨了两周的样子后就被神隐了。”顿了一下,神官服男子的目光飘向面前笑得人畜无害的文雅男子,“当时的考验,还是你负责的。”
身为最美的天下五剑,拥有最为华美的勾人心魄的魅力,三日月宗近隐隐想起当时他在少女耳边说起几句情话后少女的脸突然红到耳朵根的场景。真是个可爱的孩子,要是能够通过考验的话就好了,虽说她之后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也相当不错,是和最初的那个人完全不同的类型,只是在某些地方还是太过相似。
所以他也不是不能理解自己的同僚们如今对于人类这一个群体的本能般的怨恨。
大概是因为爱吧,因为爱过,信任过。然而现如今的人类既让他们找不回刀剑时期对于原主印象的拓写,更增加了那些人毁灭自己对人类印象的悲愤。被愤怒隐藏起来的爱慕便化为无目标的疯狂,这个本丸来过的审神者已有好些个,确实极其相似,当手中的力量超过身而为人的极限时思考便开始变质。
殊不知,刀剑本无情,在获得人形的时候方被赋予的情感才是更为脆弱的东西。
人类在观赏着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观赏着人类。
稍微不注意的话,可是要被重伤的哦。
还有最初的那个她为了他们留下的东西。牡丹花般华美艳丽的女子在属于她的最为相配的大红色中给他们留下的最棒的礼物。
“今年的考验,似乎是轮到温和派了。”笑意吟吟,男子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少女灵力的踪迹已经被完全抹除,最后顺着石切丸手指的方向仔细寻觅了一会儿才看到了睡在两个柜子中央的少女。
为了尽量减少体积和存在感身子蜷缩在一起,浅棕色的头发被红丝带束成低双马尾披散到肩膀,衣服的肩部和腹部已经破破烂烂,破口处被她用绷带包扎好的手死死地护住,腿部和手臂都沾满了血,原本应该散发出的令人不适血腥味道却并没有溢出,在其表面则浅浅附着的绿色灵力膜将她的存在似乎与世界完全隔绝了,要不是石切丸的指示加上自己的仔细寻找恐怕也发现不了她。
“哈哈哈这个血液相当美味的样子啊。”没有再进一步靠近对方,三日月眯着震人心魄的双眼,血色的新月泛出饶有兴趣的神色“也许,这次的是个奇怪的小姑娘也说不定啊。”
他想起少女之前无意往外瞥的眼神,翡翠绿的瞳孔如同温润的软玉,现在见不到还真是可惜。就像是为了附和他的想法一般,之前一直默默地整理残余刀剑碎片的石切丸突然发出了声音:“我很在意她的眼睛,里面充斥着我看不懂的陌生东西。对于习惯聆听人类愿望的我来讲这实在是过于反常了。”
违和感,这就是面前的少女审神者身上所缚满了的气息。
这个本丸也来过不少的审神者,有的是被政府欺骗而来有的则是主动请缨,眼神中所表达的情感自然不同,不过在这当中还是有着某些共同的情感。
——“质疑。”
就算表现的温和有礼、尊敬备至,那些人也始终不会放下对于付丧神们的怀疑,心里做出了各种不洁的遐想,表面又不动声色地去接近他们,即使是之前最为温柔细腻的一位在她同情悲哀的双眸里也能捕捉到一丝怀疑与疏远。
最后在指向他们的刀尖前摆出我早就猜到了的悲戚表情,吐露着我明明是这么信任你的话语怀有不甘地消失在原地。
毕竟没有主从契约的限制和其他保证安全的措施,石切丸也并不反感他们的这种心情,倒不如说这才应该是正常的反应。
但是新来的审神者的眼中没有这个感情。
她从始至终都及其干净利落地做着信与不信的抉择。
莫非她并不觉得自己会被欺骗,还是说觉得就算得知被欺骗,这一事实也毫无意义?
三日月宗近拔刀出鞘的声音将石切丸从深思里拉回,天下最美的一把刀在月光的反射下寒光凛冽,其上的缺口更显出一种残忍的美感。蓝色狩衣的男子眯缝着眼将刀横举,从他的视觉角度来看那把刀恰恰横在一米开外的少女的颈部。“哈哈哈,接下来他们要过来了吗?”
“是的,按照约定,长谷部之前也和我打过招呼。”
“所以你才留她在这里吗哈哈哈。”三日月宗近笑着看他,语气却严肃了几分,“同为三条家的,我才关照你几句,切莫引火烧身啊。”
“放心,只是交易罢了,若烧起来的话也许会比较有意思也说不定。”比如说到时候那双眼睛又会浮现出怎样的神色,光是想想就觉得有趣。
“呼,小姑娘可不要让爷爷我失望啊。”回刀入鞘,三日月的背影消失在了锻刀室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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