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的李陵、风萧被邀请在家里留宿。但两个人觉得和女眷住在一起有些不方便。询问了是否有道路穿过羌东门岭,便告别了藏族人家,出村回到山路旁支起露营帐。山路漫漫,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留下栈道,但是藏民一家特意提到这条山路是由一群古怪的道士开凿的,据说这群道士性格乖戾,所以这条路非常凶险,故而若不是没有其他的道路,必然不会给他们指这么一条险路。
“要不是和你一起走,我倒是当真不会挑选这么一条险路,如果这些道士真的和我看的小说里那么厉害,我就算是要埋身此处了”。李陵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喵嗷,也不一定,我小时候学习这种魔法的时候,就是和无数的人交手,没有这种经验是没法成长起来的。所以就算没有我,你也应该找这种地方试一试”。风萧用一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姿态讪笑着说道。
“切,能把风凉话说到这种地步的,怕是只有你和仲少了。哦!不对,还有干妈”!李陵不由自主露出了怀念的神情,自然不必说,他也是想家人了。风萧自然看得出来,毕竟就表情而言,猫人和人类的差别并不很大。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两个人走上了山路。这是一条峡谷,一条溪涧从中流淌而下,潺潺的流水声在山谷中回荡。两边山壁长着一些淡蓝色小花般的苔藓,一些藤条垂了下来,但无法承重,因为它们只是浮在山岩的夹缝中,根本不结实。而溪涧到了山路前就戛然而止,变成了一条瀑布。
峡谷向上就是一条山路,而山路则是人硬生生凿出来的,只是在峭壁之间凿出一些凹槽来增加人能够落脚的地方而已。想要接着网上走,就必须沿着这条通向瀑布顶端的斧凿之路一直向上。一直以来生活在城市里的李陵哪里见过这个阵仗。但他心里清楚,无论如何这一步必须走。虽然这条山路照下面的谷底不是很高,但也有一二十米之高。李陵身边就是十几米高的悬崖,一旦掉下去,接着他的就将是整块山石形成的河滩,保证比水泥地面还要结实。
风萧倒是不以为意,对于他来说这条山路简直是太方便了。甚至就算没哟这条山路,凭他的能耐,这一二十米的高度,只要有三五个借力点,就足以掠过。
风萧登上悬崖顶端,这是一片平地,可以说是羌东门岭的第二阶梯。山泉汇成的溪流从从四周山上流下汇成方才的瀑布。李陵战战兢兢地终于从瀑布旁的山石上“升”了上来。只是看着他一步三喘的害怕样子,风萧倒是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救错了人。
第二阶梯由于是平地,植物也丰富起来,大约绵延四五公里之后,则又是垂直的山壁。而到了这里,二人终于看到昨晚藏人所说的栈道。那果然是从一面石壁上凿孔架木而成的窄路,成坡状一路向上在尽头的地方则是通向第三阶梯的吊桥,让李陵庆幸的是——还好吊桥只有十余米的距离。
风萧本身就是猫人,而猫人正是以蹿高蹦低见长,更何况他在武功的修为上他已经是一等一的高手,故而栈道在他脚下简直就是平地。但是对于李陵来说则完全是另一番光景。只听他每走一步,脚下的栈道就会发出“吱扭”、“吱扭”的声音。再看两人的动作则更显得李陵笨拙。但这也难怪,因为木头受力,就会发生形变,那种感觉就是只要一踩上去木桩就会立刻从凿孔中脱落那样,但凡是第一次走栈道的人,都会被吓得不敢前进,更何况这种栈道就是简单的木桩铺木板,连个护栏都没有,几十米的高度,不害怕才是怪事。
终于,好不容易,早就已经吓得腿肚子发软的李陵走到了栈道的尽头。而眼前的吊桥,却也没比刚刚栈道好多少,只见风萧走上在风中摇曳的吊桥,却像是长在吊桥上一样,无论吊桥如何摇摆,他都会和桥一同摇晃。虽然用了一只手握住连接吊桥的绳子,但身子却像是没有故意去保持平衡一样。李陵看得满脸黑线,还想着能仗着有风萧保护,自己不会有什么危险,结果这货倒是根本不打算帮他。不过这也难怪如果李陵连走过吊桥栈道的勇气都没有,他也没有被风萧救的资格。
脚下,风吹过峡谷,发出恐怖的呜鸣,李陵手刚一搭上架桥的绳子,就被绳子带得前倾。很多人有一个毛病,就是当他觉得危险的时候,就不敢再施力,他竟然就那么被带得踉踉跄跄地走上吊桥。此时风萧早就已经走到吊桥的另一端的石崖,而李陵心中着急却只能一步三摇地前进。他手抓着左手边的绳子,整个吊桥被他的体重压得偏向一边,但他又不敢放手,因为桥就算没有倾斜,在风中摇晃得也比较厉害,虽然看的人感觉不出,但一旦走上去就知道那是一条怎样恐怖的路了。
就在李陵走到一半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难听的声音道:“又来了两个血祭的!好多年没有啦”!
李陵不禁回头一看,看到的竟是一个浑身是血,拎着两只亚当黑面羊羔的老怪物。之所以让李陵觉得是怪物,主要是因为他真没见过这么乱的头发,加上湿哒哒、血淋淋的样子,简直是条破拖布成精了(当然,这个时代已经不用拖布了)。
只见那怪人双手攘臂抛开死羊,厉鬼一般奔上吊桥!那诡异的脚步连珠雨点一般打在吊桥的木板山,竟像是车轮滚过来一般的感觉,只让人感到重量,那吊桥竟似是没有摇晃一般。
李陵心叫完蛋大吉,突然听见身后风萧那边也“嗷”地一声豹吼!吊桥剧烈晃动,但风萧却似是跑在平地上一般,短短十余米的距离,两人真的是眨眼就撞在一起。风萧反手自下而上一刀削出,因为怕气浪震断吊桥,故而他并不敢使用刀的谐振功能。而老怪物也不含糊,像旁一侧身,吊桥立刻随着侧倾,风萧不得不调整姿势,避往另一侧用体重和力量去维持吊桥的平衡。而就借这个空档,那老怪物立刻一个前滚翻像是一个皮球一样立刻追上李陵。风萧立刻心叫糟糕,聚气成线,手中刀尖锐鸣叫一声,一股集中的气浪奔向老怪物即将到达的一点。只见那老东西立刻收住势子,那股集中的声爆正震断了那一条木板。李陵立刻连滚带爬地向着另一侧的石崖挪去。眼看他也就剩下最后的两三米,李陵也不再顾及风萧,为了速度,他竟然拼了一把,在身体感受到吊桥回到最低点的时候,他竟然在这种地方来了个立定跳远,不同的是没有事先准备,加上自己飞扑的身高,恰好能够到另一端的石崖。而在身体在半空扑过去的时候,突然就觉得后背被几百只蜜蜂蛰了一般剧痛,接着重重地摔在另一侧的石崖上!
风萧暗叫一声完了……在李陵跳起身的时候,那老怪物间拦不住他,竟用隔空掌劲猛然拍向空中一米多远李陵的后背,虽然这老东西绝对算不上绝顶高手,但是只要练成隔空掌劲,拍在普通人身上哪里还有命?
可是李陵拍在对面石崖上并不是像被拍死的苍蝇一样一声不吭,而是大叫一声“我靠”!
这一声,风萧吃惊,老东西则是干脆惊呆了。他虽然明知自己的修为称不上绝顶,但是他早就可以在一米之外的距离,纯凭收束的气劲震毙一只成年黑面羊,那和震死一个人没有什么差别。但是他没想到李陵居然还能骂出声。
李陵翻身坐起,向后面广阔的高地退去。
老怪物怎可能放过他,立刻翻身一跃飞扑而至,风萧想要援手终究为了保持平衡慢了那么半秒,但就是这半秒,又是一道隔空高度收束的劲气直印在李陵前胸,李陵胸前再受重创。
但风萧和老怪物都不知道的是,此时李陵体内还有一股自己的力量,就在第一次被老怪物的外界真气伤及经脉时,一股奇怪的力量就会引导那股真气散落在整个胞中气海之内,再由带脉行至整个丹田,就像是将一股集中的力量立刻分散掉一样,所以他才没受到巨大的伤害。而第二次印在膻中这一掌,力量更猛,但是却是李陵方才的真气运行没有结束的时候。五脏翻腾的李陵,真气正在乱窜,虽然他堪堪能够令身体移动,但是现在体内的状况更严重,而一股真气正像是决堤一般让他的真气立刻向着缺口膻中涌去。
如果是另外一个人,哪怕是林仲此时也必然扑街了。但偏偏是功法本就强猛的李陵,虽然他的任督二脉此时都受到了巨大的损伤,但恰恰是这损伤让他脑海再容不下其他事物。第二掌下去,他已经连自己老妈叫什么都忘了,只知道一股剧烈的疼痛仿佛将他的灵魂迫出体外。而就在他感觉那疼痛只留在他躯壳的刹那,一股细雨般的清凉仿佛充盈他的背脊,而他的灵魂也在此刻重回壳内,隐雷隆隆,虎豹雷音!李陵没有睁眼,但他眼前却似是出现了那老怪物刚刚落地的身形,就在他能够触及的地方就是那老东西的丹田!
“卡啦”!一声来自脑海内狂猛的雳闪,李陵自然而然地戟指刺向老怪,一道高度集中的劲气因指透入老怪丹田,那一切都太突然,刚刚放松以为眼前人必死无疑的老怪,突然觉得整个小腹仿佛没有了。就像是半截身子被切断,接着就是钻心的剧痛!他再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仰面摔倒,痛苦地箕张两手,在半空虚抓,似是这样才能缓解痛苦一般呻吟道:
“五雷邪法”!
李陵此时已经恢复神智,但就觉得自己嗓子有些痒,有些甜,干呕一下,就觉得什么东西反了上来,不想胃酸那么辛辣,吐出来一看竟是鲜血。此时他终于知道影视剧当中被打吐血是什么感觉了。
风萧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因为他已经知道这个老东西就是活着也是一个废人了。李陵刚刚的一击本来算不上强大,只能说是刚刚能操纵真气的人就能达到的水平,但是不同的是,这一指气劲没有隔空不说,恰恰就像是有导航一样,正刺在对方气机最薄弱处。所谓庖丁解牛以无厚如有间,这一指气劲穿了他丹田不说,还截断了整个带脉。除非他会续经接脉的功法,否则他就算是好了也是一个废人。
只能那老东西喃喃道:“你,你居然会五雷法,我练了一辈子都没真真正正!没真真正正练成的五雷法!虽然是五雷邪法,但正是窍门啊!我练了一辈子,被你一下就毁啦”!
李陵口中喃喃道:“五雷邪法,看样子练不得”。
风萧只是轻轻说了一声,“走吧”。两人再不顾这个被废了武功的怪人,朝着羌东门岭北麓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