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身陷案中,林婉莹不得不向公司提出停薪休假。但是聘请律师去提出诬告反诉也是非常昂贵的一件事,万恶的资本主义啊。而且这件事不是“公事”,娅莎自然也不可能在经济上进行支援。
林仲在走出侦讯室的时候,用半生不熟的英语询问娅莎,为什么会来汉语地区。其中隐含的话自不必说,也不能说。因为按常理推断,如果在汉语地区执行特工任务,至少也要是精通汉语的人才对,但是似乎完全不懂汉语的娅莎会被派到这里,令林仲实在是好奇不已。
娅莎苦笑,用英语回答道:“我不说汉语,但是我会听汉语”。
林仲听到这儿长长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说英语那么累了,但依然随口问道:“难道这么久了,一句汉语都不会说”?
娅莎一脸可怜相地望着林仲,用尽吃奶的力气说了两个字:“弗会(不会)”,随后用英语说道:“这是我汉语的最高水平了,我们不是不知道汉语怎么说,只是生理结构的限制,几乎掌握不了汉语的发音,至于风萧在我们看来就是个怪胎。另外,我能听懂汉语这件事,一定要帮我保密哦”。
林仲哈哈一笑道:“放心吧,谁没有些小秘密呢”。
娅莎笑了笑,猫人笑起来,眼睛会眯起来,加上娅莎长长的睫毛,白皙的皮肤确实让人有种想摸摸头的可爱感觉。
林婉莹也笑盈盈地朝她说道:“真是谢谢你,虽然我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你真的帮了我们好多”。
娅莎轻轻摇了摇头,用英语说道:“这是我们种族的规则,如果没有你的两个儿子,我很久以前就死了。所以我们也必须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他们,否则就会被看成懦弱而阴险的人。当然,如果涉及到种族利益的话,我是不会帮助你们的”。
随后,娅莎搭着林仲的肩头,“我认识一个律师,我介绍给你们”,便领着林仲与林婉莹上了她的车。
其实按道理讲,林仲是不愿意上猫人的车的,因为他们开车彪悍是出了名的。其实对于人类来讲,要不是为了亚当、夏娃两颗星球文明的友好,不能惹到他们,在驾驶车辆上也算是给他们开了绿灯,那么……80%的猫人都得不到人类的驾照,可想而知坐猫人的车有多危险了。
一路跌跌撞撞到了目的地,如果说“还剩半条命”,那确实有些诋毁娅莎,但是也差不了多少,证据就是下车的林婉莹头晕目眩,险些没有把早上吃的饭全都吐出来。林仲陪老妈缓解晕车的症状的时候,娅莎已经走进眼前的私人律所。律所的主人立刻起身打招呼,“mrs娅莎,it's good to see you”。
娅莎也礼貌的打了声招呼,此时外面的林仲二人也进来了。娅莎用英语介绍道:“这是王明扬先生,是一名执业律师,他在刑事反诉方面比较有经验,可能应该算是本市最好的了”。
王明扬立刻谦虚地摇了摇头,此时屋内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从室内走了出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道:“明扬,还不把客人让到屋子里来”。
随后一张清瘦、带着笑容、不算英俊,但透出一种睿智与高贵的脸映入众人眼中。只见这个人剃着平头,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些鱼尾纹,不大的丹凤眼却让人觉得有一种不怒而威的霸气。只是一眼之缘,这中年男子就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清高之感。
“哦,来,我给大家介绍,这是我的老师,陈道宁,陈老师。我的执业律师就是在他曾经的律所考的。陈老师处理案子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呢,有一次啊……”。
王明扬给众人介绍陈道宁,而陈道宁见他要大谈以前他做律师时的事,立刻摆了摆手道:“唉~,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只是个自由撰稿人。哎!大家别站着,快坐”!
众人落座,陈道宁正要给众人倒上煮好的咖啡,王明扬立刻礼貌地将咖啡壶接了过来,足见他对这位老师何其尊重。
说起来,王明扬心里有些奇怪,因为一般情况下,老师见到自己律所里来了客人会打过招呼后,便礼貌地离开。可是今天却出奇地坐了下来。而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林仲与陈道宁正四目相对,虽然都保持着微笑,但眼神都似是要将对方看透一般,细致地搜索对方每一个动作神情。
托盘上放着五只咖啡杯,此时里面已经盛满浓香四溢的咖啡。第一杯自然是王明扬递给陈道宁的。而陈道宁却笑笑,完全不遵礼法地将咖啡递向林仲。
林仲心中忽发警兆,一股凌厉的气劲正从陈道宁递来的咖啡杯传至,林仲立刻明白这是在试探自己,自己必须克制自己对气机牵引下自然催发的真劲,以免被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高手探知虚实。但是林仲刚接过杯子,陈道宁的气劲就已经撤回。然后睥睨眼光,朝林仲浅浅一笑,那神情分明是——我已经知道了你的深浅。
娅莎向王明扬讲述了案件的经过,讲的当然是表面上发生的事,至于几个人私下了联系,自然绝口不提。王明扬正想要帮他们分析案情。陈道宁突然开口道:
“明扬啊,我先去和林先生去单独谈谈,这个案子,我接了”!
王明扬有些不解,因为陈道宁此时已经不是执业律师根本不能正式接案子,便问道:
“老师,可是您已经不再执业了……那……”。
不等王明扬说完,陈道宁做了个阻止的手势,“他们的诉讼律师仍然是你,但是,我要参与这个案子,做你背后的智囊,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好啦!林仲先生是吧,来,我们单独谈谈”!
“谈谈”这两个字,他加重了语气,但神情却又轻描淡写,给人一种孤傲难明的印象。
林仲知道面前的陈先生绝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对付的对手,而且似乎并没有恶意,如果他想要他们怎样,他便不会说接过这个案子一类的话。于是便点头起身。陈道宁向外面的走廊做了个请的手势,林仲来到门口,也伸手示意“前辈先请”,陈道宁见状脸上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点了点头,目光中露出赞许的神色。
两人来到走廊,虽然有监控,但是却没有监听,陈道宁抬手虚掩着嘴型问道:
“你们获罪的真正原因,恐怕绝不是有一个加入了魔教的家人这么简单吧”?
林仲也有意无意地用手部动作遮掩嘴型道:
“陈老师,嘿!就这么称呼您吧,还是请您有话直说吧,如果您已经猜到那个地步,我保留也没有用,如果您不知道那么多,我也实在是没有必要告诉您”。
陈道宁丹凤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同时露出欣赏地眼神道:
“你这小子果然是明人不说暗话。如果我猜估不错,你们获罪的真正原因,是因为练了某种神秘的武功,那种为这个时代所不知的东西!对不对”!
林仲点了点头,陈道宁接着说道:
“而且,一个小时前,视频中传的什么少年信奉魔教,也都是子虚乌有,只是因为你们两个人具备不该拥有的知识,所以被一些人所不容,至于加入魔教劫持家人一类,无非是摘清你们之间关系的手段,对不对”!
林仲不由脊背发寒,只掌握了这么少的信息,他究竟是靠什么猜测出这么多?而林仲也是心直口快,道:
“我现在真是很想听听陈老师的分析过程,我想我这该算是默认了”。
陈道宁也不隐瞒,叹口气说道:
“其实你们留下非常大的破绽,首先就是与你们曾经有联系的娅莎的出现,无论你们之前是否有办法联络,她与李陵同时出现本身就不合理。另外,为什么一件搜查所的非法羁押案会变成一起恐怖袭击案,最后变成魔教组织案,自然也不合理。而,能让一切合理,就要推测一切的出发点,不瞒你说,我也接触过这些,所以我非常清楚会发生类似情况的原因,应该就是上古遗留下来的文化。故而,才有我递咖啡杯这一试,你虽然收束真气,但是我却长于感知、望气,所以你会内功这个事实并没有瞒过我,而确定了此点,我的推断也就落实了”。
林仲喃喃将陈道宁没有说下去的话接了下去:
“只有因为拥有这个时代所不接受的知识,才会被一个与行星管理机构密切联系的组织追杀,而只有被这样的组织追杀才必须尽力撇清与家人的关系,防止其受到牵连。而我们虽然没有联系,但是只要借助第三方联系网,自然可以维持通讯,完全可以想见之前和我在一起的失足妇女就是我们联系的纽带,至于搜查局也并非不知道这一点,只是没有证据而已。而接下来,陈老师觉得我们该怎么办呢”?
林仲立刻露出一个真诚地笑容,望着陈道宁。
陈道宁摇头笑道:
“你难道就不怕,我只是追杀你们的那群人来坐实罪证的?哦,那当然不可能,因为我如果是他们的人根本没有必要和你在这里对话。首先这个东西绝对不能摆上台面,因为一旦让人们发现世界上有这么可怕的东西会立刻造成恐慌。所以如果我是组织的人,我就应该秘而不宣,在案子当中把你们的罪名坐实,告你们一个私通魔教,至少判你们7~10年,甚至终身监禁,然后利用说你承受不了精神打击,自杀一类的借口,在狱中……嗯~……”。
陈道宁做了一个“杀”的眼神。
林仲微笑点了点头,“陈老师还是别再卖关子了,既然您已经想到了他们的对策,那么您一定也想到了我们的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