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果已经出来,可现在看样子出了变故,裁判老师听了对方的话,公正道:“这个需要跟评委组说明。”
海城一中的带队老师也过去询问情况,两个老师是老朋友了,年年相见,也没有什么剑拔弩张的场面。对方老师说:“老王啊,我们这学生很不服气啊。”
“哦?有什么不服的。”王老师一脸和善,没有被质疑的愤怒,笑问。
“算了,咱们也不参与了,”对方大手一挥,“让孩子们先自己解决吧。来,嘉豪你过来说说。”
薛嘉豪跑过来,愤愤不平道,“我们觉得最后一题无解。”
靳言歌这时也走过来,江伦看见她,低声跟她说明情况,靳言歌转了转眼睛,倒是轻笑一声。
薛嘉豪看见她这个态度,非常不满道:“喂,笑什么笑!你们就是随便编了道题来骗我们,卑鄙!”
靳言歌也不想理他,一句话也不说。
薛嘉豪看她这个样子,更是蹬鼻子上脸,“你们怎么能这样!简直没有道德!没有底线!没想到海城一中的人现在已经成这种素质了!”
江伦皱了皱眉,显然对他大声咆哮很不满,正准备开口说话,靳言歌就懒洋洋地回他:“对啊,我们就是这样,不服啊,不服憋着,实在憋不住就出去哭一顿,说不定能好点。”
“你,你你你你——”薛嘉豪被弄得血液直冲大脑,梗着脖子说不出话来。
江伦低头憋着笑,站在靳言歌身旁看着神采张扬的她,还调整下位置站在她和对方之间,以防出现变故。
同组的高二男生已经被惊地说不出话来,原来他眼中“温婉”的言歌学姐还有这样一面,怼天怼地无所畏惧,口才还一流,专挑人痛点踩。好像,好像更佩服她了呢。
“别我了,”靳言歌有些嫌弃,“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薛嘉豪有些抓狂,带队老师赶紧安抚他。
海城一中的王老师也在这个时候拿出来了大家长的样子,口吻有些严肃,“言歌,好了。”不过显然也是个场面话,毕竟自己的学校被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子诋毁,怎么会不让他长点记性。
裁判已经把问题反映给了评委,评委都是经验丰富的长者,这里大多数人的母校也都是来自两所高中,看着活力十足的后辈在互不相让地争辩,也是一副欣慰的态度。
终于,坐在正中间的评委开口,笑眯眯地询问他,以一副鼓励的态度,“那这位同学,你现在想怎么办呢?”
薛嘉豪气鼓鼓地开口,指了指靳言歌,大声说,“我要她把题解出来。”
靳言歌波澜不惊地把近在眼前的手指头用书别在一边,提醒他:“注意素质。”
薛嘉豪已经被她气得不想说话,看向评委老师,“只要她解出来,我们就认输!”一番正气凛然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把他给怎么的了。
显然是一个在家里被宠坏的霸王。
刚刚那位评委又看向参赛选手中的唯一一个女孩,“那,姑娘你呢?”
靳言歌摇摇头,清声开口,一字一句道:“我不同意。”
“那你就是不敢,就是有问题!”薛嘉豪大声喊道。
靳言歌无所谓地说:“随你怎么想。但我要告诉你,赢的是我们海城一中,这个就是结果了,你知道的吧?”
薛嘉豪猛地将头扭向一边,拒绝交流。
首席评委是个长者,这个时候两个风头正盛的孩子针尖对麦芒,谁都不肯退一步。他还是不以为意,笑着问:“这道题,是谁出的?”
江伦举了举手,靳言歌顿了顿,也悠悠举起手来。
首席评委点点头,问道“江伦?靳言歌?”
江伦点点头,靳言歌也跟着他微微低头示意。
长者两手交叉相握,看着两人打着商量的口吻道:“不如,两个朋友就来解一下题吧。”
朋友???
17岁的江伦轻咳了咳,16岁的靳言歌扭了扭头。
老头子接着问:“怎么样?”
江伦看了眼靳言歌,靳言歌面色平平静静,他转而开口,恭敬道:“评委老师,我有话要说。”
“恩。”老头子自开口就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你说。”
江伦:“我们保证这道题是有解的,相信这点评委老师们也都清楚这一点,这次比赛的规则中并没有要求对方解题这一条规定,因此我们拒绝也无可厚非。”
江伦有条有理,气息沉稳,吐字清晰地站出来解释道。
靳言歌在一旁沉默,若有所思。
长者点点头,也同意了他的话,清了清嗓子,准备主持大局。
靳言歌倏地举起手来,煞有介事地说:“这次比赛就是为了交流,既然这样,我们当然可以做出来以供大家参考,共同进步嘛。”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相当有奉献精神。
说完,还去看了看那位还在发脾气的人,准备再给他的火气上添几把柴,靳言歌点点额头,“薛,薛嘉豪是吧,不用谢,就当我们送你们的,大家都是友校,共同分享有什么不可以的。”
送?送送送?
一向自命不凡的薛嘉豪这次真得要跳脚了,他红着脖子吼道:“谁要你们送了!”
靳言歌一脸不解,“欸,你这人,不是刚刚还要我来解吗?没关系没关系,不用担心麻烦,区区一个题,又费不了多少时间。”她咬重了“”这个音,若有若无又轻飘飘地强调着。
“用不着!”薛嘉豪迈着步子急哄哄地往她跟前冲,元湖队长赶紧把他拦住。
江伦往前站了几步,同时无奈扶额,有人好像还逗上瘾了。他看了一眼靳言歌,示意可以了。靳言歌微微耸了耸肩,妥协地向他眨了眨眼睛:好了好了,我不闹了。
江伦再次无奈一笑,加大音量对着评委席附和道:“她的意见就是我的,我们的意见。”江伦中途波澜不惊地改了个口。
这个时候,两位领队也终于出来说话,各自管好自己的学生,“好了,都别闹了。”
老滑头王领队等自己学生都说得差不多了,才不紧不慢地出来打着圆场:“比拼是为了更好的进步,这个才是我们的初衷,除去成绩,我们也还有很多要借鉴的东西,比如嘉豪同学进取心和不服输的精神,元湖的孩子们不气馁不放弃的坚持,都值得我的学生来学习,这就是我们最大的收获。”
对方也说道:“恩,说得对。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牢记这八个字,才能在以后的路上走得更高更远。”
评委们也纷纷点头:“我们也希望年轻人们要本着一颗学习的精神,谦虚求问,才能更上一层楼。”
数学组的比试就这样翻了篇,很快大家陆续离开场地准备,返程的返程,回教室的回教室。
评委们和几位领队还在寒暄着,那位老头子端起茶杯来悠闲地喝了口水,负手而立,望着少年人的背影,几分赞叹,几分感慨,几分欣慰:“后生可畏啊。”
王领队得意洋洋道:“怎么样啊?我们这届的好苗子,还不错吧。”
“不错不错,三年前就出了个韩现,没想到这么快,最近真是人才辈出啊。”他目光还跟随着那群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身姿挺拔的少年接过身旁女孩子的东西替她拿着,女孩习以为常,侧过来对他说着什么,笑颜如花,少年就注视着她,也跟着笑了。
凉风习习,远处树丛生机蓬勃,阳光下花朵娇艳热烈,夏末也依稀听得见蝉鸣阵阵,一群少年人走得意气风发,挺胸抬头斗志昂扬不知退却为何物,一步一个脚印,无比自信地向着自己的梦想靠近。
这是最纯真的年级,是最美好的年华,最熠熠发光的岁月。
“欸,你别说,这两个孩子还挺配的。”
“去,你这个老不正经的。”
老者哈哈大笑:“这有什么不正经的,情情爱爱,懵懵懂懂,美好得很呐。”
“就是让你这么带的,韩现那子也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到处沾花惹草的。”
“话可说清楚,我徒弟那是风流倜傥好吧。”
“呸,花言巧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