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早已张灯结彩,百姓们簇拥在街头,也早已翘首以盼。
“唉,皇上可真厉害,前面还卧病不起呢,刚一好转就直奔边境,不但替边境死去的人报了仇,据说还直入陈地四百多里呢。”
“你知道的不详细,我隔壁的婶子的娘家表弟可也是边军,听说这次也有幸跟着皇上一起打到陈国去了呢。陈国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小半的国土都差点归了大吴,不过咱们皇上说啊,看不上他们的地盘,所以懒得要而已,陈国是一点儿本事没有,居然还敢挑衅咱们大吴,这不是找死吗?”
“说的对!我可是听说边境有座抚城,陈军偷袭滥杀无辜,死了半城的人呢,皇上一听大怒,直接发兵攻陈,没料到陈军竟那般不堪一击,我大吴将士一路打过去那叫一个摧枯拉朽啊。。”
“行了,快别说了,你看前面是皇上的御驾吗?有八匹马拉车啊,好气派!”
“八匹马算什么!你看,那车子闪着金光,可是金子打造的?”
“肯定是了,皇上九五至尊,唯有金具能配得上皇上的身份呀。”
“哎呀,快跪下,要过来了。”
“好想看啊。”
“快低头,不想死就别乱看。”
“根本看不到,四周围了纱幔,想看也看不清。”
“所以你还瞎看什么?不要命了?”
“嘘,快别说话了。快跪下!”
阵阵“参见吾皇”的呼声一路跟着御驾响起,御驾所过之处除了恭敬的行礼参拜声,就再无一丝别的声音响起,场面是既极静又极壮观,两相混杂更让场面看起来格外庄严。
雷骑着马位于御驾之前,看了眼跪着的百姓,小声的问电:“咱们干嘛要走这条路啊,明明可以不走这条路的,还多绕了一段。”
电:“前面再走不远就是白府,懂了?”
雷一愣,瞬间明白过来。即便白家千金是为了救皇上而死,可她无名无分的跟着皇上出现在边境,若是此事传扬出去,外人定会道白家小姐不守妇道,品行败坏,不然又怎会跟男子一路相伴千里,即便那人是一国帝王,照样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所以白家都只道女儿是突然暴毙,半点不敢张扬。李煦身为皇帝,也没有可能去吊唁一个臣子之女。可李煦心里难受,想着再多看一眼,以后就再不想了,特意跟雨商量了下,改了回宫的路线。
白府门口的丧幡在办完丧事后就撤了,眼下因皇上凯旋,各府各家都挂着红,白府也不例外。
雨偏头看着白府,心道:白姑娘,谢谢你救了皇上,愿你一路走好,来世再投个好人家。
李煦偏偏拨开纱幔,弄出一条缝隙,看着缓缓掠过挂着红的白府,李煦心里猛的一疼,不忍的闭上眼,手下一抖,缝隙瞬间合上,挂着红的白府已然看不见。。。。。
“哇,怎么那么多箱子?”
“谁知道呢,或许是皇上的行李吧。”
“行礼?这也太多了吧!”
“富贵人家讲究可多了,更何况是皇上呢,多就对咯!”
陈风早已携满朝文武恭候在宫门外,待御驾停在宫门口,李煦已收敛心神,一脸淡定的下了车。
他一出现,站的整整齐齐的满朝文武顿时齐刷刷的跪了一地,齐声高呼:“恭迎皇上御驾亲征,凯旋而归,吾皇万岁!”
李煦看着熟悉的城门楼,竟有恍如隔世之感,不由的有些感慨,冥冥中自己已经失去了很多,而那些失去了的再也回不来了。
“众卿免礼!”李煦收回目光,看着文武大臣淡然的说道,“朕不在京的这段时日,众位爱卿上下一心,朕很满意。”
“皆是臣等应尽之分!”众臣道。
李煦:“好了,若无事,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众爱卿先行退去吧。”
众臣:“臣等先行告退!”
本想着睡个好觉,明日还得早朝呢,便吩咐了一句:“小卢,明日朕要办宫宴,庆祝此次大捷,你命御膳房早些准备吧。”
小卢笑道:“皇上放心,丞相两日前就已经命奴才准备了,现已食材都筹备妥当。”
李煦:“那就好,下去吧,朕乏了。”
可李煦刚躺下,小卢急匆匆的又走了进来。
“参见皇上。”
李煦不解的坐起身来看着他,“何事?”
小卢:“回皇上,丞相大人求见。”
李煦眉头一皱,心道:不会吧,朕刚回来舅舅就来“兴师问罪”吗?还是他为皇姐的事儿来的?芦花师傅没能劝住舅舅吗?
小卢见李煦似是在发呆,不由问道:“皇上?皇上?”李煦猛的回过神来,“哦,丞相啊,请进来吧。”
陈风进的殿来,行礼道:“老臣参见皇上!”
李煦本准备睡了,陈风又不是外人,所以披了件外衣就出来了。一见陈风突然惊道:“丞相,你的头发?”适才接驾之时因戴着官帽,所以李煦也没注意到,此时陈风一身便衣没了帽子,头上半黑半白的头发就显露无疑了。
陈风拱了拱手:“回皇上,无事,只是臣老了而已。”
“老了?”李煦一怔,知道陈风是为了安慰自己,也不好直接戳破这话。
舅舅才过不惑之年,况且朕离京之前可没见他有明显白发。这不过短短一月,怎么人就这般憔悴了,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何!
陈风:“老臣多谢皇上劳心记挂着臣,老臣不甚感激。不过老臣现有要事要禀,皇上请看。”说着将一封以黄色锦缎书写的信件呈上。李煦本来准备多问几句,可看到这金黄色的锦缎瞬间明白事关重大。因为自古以来,黄色,尤其是金黄色都是皇家专用,民间连相近的色布都不敢染的。而眼下这金黄色的锦缎,一定出自某国国主之手!
李煦接过锦缎打开一看,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陈风,同时摆摆手让小卢带宫人都退下。
待宫人都走了,陈风才慎重的点点头。
李煦惊道:“齐王要让位给太子,咱们早有猜测,可这怎么突然要娶皇姐了?什么为两国交好,说的倒是好听,早怎么不见齐王发国书来求婚?既然决定作壁上观,就一直呆一边看着就好了呀。怎么一见咱们胜了陈国,这求婚书就来了?总感觉齐国心不诚!不行,我才不会把皇姐嫁过去呢!”
陈风:“皇上可想好了?这齐太子登基就是齐国主了,而公主嫁过去就是齐国皇后,没人敢欺负她的,而且两人毕竟还有小念这个孩子,即便不让公主嫁过去,两人之间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斩不断的!”
李煦:“皇后有什么好?姐姐早年也是嫁到陈国为后,可陈国主专宠梅妃,把姐姐当成什么人了?那时朕尚且年幼,无力护姐姐周全,可现在朕长大了,早已有能力护姐姐周全,自不会再送姐姐去受苦!这嫁到宫里的女人哪个不可悲可叹?戏文里还少了吗?陈齐两国皇室人丁兴旺,处处勾心斗角,怎敌久安城自在?朕觉得姐姐还是呆在大吴好了,没必要去受委屈。”
陈风:“可是皇上,咱们是不是要问问公主的想法?公主既然与齐太子生有小念,想来两人也是另有纠葛的,咱们再怎么为公主好,也不好勉强于她啊。而且公主现在就在齐国,若咱们拒绝了,齐国那边会不会为难公主啊?小念也还在齐宫里呢!”
李煦一听两人早有纠葛,突然想到在潼城大营时看到两人的画面,两人虽然吵闹但很明显都很在乎对方。莫非皇姐真的中意齐太子?
陈风又道:“齐王都说了已禅位,现在国事都由太子操持,中秋举行登基仪式,若皇上同意将公主嫁过去,中秋之日就公告天下以示双喜天降,看来齐国对这场婚事很看重,皇上要不要再想想?”
李煦:“终究事关皇姐幸福,可中秋距今没几天了,皇姐又远在齐国,再问她已是来不及了,这事朕得好好想想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