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城大营
雷看了眼营外漫山遍野突然冒出的火把,叹息一声道:“将军,陈兵狡猾,已经绕过咱们潜入抚城内了,现在外面又这样,咱们恐怕赶不及救援了。”
乌子良阴沉着脸道:“我知道!他们输急眼了,所以才这么不顾一切,我只担心抚城百姓眼下安危如何,陈兵可会善待他们?估计是不可能的,身为抚城守将却被困在营中,真是奇耻大辱!”
又一偏将进账道:“启禀将军,陈兵已至辕门外!”
乌子良蹭的一下站起身,一把抓起自己的佩刀高高举起,对着满帐将军们高声道:“兄弟们,陈兵杀我父老乡亲兄弟姊妹,侵我巍巍大吴山河,难道咱们还要忍着吗?兄弟们,随我杀出去,誓死护卫我大吴!”
“誓死护卫大吴!誓死护卫大吴!誓死护卫大吴!”
帐外士兵早已集结列队,整齐,肃穆,就待一声令下!
铁甲摩擦,令人热血沸腾,一群将军跟着乌子良冲出中军大帐,帐外早已备好战马,一个个提刀跨马英姿勃发,随着乌子良一声令下,全军如猛虎下山咆哮而去,直奔敌方大军杀去。
“啊!!”
“杀啊!!”
漫山遍野的喊杀声,兵器交接声,血腥味一层层的弥漫开来,刺激的所有人都杀红了眼。
战况胶着,陈国倾尽全力的一击,又怎会那么好化解?陈国举半国之军力攻吴,吴国也早有防备,早已屯兵在边境,且近来又一直在募兵,所以军力也差不多占了吴国一半,两方倒是旗鼓相当,打得难舍难分,连将领们都杀红了眼,铠甲上的血渍都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军的,就这么从天黑杀到了天亮。
乌子良一刀砍翻了一个喽啰,以刀为杖撑着身体喘了口气。风语一剑刺穿了一个陈兵的肚腹,抽剑闪回乌子良身旁,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一边也趁机喘口气,问道:“将军,你还好吗?”
乌子良扬起刀劈向左方冲过来的一个陈兵,一边回道:“我没事!待会儿我带人往他们主将那边冲,你跟雷将军带些兄弟趁机冲出去,时间久了,我怕抚城百姓那边撑不了多久。”
风语急道:“那怎么行?我是将军护卫,怎能这个时候离开!”说着一剑划过一个无意走到这边来,正在对打的陈兵的后颈。
乌子良环顾了下四周战况,道:“没能拦住陈军让他们侵入抚城城内,我已经愧对皇上隆恩,愧对程将军厚望,现在能做的唯一能赎罪的事就是尽量多救些百姓,不然咱们胜了这一仗也没有意义了!风语,不能在耽搁了,抚城百姓还等咱们去救呢!我这边一结束立刻去跟你汇合,别啰嗦了,快走。”正说着雷也凑了过来,喘着粗气说:“将军,咱们冲不冲?我看敌军已有怯懦之势。”
乌子良急道:“这儿有我们!你们两人带人冲出去,抚城百姓正等咱们去救呢,快去!”
雷诧异的看了乌子良一眼,一开始还以为要先料理完这边才带军回援呢。
乌子良说完就准备杀出去,突然回头说了一句:“哦,对了,昨日碰到安然姑娘了,她现在就在抚城,你们救人的时候看有没有缘分碰到她吧!”说着乌子良就冲了出去。
风语只觉浑身一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吃惊的看向雷,两相一对视,来不及多说,冲出去跑回自己的战马前一跃而上,振臂高呼带着一队起兵就往外突围,陈兵大都被乌子良带人给引去了,所以很快雷就带人突破了战线,一队骑兵快马加鞭的朝抚城敢去。
顶着灌入口中的大风,风语惊道:“怎么办啊?”
雷费劲的回道:“不知道!咱们还是快点赶去,但愿公主一切安好!驾!”
风语急的话都顾不上回了,狠狠一夹马腹,“驾!!”
一队骑兵绝尘而去。。。。
安然不是没经历过死亡,可这般发生在眼前的屠戮还是让她冰凉的内心更加凉了个彻底。
胆战心惊的跟着一群百姓跑来跑去,陈兵杀来就撒腿狂奔,远离群体,没有陈兵的时候就尽力往人群中间钻,时至天亮,街上百姓寥寥无几,要么躲起来了,要么锁在自己家中,要么,就是已经惨遭杀害。
安然一不熟识路径,二又无处可躲,能活下来全靠运气。可眼下街上百姓越来越少,安然已经不知该往哪里跑了。
陈兵再次杀来,街上百姓四散逃开,安然也在其中。陈兵倒也聪明,攻入城内的陈兵都身穿普通百姓衣裳,所以一开始才会死了那么多百姓,四周都是人,谁又会知道哪一个是伪装的陈兵呢?所以到了后来,大家只要看到手里拿刀的就躲,但百姓哪里经历过这等阵仗,早就吓的手足无措了,又无人统领指挥,只能像无头苍蝇般四处乱逃,有不少是自己冲到了陈兵跟前,临死前再想反抗已经来不及了,对方的刀已经抢先一步砍了下来。
安然拐了个弯跑到了一条小巷中,眼见没什么地方了躲,掀起地上一张破旧的草席下试图躺在下面,可陈兵也是人,又不瞎,一眼就能看出破绽来。
安然急的一把将草席扔了,左右看了看,小巷很长却不宽,不过一米左右,两边像是大户人家的墙院,小巷笔直尽头隐隐有堵墙,看不清是封巷了还是拐弯了,再往里跑也会很快被追上,万一是封巷的那就是找死了。
安然有些庆幸自己穿的是张远的男装,没有女装裙摆那么大,而且男装裙摆两边是腰下就开了口子的,左右里面是要穿几层的,还有裤子,这样更方便走路而且也简洁一些。
安然撩起前摆往嘴里一塞,双手撑着墙壁,两脚分开蹬着墙壁,像蜘蛛一样,一点一点的往上挪,好在墙不高,两米半左右的样子,不过一边高一边低,安然用力抓住低的这一边的墙顶,另一只脚在那边一蹬,借力就爬上了墙顶,来不及躲提着刀的陈兵已经冲了过来,安然还趴在墙头,一条腿还耷拉在墙壁上避无可避,瞬间就被人发现了,提着刀就冲了过来,眼看一条腿就要不保了,安然身子一歪往墙内倒去。
“嗯!!!”闷哼一声,好在大户人家围墙里面那一圈都会种植花草,有花草垫底减轻了疼痛,可即便如此,安然本来就有内伤,这一摔这几天的伤都白养了,疼的她瞬间冷汗就下来了。胳膊有几处也疼的厉害,安然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砸到一颗月季上,月季杆上全是刺,不但划了胳膊好几道口子,还扎了好几颗刺在胳膊上,能不疼吗?偏偏墙外陈兵叫嚣着,“兄弟们,咱们也上,不能让她跑了!”
安然大惊,哪里还顾得上疼不疼,急急爬起来环顾四周,眼见四周不少沙石,安然抓起一把就往外抛去,细碎的尘沙扬起,安然立马退后一步闭上眼睛,同时又俯身抓了一把,照样朝外面抛去。
“靠,什么东西?”
“妈的,我的眼睛?”
墙外一阵骂骂咧咧,一见有效,安然立刻低头抓第三把,用力抛了出去。
“什么玩意?”
“是沙子!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