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一回到大营,就有士兵上来禀报说京城来人了。
张远有些吃惊的急急往自己帐篷走,董浩也不解的看了南宫遥一眼,两人急急跟上。
中军大帐之外站了一群人,最前方的是宫里来的身穿太监服饰的公公,及他身后的几个穿侍卫服的皇宫护卫。站他们对面的则是一群身穿铠甲的将军。
张远越过人群笑道:“林公公,你怎么来了?可是父皇有旨意?”
林公公先是对张远行了一礼,请安道:“老奴参见太子殿下。”众侍卫与众多将领也齐齐行礼道:“末将(奴才)见过太子殿下。”
张远回头看向众多将领说:“起来吧!”然后才又看向林公公,问道:“公公可是来宣旨的?”
因为林公公是齐王身边的老人了,可他身后的侍卫手中也没见捧着圣旨,所以张远才有此一问。
林公公微微点了下头,高声道:“传皇上口谕,太子殿下接旨!!!”
在场所有人包括张远在内齐齐跪下,林公公才道:“巡防暂时中止,命太子即日回京,朕另有吩咐。另命将军南宫遥带兵沿途护送太子回京。钦此!”
“儿臣(末将)遵旨!”
所有人起身,张远看了一眼身后将领,梁铜朝林公公点头示意了一下,很识趣的带着手下走了,还故意嚷着:“今儿人那么齐,大家都去校场玩玩吧。”
人群一哄而散,连南宫遥跟董浩都后退了几步。张远上前问道:“公公可知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父皇急着让本宫回去呢?”
林公公恭敬的回道:“老奴不知!不过皇上近日身体微恙,皇后娘娘特意请了医圣传人来为皇上诊治,随后皇上就命老奴来宣喻了!”
张远惊道:“父皇病了?你可知是什么病?”
林公公道:“老奴不知,那夫人为皇上诊治时,只有皇后在场,老奴们皆被命守在殿外,所以老奴真的不知情。”
张远眉头一皱,点点头说:“好,本宫知道了!林公公,本宫命人带你们去休息,眼下天色已晚,你们就明日再回程吧。”
林公公说:“老奴等多谢太子殿下,不过,听殿下的意思,殿下可是要先行回京?”
张远点头道:“是啊,父皇身体不适,本宫着实担心,只能早早回去,确认父皇无事才安心啊!”
大概商谈了一番,林公公去休息了,张远命人找来梁铜,跟他简单的告了个别,就带人快马离开了军营,也踏上了回程。
而此时的安然刚到达抚城,一直坐在马上颠簸,简言意骇的把经过大概说了一下,五脏六腑又开始隐隐作痛,安然又不想麻烦乌子良,只能强忍着。
乌子良将安然带到一家客栈前,说:“安然姑娘,看你脸色不好,不如先休息一番,有事咱们明天再谈。”
此话正中安然下怀啊,自是高兴的,可安然抬头一看店面,心里有些打鼓,自己可是身无分文啊!
安然为难的说:“投店?”
乌子良正色道:“对啊!”
安然尴尬的挠挠头,说:“要不我就在营中对付一宿?你随便找个没人的角落给我就可以了,不至于让我住客栈吧?”
乌子良诧异的道:“这怎么可能?哪有军中住女子的说法?此事万万不可,且不说有碍你的名节,单是军中自有规矩,也不得肆意胡来啊。”
安然为难到脸红,说:“我,那个,我的钱早被坏人抢走了,要不是碰到好人,说不定我都饿死了,实在没钱住店啊。”
乌子良哈哈一笑,说:“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哈哈,你放心,不就是几个银钱嘛,我替你给就是了。”
安然有些扭捏的道:“这不太好吧?先不说无功不受禄了,我到现在都还欠着你人情没还呢,实在不敢再受你恩惠啊。”
乌子良抬腿朝客栈门口走去,笑道:“都是朋友,客气什么?说起来,当年跟着你的雷和风语现在都跟着我呢,既然大家都这么熟了,你也不必跟我客气。我是粗人,最讨厌那些虚礼,来,请。”
安然只好跟了进去,可这老脸烧的慌,莫名其妙欠人人情可怎么好?
等乌子良付了钱寒暄了几句走了后,安然才松了口气,暗道:这叫什么事儿啊!摇摇头跟着小二去了自己的房间,在房间四下打量了一下,虽然房间不大,但胜在干净整洁,告诉小二晚饭不用叫自己,安然就插了门栓开始补觉,这一路颠簸,骨头架子都快颠散了,再不休息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所以安然将鞋一蹬就滚到了床上,并且很快的进入了梦乡。
睡的正香突然听到一阵嘈杂声,安然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一看窗外还是黑的,明显天都没亮呢,为何外面会这么吵?
安然有些不耐烦的下床穿鞋,走到门口打开门,想跟客栈老板说让他能不能让其他人别那么吵,他们不睡总有别的客人是要睡觉的。
可这一开门,安然就发现客房中稀稀拉拉的跑出几个衣衫不整的人,一脸惊慌的往楼下跑,安然一把拉住一个从门口跑过的男子,“先生,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男子一见被人拉住立刻把手一甩,一下就挣脱了安然的手,丢下一句:“还能发生什么!陈国打过来了,快逃命吧!”就忙不迭的跑了。
安然手一僵,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注意到不单是客栈里惊叫连连,单是客栈的人是弄不出这么大的声响的,之所以自己雷打不动的瞌睡都能被惊醒,是因为整个抚城都一片惶恐不安,百姓四处奔逃,尖叫不断。
是了,都说陈国要奋力一搏,看来就定在今晚了。可是按理来说城中不该如此慌乱才是,因为驻军大营就在城外,而且早知陈国不会善罢甘休,一直都警惕的防备着,怎么可能被陈国不声不响的就攻到城里来了?驻军会没用到败的这么快?也不太可能啊,就算驻军败了,大军也会退守到城里来的,怎么会直接被人打进来了呢?城外驻军也不是摆设啊?
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安然整理了下衣裳,将头发随意挽起,在这个没有橡皮筋的年代,只能用发簪固定了。
安然跑到大街上跟着人群一起逃,寡不敌众万一遇到敌人绝对逃不了,人多活下来的机会才能大些。
安然是想不明白陈兵怎么突然杀入城中,因为她不知道临城大营粮草被烧对陈军的影响有多大,那可是为这次战争筹措的所有粮草啊,却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剩下所有陈**队现有的粮草只够勉强应付,想要没有后顾之忧的打仗是不可能了,吃都吃不饱,士兵又怎么卖命?而吴国这一边也听说了这个消息,更知道陈国要奋力一搏,所以一直很警惕的防备着。可乌子良料错了一件事,他见临城大营被毁的差不多了,就没怎么防备这边,反而将兵力多集中在其他三个方向,可偏偏常云也不是吃素的,就偏偏派人从这个缺口偷偷潜了过来,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驻军就到了抚城外,他们全力一击这边又毫无防备,所以很快就攻进了城。而这时乌子良已经知道情况准备救援了,陈国那边也发起了全线总攻。是以临近的守将们都知道抚城内有敌情,可偏偏被拖住无法赶来救援。百姓只能靠自己,拉家带口的逃命去。
一时间喊杀声,啼哭声,马嘶声,刀枪划破空气的呼啸声,在整个抚城内久久回响,不绝于耳。血滴落的滴答声,人摔倒在地的呻吟声,兵器穿过人体的声音,让人越来越胆战心惊,越看越心里发麻。
东方泛起鱼肚白,漆黑的夜幕终于开始消散,天地都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