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安排好如何求取齐国百年苏萝一事的国书后,派人以飞鸽传书送去边境。
风语一脸担忧的问道:“丞相,齐国会借吗?”
陈风半眯着眼睛,语气沉重的道:“若齐王不借,为了大吴国祚,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也定要将苏萝拿到手!”
听的下首三人齐齐倒吸一口气,陈风扫了三人一眼,沉痛的道:“情势所迫,不到最后关头,老夫也不会走那一步!我大吴立国四百多年,皇上虽年幼,却殚精竭虑,事事以天下百姓为先,他何错之有?大吴江山也不能这么说没就没了,你们懂吗?纵然违背道义良心,老夫也在所不惜!先皇的嘱托,老夫倾其所有也定当遵守!吴国江山,不能断在这里!你们可懂?”
“丞相放心,我们愿为皇上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丞相但有吩咐,我们定当全力以赴!为了大吴,死又何妨!”
陈风听的心胸起伏,心中百感交集,看着三人欣慰的点点头,“若非最后关头,老夫也不会让你们做那“盗匪”行径!先看齐国回信吧。”
雷道:“丞相,飞鸽传书到雨手里估计也就明天晚上的事,他快马加鞭送到齐国守将那里,然后再由齐国飞鸽传书至齐都,最后在传回来,只怕最快也需七日,即便齐国同意了,等苏萝运来只怕最快也需半月之久,皇上可还撑的住?”
陈风沉吟道:“放心吧,你们师傅会尽力的!我现在倒是担心公主啊。”
三人闻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风语急道:“丞相,公主虽现在没有任何发病征兆,但不代表她就真的没被染上不会发病,若是公主再病倒,咱们大吴皇室可就,,,,”
陈风沉痛的说:“老夫知道!可事到如今,老夫已经无能为力了!”
风道:“丞相,就算苏萝成功借到了,公主侥幸没被染上风白桃,可郡小王爷怕是危矣啊,公主恐是无法承受的,这可如何是好?”
雷也开口道:“是啊,丞相,皇上必须得救,可郡小王爷是我们所有人看着一点点长大的,我们实在无法眼看着郡小王爷就这么去了呀!当初公主九死一生诞下郡小王爷,他就是公主的命根子啊!”
陈风悲叹道:“老夫又怎不心痛!小念开口话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娘亲,而是舅公啊!”话未说完,已然老泪纵横。
风语眼眶一红,捂着唇跑了出去,雷和风也不忍心的别过头去,不敢看!缓步轻巧的也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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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风脚步沉重的走到李煦寝宫外,轻声吩咐所有宫人都退下,不用在近前侯着了。
芦花轻声呼唤着:“风哥!”
陈风轻轻道:“芦花,你也下去吧,我想跟安然说会儿话!”
芦花不忍的看了眼殿门,转身走开,但没有走远,只是躲在不远处的石柱后,静静地看着门口。
陈风朝门内喊道:“安然,是舅舅,你听的到吗?”
安然脚步蹒跚的走到门口,双手撑着木门,隔着窗纱看着殿外廊下,陈风静静的跪伏在门口,安然心痛的别过头,强装无事的说:“舅舅,你起来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说了!煦儿不能有事!我都懂!”
嘴上说着都懂,心却疼的喘不过气来,眼泪簌簌的直往下掉。
听着门内安然哽咽的声音,陈风也是心如刀绞!抬起头露出老泪纵横悲痛的脸,语气沉痛的说:“是舅舅无能!你要怪就怪舅舅吧!大吴皇室血脉,不能就此断绝啊!所以舅舅只能选择先救皇上,不是不愿救小念,,,还记得小念刚开口会说的第一个词,就是叫舅公!我是打心里疼这个孩子,若有可能,舅舅愿拿自己的命换他的命!舅舅知道你舍不得小念,我也不忍心啊!可事到如今,我们能怎么办?眼睁睁看着皇上死吗?安然,舅舅不求你原谅,但舅舅请你保重自己,你可以恨舅舅,恨天下人,可你别跟自己过不去!若你也不幸染上这病,你让舅舅怎么活???”
声声泣血,字字锥心,躲在石柱后的芦花死死捂着唇,死死压抑着,不敢哭出声来。
门内久久没有动静,空间好似凝固了一般沉重。
安然早知是这种结果,可当亲耳听到这般绝情的话语,还是忍不住再次绝望起来,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的人喘不过气来,安然无力的捂着胸口跌坐在地。
过了好久,安然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哽咽,“我懂的!我都懂的!可我,还是好难过!我只有小念了,现在连他也要离我而去了!!!!!这是为什么呀?老天为何要这样对我?小念是我所有的期望了,包含了我对这个世界所有美好的向往,老天不能夺走他,他是我十月怀胎千辛万苦带到这个世上的,老天怎么能这么残忍!这么残忍??”
话到最后,几不成声。
门内门外,低低的抽泣声,透着的全是痛苦绝望。
只隔着一道门,却恍如隔了整个世界,纵然彼此理解,却无法互相拥抱取暖。
一道门的距离,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就像两颗心的距离,即便理解,却无法释怀!
亲人的“残忍”,更让人痛彻心扉!
不能恨,却不能接受!
更无从反驳!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对自己一向亲厚的亲弟弟去死吗?
安然做不到!
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无药可医的离去?
安然更加无法承受!
若是小念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安然站在床与软榻的中间,左看看,右看看,脑海一片空白。
无论谁生谁死,这结果自己都无法承受!
安然缓缓坐到地上,目光空洞又绝望,一言不发,连呼吸都轻而又轻,恐会惊扰了沉睡中的弟弟和孩子。
只是静静地看着,守着,不敢有丝毫分神。
既期盼着苏萝快到送来,又期盼着苏萝永远不要送来,这样自己就不用面对抉择,痛不欲生!
我们一家人何不一起死了算了?黄泉路上也不孤独了!
不,不能这么想!煦儿不能死!吴国不能亡!
难道小念就该死吗?
不!不可以!小念不能有事!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殿内隐隐传出安然低低的抽泣声,悲痛又绝望,回荡大殿内外,一直不绝!听者落泪,闻者伤心,无不恻隐,却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看着,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