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倒是卧在车厢里盖着厚厚的褥子,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好觉。至于其他人嘛,当然是忙的跑来跑去脚不沾地了,也不能说安然就没那爱心,而是一想到她肚子还有个小生命,安然就不敢乱动,怕磕着碰着,这个孩子就是安然坚持下去的信念,不然一想到自己犯的错,再想到舅舅说的话,父皇都不是亲生的父皇,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这个孩子就是安然最亲最亲的人了,所以她不能让孩子有事!保护好孩子成了安然最在意的事,除此之外她才有心再管其他。
安然是饱饱睡了一觉,风语和雷则是跟着乌将军的士兵一起跑来跑去的帮人,还时不时的前来查看安然是否睡着,怕她有什么需求却没人在身边。
等安然醒来起身,风语立刻停下手头的事奔了过来,“姑娘。”
安然轻轻一笑,伸手在车厢里摸了一条手帕递给风语,“喏,擦擦,看你忙的跟个小花猫似的!怎么样?累了吧,你上来休息会儿,我下去走走,看有什么能帮忙吧!”
风语急忙制止道:“别啊,姑娘,这人多杂乱,别回头再磕着碰着了,奴婢去帮忙就好了。”
“没事!你们都忙一晚上了,告诉雷,让他也休息会儿。我不乱跑,就在附近呆着。”
“姑娘,其实这一晚上过的很快,帮人让人觉得心里很快乐,就是,嗯,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时间过得特快,奴婢也没觉得累!”
安然扶着风语的风,缓缓下了马车,“别忘了,你身上还有伤呢,女孩子不要逞强,去睡觉!”
“可是姑娘。。”
“怎么?又不听话了?”
“没有,没有,奴婢马上去睡觉!”
安然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行了,你上去吧,我去找找雷。对了,你们昨天谁赢了?”
风语顿时小脸一垮,“胜负未分呢,不过等奴婢伤好了,肯定能打赢他!”
“好好好,风语最厉害了,去睡吧。”
风语刚走进车厢,立刻捧着一件厚重的白色皮毛的袄子跳下了马车,用现代话说其实就是马甲,“姑娘,白毛风刮了一夜才停,外间冷的厉害,姑娘还是穿厚些好,别着了凉。”
安然笑笑,欣然接受,“嗯,我自己穿,你回去休息吧。”
走出去没多远,就看到雷拿着个纸包走来,安然愉快的打着招呼,“雷,忙了一夜了,去休息会儿吧!”
雷伸手将手中的纸包递给安然,“小的不累!风语呢?”
安然打开纸包一看,竟是一个白花花的馒头,“哦,我让她去睡了,你也找地方休息会儿吧。”
雷看了看左右,见周围没什么人,才放心的开口,有些歉疚的说:“对不起公主,只找到这个,请公主不要嫌弃,等咱们到了下个县城,微臣一定给公主准备最丰富的食材。”
安然轻轻一笑,拿起馒头就掰成了两半,一半往自己嘴里塞,一半递给雷,“喏,一人一半,一起吃才香。现在虽然救援的人来了,但救援物资有限,还有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呢,你能找到口吃的就很不容易了,出门在外,该将就的就将就一下,我没那么娇贵。吃啊,楞着干嘛?”见雷不接,安然有些不解的问道。
雷看着这半块馒头,心头是感慨万千,这么好的主子怎么就被自己几人给遇到了呢?一想到昨晚的事,雷有些愧疚的道:“公主,昨晚,微臣跟风语真的不是故意的!”
安然一听轻轻一笑,“都过去了,我早忘了。再说了,要不是我闲的没事干,非得跟风语那样讲,她也不会那么冲动,我那是自作自受,自食恶果,跟你们没关系,而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说完,安然不顾雷的意愿,径自将半块馒头塞进雷的手里,“给!咱们都算一起长大的,别老那么见外。对了,哪儿有热水?你去给我弄点,这馒头有点干。。。”
雷怔怔的看着手中的半块馒头,突然有些想哭的冲动,依稀记得幼时家乡洪水蔓延,自己被冲到一颗树旁挂住,为求不被淹死,幼小的自己死死抱着树干,吓得哇哇大哭,呼喊着爹娘,可是爹娘早被洪水带走了,那时丞相还不是丞相,他划着筏子经过,抱起了自己,还从怀中掏出半块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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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搬医舍里去。”乌子良正指使着士兵搬动一个蜷缩成一团,身上搭着破旧被子的人。
“禀将军,府衙里的大夫都忙了一夜了,说他们需要休息。”
乌子良冷冷一哼道:“哼!休息?我们一路快马加鞭行来又忙了一夜,可曾休息?他们若早出手相救,何至于有这么多人得伤寒?现在知道累了?告诉他们,救的可是他们的乡邻父老!还非得用武力他们才配合,算哪门子的医者!”
“是!”士兵领命而去。
“乌将军!”安然开口喊道。
乌子良回头一看,“是安然姑娘啊。”
安然上前询问道:“将军,现在情况怎样?”
乌子良默默叹了口气,“很不好!昨夜的白毛风太猛烈,很多人都发起了高烧,本将聚集了县城里所有的大夫在府衙里诊治,可病人远远太多,大夫根本诊治不过来,药材也不够。受灾的也不止这宜兰县,救援人手也不够,我带的这点兵根本不够!”
“将军带了多少人?”
“一千!”
“将军别急,这次灾情这么严重,朝廷肯定还会派人来的。”
“这是自然!本将军离的近,收到消息就直接赶来了,其他邻府的估计也快了,早晚得事儿,来的路上就碰到艺康府的府台也带人赶来,只是他们脚力慢些,而这些人不知道有多少能撑到那个时候。伤寒尤其凶险,吃了药也不知有几人能挺过去。”
伤寒?不就是重感冒吗?这要是在现代完全不是个事儿,可在这儿却是能要人命的大事!医疗条件的落后,让人只能听天由命。
安然一边感叹着,一边回忆着曾经的现代化便捷舒适。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刚到宜兰县时,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抱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哭的撕心裂肺的声音。
生命是如此的伟大,却又如此的脆弱,让人越发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安然突然问道:“将军可知受灾的具体人数?”
“目前尚不清楚,但已知的是附近三个县都受灾了,但这三个县就有近十万人呐!当地父母官竟隐瞒不报,实在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