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宾客差不多到齐,慕容溯方才露了面。
此刻得未央池,众声戛然而止。天子一言,无人敢驳。
“今日设宴,一来,为了给朕的好弟弟,靳王殿下接风洗尘。二来,这未央池乃皇家圣地,如今朕请各位来,也算是造福万民了。所以今日的宴席,大家不必拘束,可自由赏玩!”
慕容溯站在万人中央,颇有风范,只是这口不对心的行为,怕是不只他一个人知道。
众宾客纷纷欢呼,大喊这皇上英明。
此时,歌舞升平,琴瑟和鸣。未央池歌台之上,水袖翩跹,浮光掠影。
方才被慕容澈狠心拒绝的上官书媛这回儿正憋着一股闷气无处可发。
她扶着自己的肚子,紧咬着双唇。若不是这个孩子,若不是苏云曦,慕容澈怎么可能变心。如今看来,朝中趋势颇有慕容澈称帝的走向。而且听方才慕容澈所言,他怕是已经做好了篡位的准备。
她的好丈夫慕容溯今日的设宴,别人不知。她心里可清楚的很。让众宾客自由赏玩,只不过是想让场面更乱些,让他的那些暗卫更好下手罢了!
她不禁悔恨,早知今日如此,何必当初执着的嫁于慕容溯呢?
怒气和埋怨还未完全平复,恰巧瞥见了一向喜欢孤芳自赏的林素。这个女人,还真是会装可怜。
而现在自己斜对面不远处的慕容澈,此刻正举着酒杯和众臣寒暄。
林素在的地方,是连通未央池的泉眼下游。若是她此刻有何闪失,慕容澈必会前来救她。如此看来,到是一个好好谋划的好时机。
正在上官书媛密谋着自己的小心思时,高台之上,看似认真观赏莺歌燕舞的慕容溯此时正死死的盯着慕容澈,只要他一落单,他怕是就要有所行动了。
跟随慕容溯这么多年,虽不曾珍惜过他对自己的感情,但他的性情,她还是了解的。
华池丝竹声未央,众客含笑风趣雅。
酒至半酣,终于,围着慕容澈的那群宾客散开,他拿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感官灵敏的人,此时可以听到窸窸窣窣的拉弓举箭之声,只是此刻,众人都沉浸在曼妙的舞姿婉转的曲声之中。
上官书媛作为女人准确的第六感在不断的惊醒着自己,她要尽快相处办法救他才好。
若此时她作为一国之母出事,怕是会惹来众人关心,慕容溯也就不好下手了。毕竟,她肚子里怀的,是货真价实的龙种。
她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对着身边寸步不离的绿萝说到:“快去端杯上等的酒品来,本宫作为一国之母,自然要好生慰问后宫的众姐妹们。”
“是。”绿萝随声应到。
既然要做坏事,那自然便要有人证,这样,才显得逼真。
此时的林素身边,恰巧一人也没有,只有她自己痴痴的望着天上月,心里还结着疙瘩般想着方才皇后与慕容澈的亲昵,脑海中则一面面过着慕容澈吻她的情景。
“独酌对月冷,华池无人问。”
她冷笑着,小酌了一口杯中酒。
“妹妹不亏是才女,怪不得那么讨皇上喜欢,真是人美才高,稀世罕见。”
上官书媛从不会吝啬对其他女子的赞美,尤其是对敌人。
“娘娘过奖了。”
人若不济,诸事不顺。林素没想到,她会来招惹自己。此时林素只能顾着礼仪般回应。
听闻林素的回答还算知趣,还算符合她的胃口。上官书媛转身,拿起绿萝方才端来的极品,凑近林素,伸手拿来林素手中原本的酒杯。
牵过她的手,将自己端来的酒品放入林素手中。就在林素不知所错,犹豫着如何拒绝时,上官书媛一声尖叫,坠入那冰冷而刺骨的泉池之中,而命运此时似乎极其眷恋上官书媛般,让她的腹部恰巧章在了泉岩的一方青石之上。
片刻,月光映着池中的鲜红在空气中蒸腾,一股股血腥之味如毒瘴般熏的人发呕。
而此时,绿萝顺势冲着慕容澈的方向含到:“快来人啊,皇后娘娘落水了。”
自家主子故意落水,怕是意在此吧,不用说,也能揣摩到。
慕容澈听到喊叫声立刻赶来,他赶到池边时,上官书媛已经痛的无力挣扎快要溺死,他神情复杂的忘了一眼站在一旁无动于衷的林素,奋不顾身的跳入水中。
片刻,将被已经被血染红的上官书媛救了上来。
“书媛。书媛!”
此称呼,让林素听了,不禁心里咯噔一声。
上官书媛听闻有人唤她,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眸,她没想到,她这一计,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
“澈……我的孩子……”她颤抖着手,无力般的伸向自己的腹部。
“没事的。”本王这就为你传太医。
这种急切的神情,她似乎许久不曾见到,如今,她只觉得这一跳,很值得。
但,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她拉过慕容澈的手,忘了一眼林素,“澈,你别怪林素,都是我不……是我没有站稳……才落水的……”
这句话,无疑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林素。此时,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慕容溯的人见主子刺杀之人身边是皇后娘娘,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收了手,继续藏于暗处。
“别说了,我这就带你回去。”
“澈……”上官书媛还在挣扎着,尽管嘴唇煞白,她还是朝绿萝使了一个眼色。她训练出来的丫鬟,自然能懂她的意思。
“娘娘,您都这样了,就别替林婕妤抗了,奴婢知道您是好心,可确实是林婕妤把您推下水的,您怎么能如此替她掩饰。”
这哭技和演技,比戏班子里的名角还要厉害几分。
林素被一时间吓得懵住了,她落水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她只能淡淡的说出这三个字,也算是替自己辩驳。
林素脑海中回想着当时上官书媛落水的情景。
她落水时,除了他们三人之外,无人在场。她知道自己多说无益,辩驳再多不过是在给自己招惹麻烦。
闻声赶来的慕容溯一脸慌张。他这一生,都是为了地上淌着血的这个女人,虽然有莺莺燕燕来往,但他最爱的,还是上官书媛。
他望着淌血的她,不问因果。也顾不得是非。一把将她抱起,往正宫方向而去。
“安盛德!传太医!”
“遮——”
这一声唯唯诺诺,是知道皇帝的心头肉被动了,怕伺候不周,被治了罪,才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