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亮亮的光芒一闪,噗呲冒起了一股青烟,一瞬,灯芯中溢出一股沁心的香味,又恢复了正常。
独眼西北咕噜一声,白白的眼瞳竟然闭上了,松开手里的长明灯,身体一歪,直挺挺地倒入了棺内。
郑二爷脸色惨白,紧紧地捧着长明灯,瘫坐在地上。
这时,祠堂外人声鼎沸,亮起了许多的灯笼火把,乒乒乓乓响起密集的机声。
冬哥惊喜道:“陆团长,陆团长来了。”
“军爷,扶我出去,把灯拿好。”
郑二爷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扶着大鼻涕凑近棺材,看了看独眼西北,松了一口气,一伸手,收回了丹灯。
棺材内的西北爷双眼紧闭,如同睡着了一样,仿佛是换了一个人。
“走把。”
三人一起赶出祠堂,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
郑幺身中数弹,几乎被打成了筛子,窟窿中冒着烟火,似乎被子弹点着了,依然与陆团长对峙着,像一个打
不死的机器。
“幺弟,你?”
“陆团长,快快住手。”
两个纸灰人,在陆团长的队伍中间上下旋转着穿来穿去,看见长明灯,顿时停了下来,不住地来回乱晃抖动,情绪异常激动。
青石的裂缝中,颤颤巍巍地爬出一人,那人一边爬一面朝众人大喊。
“陆团长,快炸了这里,下面有个洞口,封印,封印被打开了……”
是二祭司?
陆团长朝亮子挥了挥手:“炸了它。”
“是——”
亮子怀着炸药包冲了几步,石缝中又窜出两个纸挥人,在贴着石面一扫,迅速裹住了二祭司,滚吧滚吧钻回石缝。
“师弟——”
郑二爷赶了几步,背后传来几声咕噜,被人重重地捅了一下,一阵天旋地转,倒在了地上。
“二爷!”
大鼻涕赶紧架起郑二爷。
“小心身后!”
郑二爷喊了一声。
大鼻涕手中的长明灯,忽然一晃,“噗”地被吹灭了。
回头一看,尼玛的,独眼西北又活了。
从鼻口,耳孔滋滋冒出一股子黑气,迅速地在三人的面前化成了一个人形,是一驼背。
驼背看了看对面的陆团长,手一挥,两个犹豫的纸灰人立刻飞了过来,与驼背靠在了一处,石缝内响声大作,无数的纸灰人涌了出来。
陆团长大吼道:“亮子,你他妈作死吧,快炸了它……”
“大鼻涕,还不快过来,老子毙了你。”
“是——”
大鼻涕答应一声,与冬哥一起架着郑二爷,一区一拐地就跑。
纸灰人不断地变化出各种模样,拦住三人的退路。
郑二爷挣扎了一下,又吐出一鲜血。
“快,快停下,我们闯不过去的。”
“怎么办,二爷?”二人心急如焚。
郑二爷咳嗽一声,抓住冬哥的胳膊:“军爷,跟着我,打,打独眼西北……”
“打西北爷?”
郑二爷点点头:“没时间解释了,快……”
“怎么打?”
“放我坐下。”
郑二爷双掌聚在一起,看了看独眼西北,颤巍巍凝成一对剑指,掌中再次祭出内丹。
喝了一声:“起——”
内丹晃晃悠悠的如一盏灯,迅速离开掌心,笔直奔独眼西北飞去,光芒显然比上次的弱了许多。
三人的耳边呼呼作响,两个纸灰人合在一起,迅速裹住了三人。
大鼻涕眼前一黑,纸灰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内丹在发光。
“打,跟着我的内丹打……”郑二爷沙哑地喊道。
三人的口鼻中呼进了许多的纸灰,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唯有内丹在前面发光。
大鼻涕呛得难受,死死地抠紧鼻孔,抡起王八盒子,对准微弱的内丹,乒乒乓乓一通连射,冬哥的卡宾枪也不甘示弱地咕咕叫了起来。
弹道在纸灰中不停地嗖搜划过,一闪一闪地狂吼……
咕噜声停止了,内丹飘飘乎乎在前方跳了几下,突然熄灭。
没过一会,纸灰渐渐散开,祠堂门口人影一晃。
是独眼西北,这家火还没死?
大鼻涕恨得咬牙切齿,一个箭步上前,朝祠堂冲了过去。
“回来——”
陆团长左右拎着两把盒子炮,远远地吼道:“二爷,保护好二爷。”
郑二爷直直地坐在地上,身体僵硬,嘴角全是乌血,冬哥伸手试了试鼻息。
“二爷,二爷走了……”
大鼻涕看了看祠堂,实在不愿相信。
“二爷。二爷不会死的……”
陆团长远远地咆哮。
“掩护亮子,狠狠地打。”
亮子冲到石缝跟前,被一块隆起的断石挡住,缝内的黑气,在里面不停地滚动,纸灰人在陆团长的火力中暂时退回了石缝内。
二祭司在里面隐约地喊道:“陆团长,快炸了它,我撑不住了——”
“别管我……”
石缝距离亮子仅仅数米之遥,里面溢出的黑气冰凉刺骨,亮子将炸药包推上断石
,身体一纵爬了上去。
忽然从乱石中反射出一道喊光,白晶晶地扎眼。
顺手一摸,居然是一把腰刀,沉甸甸地十分顺手,用手还弹了弹,顿时嗡嗡犹如金铃。
石缝下的黑气陡然收缩,朝两旁退去,黑暗中似乎有人点燃了一盏汽灯,却又不同。
那人在下面喊道:“是谁,快把宝刀扔下来,这里是冥界的入口,必须堵住。”
亮子大喜,原来二祭司还活着!
当即喊了一声:“祭司爷,快上来,我马上就引爆炸药了。”
亮子喊完,将手中的腰刀一扬,冲着二祭司道。
“接着——”
忽然脚后跟一紧,被人从后面死死地捏住,猛地一提,瞬间将亮子提了起来。
亮子猝不及防,怀里的炸药包掉在了地上,在乱石上突噜噜一滚,落入了石缝中。
耳边一人骂道:“郑幺,你狗日的放下他,有本事冲老子来呀……”
郑幺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滋滋冒着黑气,看见陆团长冲了过来,一转身,抱着亮子石缝里就跳。
亮子身体一虬,慌乱中抓住一块凸起的乱石,挣扎着吊在了石缝的边缘。
陆团长双枪一晃,顶在了郑幺的脑袋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吐沫。
“郑幺,你放手,老子就饶了你。”
郑幺喉管里咕噜了几声,白白的眼瞳中出现了一驼背,一口臭气喷在了乱石上,乱石陡然一松,翻了下来。
亮子顿时失去依靠,与郑幺一起滚落石缝之中。
“亮子,你奶奶的,挺住了。老之马上下来。”
“团长,快退回去,下面危险……”
陆团长带着几人,眼睁睁看着亮子坠入石缝,急得心急火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