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思闭苑每个房间外都有一个巨大的灯台,会造成一定的盲区,而守门人巡视一遍需要一刻钟,只要借着这小小的藏身之处,再计算好时间,就有可能躲过看守。
墨雁天在之前探视的时候,就已把房门钥匙给了雁飞,而且雁飞速度极快,想要逃出去不是难事。
墨雁天说:“师叔,雁飞是我师弟,他的失踪我脱不开干系,我愿意领罚。”
“你身为守支掌门,弟子逃匿自当受罚,不过墨家接连出了这么多事,已是风雨飘摇,你且好生经营,将功补过吧。”墨槐轶叹气道。
“多谢师叔,雁天定不负您的期望!”
墨雁天跟随墨槐轶回到书房,扑通一声双漆跪地,“师伯,对不起。”
“你还知道自己做错了?”
“是,我放走了雁飞。”
“你!”墨槐轶忙将门关上,狠狠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我知道,”墨雁天坚定的说:“只是有些事情早已超越生死,我不得不这么做,如果您觉得我应该为此付出代价,那师伯惩罚便是,雁天绝无半句怨言。”说罢,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
“唉,”墨槐轶长叹一声,“我是老了!跟不上你们了,我既然在大堂上没有揭穿你,自然就不会再为难你,你且起来吧。”
墨雁天双眼含泪,并没有就此起身,墨槐轶见他这样,也不禁落下几滴泪来,“知鹤的尸身到了,”只一句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良久,墨雁天开口说道:“师叔,是鬼谷梅花镖。”
“我知道,我在想……或许我们都错了。
“哪里错了?”
“也许真的如墨噬狼所说,是那苏秦陷害他,否则他不会说出这么不可信的理由的。”
“您的意思是……”
“你想想看,墨噬狼想夺权,正好苏秦就想弑主,比武当天,恰巧墨猢砌带人去灭口,审判前夕,又恰巧苏秦被用刑,会有这么多巧合吗?而且他明知知鹤是被梅花镖所害,还敢把尸身完好无损的送回来,他是想告诉我们,自己问心无愧。”
墨雁天状似不明白,“那苏秦兜兜转转是为了什么?”
“借巨弩,当时墨噬狼执意阻止,令事情变得非常棘手,我想他迫不得已才有此一计。”
“这么说我们都被骗了?”
“对啊,没想到百年墨家,竟然败于一人之手,此人堪为大才啊!”墨槐轶仰天长叹,不知是欣赏还是懊悔。
“师伯,可苏秦终归是欺骗了墨家,我们是否……”墨雁天犹豫着说。
“不必了,乱世需要他,但是,”墨槐轶指天立誓“若他日你苏秦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纵至天涯海角,我墨家也绝不会放过你!”
墨知鹤的遗体被安葬在墨家墓园,和逝去的同门在一起,葬礼过后,众人渐渐散去,雁天却立于墓前久久不愿离去。
这里葬着两个他最亲近的人,旁边还空着两个地方,那是曾经他为自己和雁飞准备的。
“看来现在用不上了,”雁天露出一抹苦笑,遭墨家除名,墨雁飞永远都不可能再踏足南山一步,更不可能被埋在这里了,终究还是有人走丢了,而且是被他亲手赶走的。
“师父,离儿,你们不要怪我,雁飞不会回来了,好男儿志在四方,就放他走吧,我们小时候师父您说过,雁飞就是要远远地飞的,他如今羽翼已丰,是时候飞走了,有苏秦为他引路,我放心,你们也放心吧。”
雁飞八万里,处处不停留,岂是雁无心,情义重千钧,雁口时难开,雁翅时难挨,自有离巢时,一生不再见。
季子安排计划
奔波了整整一天,终于来到一家小客栈,众人打算在此歇息一晚,为掩人耳目,巨弩一直被封在一辆加长的马车中,上面装载着面粉做掩护,收拾妥当,大家都来到季子房中,此时亚奴刚给他换完药。
季子活动了一下筋骨,“我们距北境还有至少三天的路程,这也是宋唐最后的机会,他一定不会轻易让我们把巨弩带回去的。”
英皇面露忧愁,“我们只有几个人,而宋唐掌管着十万大军,若他源源不断的派人来,我们根本无法应付,到时巨弩被毁只是早晚的事。”
“所以一定不能硬拼,”季子说道:“再有一天我们就进入楚国地界,到时候会有守城军沿路保护,所以明天一定是最凶险的。”
“大公子,你有什么计划就说吧,我们一定尽全力完成!”猴鼠拍拍胸脯保证。
“对啊苏先生,我们万死不辞!”鸢尾也附和道。
“好!我们明天兵分三路,铃兰、鸢尾向西穿过魏国,走最近的路赶去达北境,让英上将军派兵来援;雁飞、猴鼠你们二人向正南前行,直插入楚国腹地,然后再向正西去桃源镇。”
“桃源镇?那不是回鬼谷了吗?去哪里干什么?”猴鼠不解。
“你们此行不仅仅是引开追兵,而且要回去找竹邑,他需要你们的帮助。”
“是先生的师弟吗?”雁飞问道,“我依稀有印象。”
“没错,”季子点点头,“雁飞,你带着冬至和我的手书前去,他会相信你们的。”
“好,”雁飞应的干净利落。
“喂!你这就答应了?”猴鼠急道:“还没问到底怎么回事呢!”
雁飞淡淡瞥了他一眼,“你不是很相信他吗?既然先生已经决定,又何必问那么多?”
“大公子,我走了谁来保护你?”猴鼠还想争取一下。
季子无奈,“你确定能保护的了我吗?竹邑这次是真的需要你。”
“好吧好吧,我答应了。”猴鼠一脸不高兴。
英皇对季子的安排也不甚理解,“为什么要让铃兰和鸢尾单独行动?还有慕容呢?他怎么不在这里?”
“终于有人想起我了?”说话声由远及近,慕容瑾瑜推门进来。
“慕容,都办好了吗?”
“搞定!交给我你还不放心吗?”慕容投以一个肯定的眼神。
季子笑道:“放心,还没有什么是我们慕容公子做不到的。”
“多谢夸赞。”
季子又向英皇解释道:“铃兰和鸢尾只是去报信,你放心,她们不会有危险的。刚才慕容去做了一辆一模一样的马车,里面装满了面粉,用以混淆敌人,明日,雁飞你们就带着这辆马车先行出发。”
“这么说真的巨弩由我们带着?”英皇问道。
“没错,最好的办法就是巨弩一直在我身边,但是宋唐疑心较重,他一定认为我会反其道而行,交给别人,明天我们向西南方向走,通过马道去新城镇,新城镇的守将殷涉会保护我们的。敌人十分狡猾且兵力充足,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大家一定小心应对。”季子做了最后总结,大家便各自回屋休息。
“公子,”亚奴待大家都走了,才开口说道:“明天……”
“你在担心对不对?其实我并没有十足把握,宋唐这个人很难捉摸,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季子微微一笑,“事情不到最后一刻,永远都有可能产生变数,忧虑太多便会缚住手脚,随事变而变,才能成事。这还是慕容告诉我的。”
亚奴会心一笑,安心的说:“我知道了,公子早些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