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表妹,从小在我家长大。那时候实行计划生育,很多家庭为了生更多孩子,就把偷偷生下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儿寄养在亲戚家。我表妹就是那种大环境下的一个案例。她是等她妹妹,也是我另一个表妹好几岁了,才被我舅舅一家接回家的。因为有了这个关系,表妹和我们家的关系相当好。比其他表亲更亲一些。
有一年,表妹说要去旅游,和她同去的是亲戚们帮她介绍的对象。一起旅行可以快速增进感情。也可以顺便看看对方的表现。前文的原因,我心里有一点点失落,表妹长大总是让人失落。我就说我帮把把关,见见那个小伙子。
约会的地点,在县城的一个小餐馆,小伙子人很精神,我到的时候正在玩山寨手机。对我很客气。我没有理由反对。人真是奇怪,对自己客气的人就觉得是好人。还好我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我就问他计划去哪里旅游。小伙子,也就是我未来的表妹夫,就说去l县。聊到旅游项目,表妹夫说道其中有个项目是真人扮演八路军打鬼子。这让我陷入了恐怖的回忆。
回忆的一开始是美的。读高中的时候,我有个女朋友叫小雨,人漂亮,懂事理。我们相处得很愉快。那时候的感情单纯而美好。我们一起学习,共同憧憬未来。毕业后我考入了一个普通大学,而她因为家庭条件比较好,选择了出国。
大学期间我们还保持着联系,那时候刚流行qq,我们经常在网上聊天。为了和小雨聊天,甚至养成了熬夜的习惯。但是我很快乐。然而快乐总是短暂的。大二开学不久,有一天小雨忽然不再上线,不再回复。这让我很不理解。我甚至没能等到过年假,等国庆的时候就急忙挤火车回老家去打听消息。
我们小县城,小雨的家庭条件也比较好,有几次我晚自习后送她回家到过她家附近。所以有极大把握找到她的家人。我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她家。辗转找到她父母的时候,我甚至都没能来得及介绍自己,就被惊天的噩耗打懵了。
她死了!
我的青春伴侣,我的初恋,我的至爱,我许诺不离不弃的人,我发誓终身守护的人。她死了!!!!
我对一切美好生活的憧憬在一瞬间坍塌了。这个噩耗就像一个漩涡,一个黑洞,抽走了我生活中的光和美。
我在小雨父亲的指引下到了她的新坟前,她父亲在短期内憔悴衰老了不少,可能不愿意见到这种场面,把我送到后就回去了。新坟前还有仍显鲜艳的纸花圈。我扑在坟头上哀哀欲绝。问她为什么不回复我的消息,问她为什么这么狠心离我而去。
浑浑噩噩,失魂落魄地回到学校后,我的表现很容易被人看出情况不对,我掩饰得不好,并且那种悲伤没有人能掩饰住,更何况我没有掩饰的必要。
兄弟们看我状况这么差,就想着法儿的开解我。我要用电脑,紧着我先用。我要吃饭,他们帮我打饭。我不想上课,有人帮我喊道,有人陪我旷课。那段时间我没完没了地在电脑上玩cs。生活一塌糊涂。
由于长期不出宿舍,人变得郁郁寡欢。兄弟们只好对症下药,组织了一场真人cs大赛。那时候真人版cs是没有什么基础的。可能是因为这个事情挺新鲜,所以响应的人蛮多。赞助商很热情,参赛选手到了后来甚至要筛选。
比赛场地就在校区不远处的小山里,这是学校的土地,用来扩建校园用的。四周都有路,算是个小孤山。所以不担心迷路。
比赛的过程就不细说了,反正一直到天黑才兴尽收场。清点人数的时候少了一个女生。我的兄弟们作为组织者,被人拉去吃饭庆功。当然按道理我也是必到人员,我和他们不熟悉,于是我留下来等那个女孩子,他们先去饭店。
和我一起留下来的还有一个女生的同系师兄。看他挺着急的样子。小伙子估计在追求这个女孩吧。一直等到天完全黑透,我们几乎要报警的时候,那个女生才出来。在昏暗的黄色路灯的灯光下,可以看出女孩子玩得很尽兴。赞助商提供的迷彩服上沾满了泥,几缕头发还黏在脸上,可能是因为急着走出来吧。这种情况一般人都会害怕的。
她出来以后我下意识地迎上了几步。女孩很激动,一个熊抱就抱住了我。抱了蛮久,久到她师兄都冻咳嗽了。回去的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别样的味道。
终于走到校园,学校里灯光更明亮一些,我忍不住多看了女生几眼,女孩儿长着瓜子脸,被汗水冲掉油彩的皮肤很白皙。毕竟是正是轻舞飞扬的年纪。笔直紧绷的双腿此时走得有点沉重,不过可以轻松想到不疲惫的时候,她脚步轻盈的样子应该很美。
由于等待时间较长,赞助商的庆功宴我们是赶不上了,好在我不是非出席不可,我们决定在学校食堂吃过饭再回。到了食堂女孩儿很自然地和我坐在了一起,他师兄估计是见事不可为。找个理由匆匆去了。
说实话我对这种情况很迷茫,女孩儿很漂亮,洗过手脸后她的美就更加遮挡不住。按道理这么漂亮的女孩表现出这么明显的意思。是个男生都会怦然心动吧。可是我没有。我的心已经死了。
所以打了饭菜我就一直在闷头吃饭。太累太饿了。“你为什么不理我?”她幽幽地说道。真是个奇怪的女生。为什么是这种语气?
“你为什么不理我?”她固执地追问道,我不能再装着没听到,侧头看她,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眼里充满着比我还要多的疑惑。似乎不搭理她这种事很难理解。
“呃”我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这是一个被宠坏的,一切以自我为中心的女孩儿吗?我心里暗暗估量着。可她深切地看着我,我不能不说点什么。“对不起,你叫什么名字?”
她明显愣了一下,眼泪很快涌了出来,顺着她清秀的脸庞滑落。“xxx”她一边啜泣一边叫我的名字。表情与其说是难过不如说是惶恐。“你怎么了呀?”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路过的学生们无论男女纷纷对我表露出鄙夷。让一个女生哭是不道德的,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女生。我是真的不认识她呀。她叫着我的名字,难道真的是在某时某地无意中认识的一个女生?
“呃,啊,那个谁,你先别哭。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好吗?”我期期艾艾地说道。我不善于应付爱哭的女生。小雨出国前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曾哭得我手足无措。直到我发了无数的誓,赌了无数的咒,讲了无数的冷笑话和暖心话才勉强把她哄住。那是我女朋友。并且我知道事情的根源。而眼前这事算什么?
别哭了,是哄哭泣的女生中最苍白的语言了吧。在和我有过交集的有限几个女生中,又有谁愿意把悲伤展示给我看呢?再说了,和女生交往这种事。没有经验是害死人的。
比如“你爱我那一点?”这个问题。很多人都遇见过,你无论回答什么都是不对的。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深情地看着她,抱着她,吻她。然后告诉她说最喜欢这一点。至于后来网络发达以后,网友调侃说:“你爱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吗?”就很无厘头了。
总之当时我的情况就是这么囧,我不说这个话,可能她还只是流泪,我说了这话以后,她嘤嘤地哭出了声。眼睛也迅速地变成了诡异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