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绿瓦,红杏已凋谢,微红的小枣却探出墙头,遥想那个细雨的午后,一把油纸伞,一位披肩长发的姑娘,湖绿色的腰带绕着鹅黄的连衣裙,衬出腰肢的纤细。俏皮的轻轻的躲避积水的跳动,也跳进了罗苏的心。
又是一个雨天,罗苏站在门房看着跑来跑去的人们,盼望着,盼望着。一抹红惊艳到了世人,雨水顺着黑直的长发流到脸上,微皱的眉头,忽闪的大眼睛。罗苏高呼:“喂!快进来!”姑娘真听话,跑进了这个门洞。
罗苏笑呵呵的递上毛巾,白色的。姑娘说:“前两天我来找你,阿姨告诉我你到乡下去了,你还没待够吗?”罗苏蹲下抬头看着姑娘说:“小白,你这是女大十八变呀!我真的让你惊艳到了。”白羽灵把头发往身后一甩,露出精致的锁骨,用毛巾打了他一下。说:“你呀,除了这张嘴就没别的。”
罗苏哈哈一笑,接过毛巾顺势擦了擦手闻了一下说道:“真香。”白羽灵唰的脸就红了,红到了耳根。白羽灵一跺脚说道:“臭流氓~!”说完就跑进了罗妈的屋子。
罗妈笑呵呵给白羽灵找了身罗美丽的衣服让白羽灵换上,白羽灵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阿姨,你们怎么搬到这了?”
“小七喜欢这个院子。”小声的和白羽灵说:“他自己出钱买的。”说完就笑着看着白羽灵,罗妈的潜在词是这就是罗苏结婚的新房。白羽灵没听出来惊诧的问:“他哪来的钱?”罗妈笑着问:“你不知道?”白羽灵说道:“我怎么会…,”
当年白爸爸生病需要四百块钱的住院费,白羽灵找到罗苏,罗苏二话没说第二天就给送到了医院,还给了白羽灵五百块钱的存折,告诉白羽灵不够他在想办法,一定要注意营养之类的。那年月五百块相当于现在的五六万,不是一笔小数目。白羽灵拉着罗妈的手说道:“他没干什么坏事吧!”
罗妈不高兴的说:“你还不知道他?”白羽灵羞涩的笑了笑低下头,没说话。罗妈要给白羽灵做碗姜汤去去寒气,白羽灵哪能让罗妈动手,把头发一扎就进了厨房。
罗苏就这么站在门房边上看着,等到雨停也没见到他想见的人。那个鹅黄的身影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当期望落空失落感随后就到,罗苏相当的沮丧,垂头丧气的走回西厢房仰头躺下。
罗妈走进了看了他一眼说:“小白在咱家呢,哪有你这样待客的。”罗苏没说话转身用枕巾蒙住头,也不说话。罗妈气的打了他一巴掌,罗苏挠了挠闷声的说道:“我只是让她避雨,我又没留她吃饭。”罗妈气道:“人家进了家门就是客,你赶紧给我起来!”
认真的讲,白羽灵和前世的某明星长得简直一毛一样,让罗苏不敢靠近。他怕!怕现在的生活就是那帮子闲的蛋*疼神仙玩的游戏,每天早上睁眼都会掐大腿一下,疼!起床。起来上厕所,没人的时候弹一下***,疼!穿裤子。所以即便是白羽灵在漂亮,他也敬而远之。
白羽灵和罗妈在厨房收拾午饭,偶尔传来咯咯的清脆笑声,罗妈现在就是想给罗苏找个女朋友,看着他结婚。所以不管是谁,只要好看的适龄女青年她都迫不及待的推销罗苏,把罗苏小时候的糗事说个底掉。
罗苏走进堂屋,看见王晓鹏大模大样的坐在中间的玫瑰椅上抽着烟,抖着脚,一副欠抽的模样。
罗苏也没搭理他,自己倒了杯茶。刚放下茶壶,王晓鹏就把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砸了咂嘴说:“老七,还是你这茶地道。”
罗苏瞪了他一眼问:“你这狗鼻子挺好使,什么事儿。”王晓鹏胖乎乎的脸上带着猥琐的笑,讨好的说:“这不是你搬家了,我过来给你燎锅底来了。”罗苏又倒了一杯茶说:“行呀!懂事了大老王。”罗苏四处踅摸了一下说:“空手来的?”王晓鹏嘿嘿一笑,说:“哪能呢,我跟你说我进门就忍了咱妈了。”“什么?”罗苏不解,王晓鹏得意洋洋的说:“我干妈说了,这房子有我一间。”
罗妈听见他俩说话扭头回了一句:“我没说!”罗苏看着王晓鹏,王晓鹏搓了搓手说道:“哥,你这条件这么好,忍心看着你弟弟还住集体宿舍呀?”王晓鹏情况特殊,政策还没落实到他家,所以现在虽然回城了,但是没有住的地方。他现在就是个盲流,仗着脸皮厚东家吃一顿西家喝一顿的过活。
罗苏对他说:“你家老爷子什么时候能够回来?”王晓鹏气道:“回来了,不让我进门。”“你又干什么天地不容的事儿了?”罗苏纳闷的问,王晓鹏用眼睛斜了他一眼,气呼呼的说:“还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了?”王晓鹏气咻咻的把杯子放下,一拍桌子‘啪!’指着罗苏说:“黑了心的罗老七,你骗我说那黑花蝴蝶兰瓶不是正品,拿过来找你师傅换酒喝,老爷子回来问我三姐,我三姐说我拿走找人展了一眼说是假的,我就送人了。我爸知道是你小子骗了我,说我交友不慎,不识好赖人就给我轰出来了,你说。是不是你和你师父合起伙来骗我?”
罗苏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王晓鹏和他自小一起长大,知道他又要编故事立刻摆了摆手说:“算了,那瓶子放你那我也放心,回头我找个别的物件讨老爷子欢喜了我再回去。”罗苏坐在八仙桌的右边,一只胳膊拄着桌面说道:“老王,你家还有别的东西没。”王晓鹏一听,气的用手指着罗苏直哆嗦,罗苏把他手指头打下去说道:“你看你给我那件黑花蝴蝶兰瓶都脏成什么样了,我收拾了大半个月才让她焕发青春。”
王晓鹏大骂:“黑了心的罗老七,枉我把你当成兄弟,你还想坑我。”罗苏劝道:“啊呀!咱俩铁磁。为这么点小事儿你至于吗?”王晓鹏站起来从他兜里掏出烟点上,吐了口烟说:“罗老七,你跟我说人生了在世,知己了难求。我把你当知己你把我当傻子。我要跟你绝交,割袍断义!”罗苏也没说话,从里屋拿出剪子递给他,说:“刀不好找,就用剪子凑合一下得了。”王晓鹏愣愣的接过剪子,罗苏看着他也不说话。王晓鹏抽出衣襟,比划了一下,颓然的放下剪子。说:“算了,改天吧!铰了我就露肉了。”
罗苏接过剪子,说:“你放心,你的黑化蝴蝶兰瓶我给你合成股份。”王晓鹏说道:‘什么股份?’罗苏嘿嘿的说:“你看见没,街上吃饭的越来越多,我准备弄一饭馆,你占四成份子,我占六成。”王晓鹏说道:“凭什么呀!我要占五成。”罗苏跟他解释说:“你占4成是最多的。”抬手止住王晓鹏插嘴,又说:“我想找几个前清的御厨后代,给他们份子。估计我得让出两成份子去。”王晓鹏纳闷的问:“就你那扣扣索索的你舍得?”
罗苏一拍桌子喝道:“王晓鹏,别管我舍得舍不得猫就给你四成。爱干不干!”王晓鹏摸着下巴,咂摸着嘴:“滋!我倒是没意见,不过在哪开呀?”罗苏说道:“其他的事儿你别管,到时候你去当经理就行了。”王晓鹏说道:“那不成,我还得上班呢。”随后又得意洋洋的大拇指一挑:“哥们儿市文化局,后天一早儿上班。”
罗苏这个气呀!你去文化局?你认识文化俩字咋写不?有个好爹还不够你得瑟的呢。王晓鹏看着罗苏,弯下腰说道:“哎~,厨房那果儿什么套路?”罗苏没好气的说:“关你屁事!”王晓鹏也不恼,又用胳膊肘杵他一下说:“你要没心思哥们儿可就上了。”罗苏慢悠悠的说:“小时候揪人辫子,往人书包里塞长虫,你觉得人能搭理你吗?”王晓鹏瞪大了双眼说道:“你说她是白羽灵?”罗苏问:“你进门小白搭理你没?”王晓鹏回忆一下,说:“我说这姑娘我又不认识怎么还啐我一口唾沫呢,赶情是她呀!”嘴里嘟嘟囔囔的又说:“啧啧啧,真是女大十八变。”
俩人说着话,小白在厨房大声地说:“你俩编排我什么呢。”王晓鹏这货,赶紧走到厨房门口,说:“哪能呢,我这不是刚才没认出来。我刚跟罗苏说呢,这仙女姐姐是谁呀?跟画儿似的。原来是你呀!”小白轻轻的哼了一声,没搭理他。王晓鹏低眉骚眼的进厨房跟着瞎忙活,白羽灵一看没办法只好把这个帮倒忙的主踹了出去。王晓鹏依旧站在厨房门口,有的没的和白羽灵、罗妈瞎侃。
哒哒哒,清脆的高跟鞋声音传进堂屋,只听见有个女人问:“家里有人吗?”罗苏抬眼一看,一拍脑门,把和小米约的事儿给忘了。赶紧迎出去,歉意的笑:“哎吆,您瞅瞅,我这两天都不得空,本想着下半晌去找您呢,没想到您还亲自来了。快请进。”小米递给他一个包裹说道:“我就不进去了,你瞅瞅是这个东西吗?”罗苏打开包裹皮,只瞅了一下,喜不自胜的说道:“对对对对,就是这东西。”说完把手往里一让:“喝杯茶?”小米把大波浪的头发往后一甩,说:“不了,你看里边那姑娘眼睛都能杀人了,我就别进去找不自在了。”罗苏回头看了一眼小白,小白撅着小嘴手里拿着豆角正在用力的掰,见罗苏看她,低下头把豆角用力的扔进盆里。
罗苏说:“嗨!那就我一妹妹。没事。”“别!按规矩办吧!”罗苏说稍等,回屋把贴盒放在床上,从床底下铁盒子里拿出两千块钱,出来递给小米,小米也没矫情,当着罗苏的面数好了钱。装好钱,抬头说:“行了,两清了。以后要是还有这事儿记得找我。”罗苏笑呵呵的说:“得来!那就不留您了,我送送您!”
王晓鹏扒着厨房的窗户探着头,说:“出去了嗨,这姑娘谁呀?”罗妈说:“估计是姑娘手里头有物件小七喜欢,要不然人家大姑娘家家的能主动往咱家跑?”罗妈这话一是宽了白羽灵的心,二是告诉王晓鹏这事儿就是这样,你别问了。王晓鹏这货那想那么多,说:“什么物件值一沓子钱,我看钱不少。”王晓鹏往罗苏屋里走去,看见贴盒就放在床上,打开贴盒细细观察只见贴盒上面雕刻的是荷花,上书‘菊之爱淘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落款长春居士’。
王晓鹏开始哆嗦,赶紧放下贴盒细细打量,黄花梨满彻,金丝镂空,边角用象牙包裹,这特么绝对是乾隆爷当年用过的东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