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和乔峰听了虚然的话都是一震,乔峰忙问道:“大师此言何意?”
虚然笑了笑,缓缓说道:“乔帮主,这带头大哥并不是段正淳,你们上了康敏的当。”
乔峰一脸正色地抱拳说道:“虚然师傅,在下是契丹人萧峰,也不再是丐帮的帮主了,请你以后莫再称呼我乔帮主。”
虚然听他自称萧峰,明白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契丹人的身份,不由微微感叹。
阿朱却激动地问道:“虚然师傅,你说我爹段正淳不是萧大哥的仇人,这话是真的吗?那马夫人为什么要骗我们?”
虚然用手示意她不要太激动,说道:“阿朱妹子,萧大侠,你们仔细想想,段正淳年纪也就是四五十岁左右,三十年前他也不过是一个十几二十岁的青年,想要以弱冠之龄领袖中原群雄,就算他是大理皇族,以他的武功和资历,怎么可能做到?”
萧峰和阿朱本都是心思灵敏之人,只因二人身陷局中,所以本来许多颇为蹊跷的地方,也被二人自动忽略了过去,此时经虚然一语提醒,都是如梦方醒,暗暗心惊。
阿朱脸上刚泛起欣喜之色,萧峰又沉声问道:“但是我今日问他是否做错了一件错事,又接二连三再做错事,为何他都一一供认不讳?”
虚然道:“世上哪有不做错事的人,萧大侠,你问得如此含糊不清,或许你二人说得根本不是一件事情。”
萧峰心念急转,段正淳的怀疑已然排除大半,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码归一码,绝不肯因儿女情爱而轻纵仇人,对阿朱说道:“阿朱,我们去找你爹问个清楚。”
萧峰目露感激之色,合十对虚然说道:“多谢大师出手相救阿朱之恩,否则萧某定要悔恨哀恸一生一世,大师的大恩大德,萧峰实在无以为报。”
虚然摆手道:“萧大侠言重了,我对萧大侠的为人素来敬仰,和阿朱妹子也关系匪浅,实在不必言谢。只是在下如今已经还俗,不再是少林弟子,这‘大师’之称,还是不要再说了。”
萧峰本来见他一身江湖豪杰打扮,只道他是为了行走江湖方便,却万没想到他已经还俗离开了少林寺,心中虽有疑问,此时却不便多问,阿朱却若有所思地看着虚然,似乎想到了些什么,露出隐隐笑意。
虚然被阿朱看得不好意思,讪笑两声,忙跟萧峰说道:“萧大侠,我们还是赶快去找段正淳当面问个清楚吧。”
萧峰点点头,复又对着桥下说道:“桥下的那位朋友,听了这么久,还请出来一见吧。”
萧峰见半晌无动静,皱皱眉头,飞身跳下桥去,立刻抓着一个较的身影又回到桥上。
“阿紫,是你!”
“姐姐,这个人他欺负我,你可要为我报仇啊。”阿紫被萧峰从桥下提了上来后,立刻满脸伤心委屈地扑在阿朱身上,一脸恨意瞧着萧峰说道。
“阿紫,你怎么会在这里?萧大哥跟你开玩笑的。”阿朱见了阿紫本来十分惊讶,但听她叫自己姐姐,不由心生欢喜,爱怜地摸着她的头发。
阿紫忌惮萧峰的武功,见姐姐不愿意为自己出头,只得无奈地噘嘴生闷气。
以虚然的内功修为,他早已感知到桥下有人,但他知道桥下是阿紫,不愿意招惹这个爱惹是生非无理取闹的魔女,于是便不点破,但终究还是被萧峰给抓了上来。
四人相见无心交谈,急匆匆地来到段正淳和阮星竹的居所前,阿紫急忙叫道:“爹爹,妈妈,你们快出来,我姐姐来了呀。”
阿紫话音落下不久,一个容颜秀丽,约莫三十五六岁年纪的妇人急急忙忙奔出来,焦急地叫道:“阿紫,你姐姐在哪,你姐姐在哪呢?”
阿紫拉着阿朱的手,笑道:“妈妈,阿朱原来就是我姐姐。”
阮星竹瞧着阿朱的脸,见她目中泪光闪动,心中慈爱之心大起,拉起阿朱的手,携着阿紫一起进屋去了。
萧峰和虚然知道阮星竹要验看阿朱肩头的字迹,便在屋外等候,不多时听到一阵哭声传出,二人这才迈步走进屋中。
只见阮星竹将阿朱紧紧搂抱在怀中,二人哭作一团,阮星竹不住说道:“阿朱,我的孩子啊,娘想死你了。”
萧峰和虚然见她们母子相认,皆默默不语,等待她们情绪平复。虚然环顾四周,见到墙上挂的一副字画,忙引着萧峰过去看,萧峰一见那字写得秀丽圆熟,绝不是那封带头大哥信上的字迹,心中大震,已知恐怕误会了段正淳。
过了一会儿,两人终于情绪平复,阮星竹正要问阿朱这些年的生活,阿紫却叫道:“妈,我爹呢?我爹去哪儿了?”
萧峰顺势开口道:“段夫人,不知段王爷去了哪里,在下有事相询。”
阮星竹无奈说道:“你来与他取消了约会之后,他突然接到了消息,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萧峰问道:“段夫人,我今日问段王爷,他是否做过一件错事,又接二连三再做恶事,他为何供认不讳呢?”
阮星竹脸色一红,但瞧他是阿朱的情郎,武功本领又极大,便将段正淳风流滥情的事情告诉了萧峰。
萧峰听后倒退几步,叫道:“错了错了,我险些铸成大错!”
阿朱上前扶住他,开心地说道:“太好了,萧大哥。”
萧峰抱住阿朱,他知道段正淳不是凶手之后,先是一阵轻松愉悦,但想到如此劳心费力,东奔西走,好不容易知道这大恶人身份,如今又成悬念,而且若不是虚然及时出手,此时阿朱已经死在自己掌下,心念流转,竟升起一股疲惫抑郁之意。
萧峰摸着阿朱的秀发,温和地说道:“阿朱,段夫人,你们今日母女重逢,想必定有许多话要说,虚然兄弟,可否陪我去外面坐一会儿?”
阿朱与萧峰相知相伴,早已互通心意,略一思索便知他心思,再加上她也有意与母亲互诉衷肠,便俏生生地点了点头。
虚然与萧峰来到屋外一座凉亭坐下,凉亭里面摆放着棋盘酒具等一应物品,萧峰从怀中掏出一个酒葫芦,倒了两杯酒放在自己和虚然面前。
萧峰说道:“虚然兄弟,我们在江南偶遇时,你尚未还俗,不得饮酒,如今你既然已经还俗,不知可否陪萧某痛饮几杯?”
虚然笑道:“我对萧大侠素来敬仰,能与萧大侠一同饮酒,实乃我之荣幸。”
萧峰爽朗一笑,举杯对着虚然说道:“虚然兄弟,我萧峰生平历经大数百余战,从来没佩服过一个人,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功内力,我萧峰佩服!这一杯,我敬你的武功修为!”
虚然听萧峰如此称赞,胸中豪迈之气翻涌,客气了几句便举杯一饮而尽。
萧峰又举杯道:“这一杯,我敬你不辞辛苦前来解释,我虽不知你从何得知此事,但你救了阿朱,萧某此生,都对你感激不尽!”
二人又饮了数杯酒,都觉畅快淋漓,正欲再饮时,萧峰的酒葫芦却已经空了,二人正遗憾时,阿朱却送来了两坛美酒,阿朱知道萧峰嗜酒如命,猜想他一个人待着无聊,便和阮星竹商量取了两坛酒给萧峰送来,她也不离去,就在旁边陪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