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坦之被虚然用内力震退倒在地上,但马上又爬起来一脸哀求地说道:“慕容大哥,小弟是河南人,知道去小镜湖的路,我可以为慕容大哥你引路,慕容大哥带我一起上路吧。”
虚然本想立即离开,但听到游坦之说知道去小镜湖的路,他此时心头焦急,顾不得分辨真假,便拉起他急忙说道:“你知道怎么去小镜湖?太好了,快带我前去。”
游坦之听他肯带自己同行,脸上露出喜色,说道:“多谢慕容大哥。”游坦之曾听说过江湖上“北乔峰,南慕容”的名号,知道在江湖上慕容复是唯一与乔峰齐名的人,他之前见虚然的凌空抓取之法极为神奇,知道自己报仇的全部希望或许都在慕容复身上,故而如此恳求虚然传他武功。
虚然摇了摇头说道:“我并非慕容复,你不要再叫我慕容大哥了。”
游坦之听了瞪大了双眼,问道:“怎么会?那几个丐帮弟子不都称你是慕容公子吗?”
虚然心中焦急,哪里有心思回答他这许多问题,抓住他说道:“这些事情路上再说,你先告诉我怎么去小镜湖?”
游坦之被虚然抓住衣领,见他一脸焦躁,也明白他去小镜湖一定有极为重要的事情,有些紧张地说道:“要,要去小镜湖,先得去信阳,然后再……”游坦之话还没说完,虚然已经厉声问道:“信阳怎么走?”
“从,从这向南一直走,走个大概……”游坦之话还没说完,身子已经被虚然提起,向南狂奔而去。
游坦之看到两边树木急速后退,耳边刮过呼呼风声,也知道自己正以他难以想象的速度奔行,他想到这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惊人的轻功修为,就算不及慕容复,只怕也差得不远,心中不禁暗暗窃喜。
虚然携着游坦之半日之间奔出几百里地,终于在快天黑时赶到了信阳城。
虚然因为带了一个游坦之,为了快速赶到小镜湖,全力运转内功,这一日奔走下来虽也觉得有些疲惫,但和游坦之二人只在城中匆匆吃了些东西,便毫不敢歇地继续上路。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虚然和游坦之正奔走之间,突见一道闪电划过,照得四野一片明亮,虚然和游坦之抬头去看时,只见天上已聚满了黑云,偶尔黑云中射出一两下闪电,闪电过去后,四野反而显得黑沉沉地。
游坦之道:“大哥,看这阵势,一会儿多半会有大雷雨,我们还要赶路吗?”虚然和游坦之一路行来,跟他解释了自己的身份,游坦之这才确信他果真不是慕容复,但心里却也无多大失望。
虚然见了这天气本就十分焦躁不安,正要答话时蓦地里电光一闪,轰隆隆一声大响,一个霹雳从云堆里打了下来,又映照着四野一片明亮,心中更是狂躁,一把扔下游坦之,将真气运转到极致,身形化作一条黑影,向着小镜湖的方向电射而去。
虚然奔了不到一盏茶功夫,轰隆隆一声雷响,黄豆大的雨点忽喇喇的洒将下来,视野之中终于看到一座青石桥,他内力深厚,看见两个人正站在桥上说话,其中一人是个高大汉子,极似乔峰,虚然不由庆幸没有来得太迟,心中一块大石顿时落地,脚下丝毫不敢减慢地继续奔去。
虚然奔到桥附近时已经看清那汉子确是乔峰,刚奔到那桥上时,空中又是轰隆隆一个霹雳打了下来,乔峰右掌呼的一声击了出去,雷助掌势,乔峰这一掌击出,真具天地风雷之威,所向披靡,势不可挡,虚然忙运起全身内力向两人中间跃去,同时爆喝一声:“且慢!”
乔峰听到这一声浑若狮吼的爆喝,心中也吃了一惊,降龙掌力不由减缓了半分,虚然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已经跃至二人半空,见乔峰这一掌来得迅猛强横,掌力如怒潮般汹涌而至,只得匆匆提聚真气,一掌“一拍两散”奋力拍出。
虚然这一跃实在是匪夷所思,二人站立的地方距离他本有六七米的距离,他见乔峰出掌惊得心胆俱裂,竟于眨眼之间跃过这六七米的距离,但他跃到半空时旧力已衰,见乔峰这掌来得凶猛,只得不顾身体强催真气匆忙出掌。虚然长途奔波真气已经疲顿,再加上身在半空无处借力,如何敌得过乔峰这满携怒火仇怨的一掌,两人掌力相交,半空中的虚然顿时被乔峰的降龙掌力震得倒飞出去。
虚然倒飞出去后又在地上滚了两滚才停下,一骨碌爬起来后跑到两人中间焦急地说道:“别打了,别打了,弄错了,弄错了!”
乔峰和段正淳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一愣,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四周,乔峰见了虚然的面容,叫道:“虚然师傅,是你!”
乔峰知道虚然是少林高手,以为他来阻止自己杀人报仇,便冷声说道:“虚然师傅,贵派玄苦大师便是死在这段正淳手下,我与这厮有不共戴天之仇,还请你不要阻拦我。”
虚然将段正淳轻轻提起,向着乔峰柔和送去,说道:“你且看看这是谁?”
乔峰之前出手相救段正淳时,提着他身子为时颇久,见虚然如此举重若轻地将他轻轻送来,心中不由暗暗佩服。
武功高强之人,手中重量便有一斤半斤之差,也能立时察觉,这时萧峰只觉段正淳的身子斗然间轻了数十斤,心中蓦地生出一阵莫名的害怕,全身都出了一阵冷汗。
乔峰伸手到段正淳脸上一折,着手是一堆软泥,一揉之下,应手而落,电光闪闪之中,他看得清楚,失声叫道:“阿朱,阿朱,怎么是你!”
阿朱扑在乔峰怀中,泪眼婆娑,哭道:“大哥,我……我对不起你。”
乔峰此时也是一阵后怕,紧紧把阿朱搂在怀里,激动地问道:“阿朱,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乔峰又想到自己刚刚这一掌使足了全力,武林中一等一英雄好汉若不出掌相迎,也必禁受不起,何况是这个娇怯怯的小阿朱?这一掌若是打在阿朱身上,必定打得她肋骨尽断,五脏震碎,纵是薛神医即行施救,也必难以救回她的性命,心念于此,立时满脸感激地看向虚然。
阿朱抽噎道:“大哥,我……我今天才知道,段正淳竟是我爹爹。”阿朱当下说明自己的身世,将段正淳与阮星竹之事缓缓道来。
乔峰听了后,急道:“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要是我知道他便是你的爹爹……”乔峰自己也不知道,如果他事先得知,段正淳便是自己至爱之人的父亲,那便该当如何。
阿朱道:“我翻来覆去,思量了很久很久,大哥,我多么想能陪你一辈子,可是那怎么能够?我能求你不报这五位亲人的大仇么?就算我胡里胡涂的求了你,你又答允了,那……那终究是不成的。”
乔峰见她眼色中柔情无限,想到若是适才没有虚然阻挡,真的错手杀死了她,以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活在这世上,雁门关外骑马打猎、牧牛牧羊的誓言通通化作云烟成空,这仇就算报了又如何,失去了阿朱,自己也必定悔恨终生。
阿朱此番由死到生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乔峰才真正明白自己内心有多爱她,自己有多离不开她,不由死死搂住阿朱娇小的身躯,颤声道:“阿朱,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忍心抛下我而去?若是你死了,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思?”
阿朱也紧紧搂住乔峰,她此番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也更加舍不得乔峰,把头埋在乔峰怀里哭道:“大哥,我……对不起你,我……也没法子,谁让天意弄人,偏偏你的大仇人就是我爹。”
虚然见二人情绪激动,始终插不上话,现在终于有了机会,连忙说道:“错了错了,阿朱妹子,你们上了康敏的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