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狗名堂》,还没下车呢,熏香烤香已扑面而来。
只见这家铺面不大,但写满了“热闹”两字:铺里铺外猜拳的喊声,摇筛子的叫声,醉汉的笑声沸腾着。柜台前挂着吊满米熏全狗,一个老大的玻璃烤箱转动着狗腿、狗肠,柜台后的玻璃窗内的,厨师们正满头是汗地爆炒着,香卤着狗杂狗什,几台大油烟机乐哈哈地抽着大烟。
“啊呀,兰总,狗腿子总算把您盼来了!您一来,《狗名堂》明天就可以改名为《狗香场》了,快里面请。让狗倌好好侍奉你。”一个笑嘻嘻的家伙迎了上来。
兰总笑了起来,骂着:“杨狗倌,你的狗名堂可是越来越多了!滚开,忙你的去!叫黄狗狗来就好。”
“黄狗狗来了!兰总快里面请。”一个戴着小黄狗面具的伙计跳了过来,很殷情地招呼着。
兰总好开心地和刘李郭跟着黄狗狗走,亮子走在后头笑着想:这家老板还真的别出心裁,兰总也真能折腾,这么欢乐的场合,等下会是咋样的,还真不晓。
等各色狗肉狗杂摆上一大桌,各样的好酒堆了一大滩,黄狗狗就忙着要开酒。郭晨杨哈哈地笑道:“黄狗狗,把你的面具借我用吧,这桌我来招呼,这里没你的事了。”
黄狗狗喊了声谢谢郭大帅,把面具褪了下来,原来是一个挺可爱的男孩。喊着:“兰总你们玩得开心”就走开了。
郭晨杨戴上了面具,学着黄狗狗的声音喊道:“汪汪,兰总,狗狗给您筛酒。”就给兰总筛了半小杯红葡萄酒。
兰总笑得合不拢嘴,骂着:“死晨杨,真有你的!”
郭晨杨又问李冬立:“汪汪汪,李师傅,请问喝什么?”
李冬立笑着说:“郭晨杨你说不行喝,还闹什么,等等。”就笑着问亮子:“陈亮,你喝什么。”
亮子笑道:“我是来拜师的,师傅喝什么,我只有陪的份。”
李冬亮开怀道:“好,口说无凭,我们先划三拳,谁嬴谁就是师傅!”
“好!”兰总带头起哄:“李师傅说的在理,谁嬴谁就是今晚的师傅!”
亮子赶紧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茅台说:“师傅,徒弟先自罚一杯!”一口抿了。
“来就来呀——哥俩好呀——快快到呀——五魁首呀——”李冬立喊道。
“来就来啊——三星找你——六六顺啊——七巧七巧!”亮子同时唱着,嬴了第一把。
“好拳!”李冬立说。
“瞎撞的。”亮子想:他在探路,要输他一把!
两个握了手,亮子唱道:“来就来啊,一定高呀——一定高呀——”
李冬立同时喊:“来就来呀——五魁首呀——哥俩哥俩!”李冬立嬴了。
亮子想,第三把自己一定要嬴,但不能嬴得太快,出手要快慢结合,拖住他,让他跟着走!
“来就来啊——一定高呀——一定高呀——三星三星,五魁五魁,六六顺啊——三星找你——一定一定!”亮子嬴子。
李冬立拿起杯就要喝。
亮子忙喊:“师傅慢着!”
李冬立问:“输了就得喝,怎么啦?”
亮子把酒抢过说:“师傅把开始的那句话收回,不然输赢我全包了。”
李冬立笑了:“陈亮,没想你喝酒跟做事一样认真。也是,酒桌上没有父子师徒,只有哥们。”说着拿过酒喝了。
兰总笑道:“陈亮,划得不错,我们姐弟划二拳!”
“兰总……”陈亮不知什么回应。
兰总看到亮子窘的甜甜地笑了:“酒桌上不能叫兰总,只能叫姐姐么,放心吧,姐姐不会划,姐姐让新弟代着。”
亮子听着,一身的鸡皮啸啸地掉,同时他知道,兰总在巧妙地给他发着冲锋的信号。他不由微颤了一下,不能乱!他立马提醒着自己,主动出击。
“刘大哥,”亮子说顺着他们刚立的桌规笑道:“你一定是高手,让小弟一点。”
刘建新看到了亮子刚才的身手,感觉看出一点门道,又觉拿不定。
沙总笑着提醒了一句:“刘小弟,你要稳着点,别露出马脚来。”
“啊!噢,”刘建新惊了一下说:“兰姐,我会的。”
亮子主动跟刘建新握手,啊,他的点抖,不会吧。注意要用快节奏!“刘大哥,我们一拳一拳比是不是更爽些。”
“好的,好的。”刘建新点点头。
“来就来啊——快快快快!一定一定!快快快快!一定一定!快快快快!一定高升!”亮子拿下第一把。刘工手指也出得很快,就是想法太多,飘浮不定。不是自己赢,是兰总帮了自己。
郭晨杨笑着给他筛了三种酒,一杯茅台、六杯红葡萄、九杯啤酒,任他选。
刘建新犹豫着。李冬立看到他这样,为他急,喊着:“刘小弟,你好啤酒的。”
“噢”刘建新就一杯一杯地喝着,喝到第八杯,他呛了。
李冬立赶紧拿起第九杯喊:“嗨,你的酒量跑哪去了,没事的,我帮你!”就要喝。
兰总笑道:“李大哥,这杯应该我来,我是他学姐呢。”就接了过来好干脆地喝了。
刘建新看着兰总微笑的脸说:“兰姐,我……”
兰总笑道:“什么我啊你啊,在学校我们不都相互帮着的。输一拳怎么啦,再划,你能赢的,输了也没关系,姐喝!”
刘建新有点感动,说道:“兰姐,我听你的……”
亮子有点不忍心,一想他也太没种了。男子汉,敢做敢当!他不值得同情,就又划上了。
带着包袱猜拳,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只有喝的份。
刘建新颤着手端着酒,酒撒了。
离晨杨笑道:“没事没事,我给你筛过。”
“郭小弟,给我。”兰总笑道,就一连喝了三四杯。
“兰姐,你待我太好了,我对不起你……”刘建新流泪了。
“刘建新,你干什么!”李冬立慌了忙阻着。
兰总忙说:“李师傅,都是我不好,建新一定是工作太累了,剩下的几杯我喝了,我不能让建新扫脸面的。”说着把剩下的几杯喝了。然后对李冬立说:“李师傅,你跟陈亮玩吧,我送建新回去歇着。”
“兰姐,我,我……”
刘建新,这个脓包!李冬立知道事已无可挽回了,就站起来说:“兰绮,不关刘建新的事,上月是我把料剪坏的。”
“李师傅,你说什么呀?”兰总依然笑道:“做事哪有不错的,说声好了,你们这是干什么,脸红耳赤的。我本想让你们好好放松放松的,你们怎么会弄成这样。”
啊呀,自己是怎么搞的,看人家兰绮多开通。不如说开了,省得憋着难受。李冬立好惭愧地说:“兰绮呀,是这样,上月我剪错了一批毛料,好几十万的,一时慌了,错上加错,求刘工虚做了工作单。没想让王会计查了出来。”
“等下,”兰总把脸一放,甩了杯骂道:“胆大包天的王可佩!陈亮,你立马通知人事部开了她!真可恨,要是她早说了,还有什么事。”
李冬立赶紧说:“兰绮,不关她的事,是我吓了她。听说她吓得辞工,是我错了,真是千不该万不该。我去跟她道歉。”
“兰姐——”刘建新哭叫起来:“对不起……对不起……你什么罚我都可以,只求你看在我多年兢兢业业工作的份上……不要张扬出去,留我一个脸面就好……”
李冬立骂道:“哭什么,公司罚你多少,我李冬立赔给你就是了!早知道你这怂样,就是砍头,我也不会惹你!”
兰总也骂道:“现在求我有屁用,人家不说别的,还不是看我兰绮的笑话。”骂着又软了下来:“等沙总回来,跟他说去!”接着对李冬立笑道:“李师傅,你只要帮我把王会计留住,那些事我会跟成海说的,不要有顾虑。”
李冬立见兰总这么通达,赶紧说:“好的好的,一定一定。”
兰总看着一大桌狗肉笑道:“都是这酒闹的,这么一大桌的狗肉还没动呢。来来来,我们多吃点,放着可惜了。”
这就是笑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