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妹话,亮子很中听,春妹会回来的,我要高高兴兴的。“柳春妹,不用点,我就清唱家乡的《木樨谣》。”
柳春妹一听《木樨谣》,赶紧说:“哥,《木樨谣》我也会唱。”
“柳春妹,你会唱,哪快唱!”亮子喊着。
柳春妹沉下脸说:“哥,你就那么恼我么,我还妹也做不成么。喊我妹,我就唱。”
亮子好无奈,笑道:“妹,你唱吧。”
柳春妹就高兴地喊:“哥,我们一起唱呀!”
亮子也兴奋起来:“好!”
“木樨花,缀枝丫,枝丫下,养白鸭,白鸭白,叫嘎嘎,傻妹傻,偷个蛋蛋心上挂……”
亮子和柳春妹好深情地唱了起来。
亮子好惊讶:柳春妹的嗓子好甜好亮。就停下,让她独自唱着。
柳春妹停下问:“哥,咋不唱了?”
亮子说:“你唱得真好,别让我给搅了。”
柳春妹不好意思起来:“那有,哥,你唱得才好听。”
叶美秀笑道:“陈亮、春妹,你们两个唱得太好了,赶紧从头唱过。”
两个又从头唱了一遍。
几个都直叫好。
叶美秀喜兹兹地喊:“娃娃爬,爬窗架,窗架边上贴年画。好听,好听,春妹,快教我唱。”
韩北光也说:“好听,陈亮,这谣好听,也教教我。”
亮子就对柳春妹说:“妹,你唱得比我好,还是你教吧。”
柳春妹听亮子喊自己妹,可兴了,赶紧说:“好,我教。”就一句一句教了起来。
叶美秀和韩北光就一句一句跟着。唱到“哥要把你娶回家,呷碗木樨茶,生堆胖娃娃。”这句时,叶美秀问:“春妹,木樨花是什么花,能吃么?”
柳春妹笑了:“美秀姐,你傻呀,木樨花就是桂花呢,做成茶又香又甜可好吃的。”
叶美秀忙说:“桂花,我们那也有的,不多,就觉好看,没人做茶。春妹,你快说,桂花茶怎么做。”
柳春妹就说:“你们咋这么傻,好做的。把打下的木樨,把叶子拣了,用细筛把花脚筛去,用鹅毛片一朵朵地挑去干花、残花,用泉水漂上一会,再捞上,等锅里的水滚了,把漂好的花下到锅里,滚一小会,只是去去碱味和苦涩,万万不可煮烂了,再捞到装着泉水的木盆上再漂上一会,再用纱帕把水拧干,放到盆里拌上白沙糖,装进磁罐,再盖上一层白沙糖,封上罐口,就成了。”
叶美秀听着说:“还真不难,桂花、泉水、细筛、鹅毛、磁罐都是家里现成的。只是不晓啥个吃法?”
柳春妹又笑:“美秀姐,你傻呀。困了乏了,用干瓢舀上半小瓢,放到碗里,加上滚水就能吃了。”
叶美秀赶紧问:“困了乏了,吃上一碗,就解困解乏么。”
柳春妹又笑:“是的,头痛脑热的,吃上一碗,也就清爽多了。”
叶美秀喊了起来:“北光,等我们一回家,赶紧做些。”
韩北光在蒙蒙地想着一事,“哦”了一声,忙把亮子拉到一边小声地问:“陈亮,生娃,还得呷碗木樨茶么?”
亮子被问蒙了:“北光,这谣是祖辈传下的,我咋晓得。”猛一想,好笑起来:“木樨茶是提神的,敢是呷了木樨茶,神足气壮,更来劲吧。”又笑:“你娃都种下了,真想生上一堆么,我包里有几罐呢,你拿一罐试试。”
韩北光起劲地说:“好,等会赶紧给我一罐,我得加加码,让美秀怀个双胎!”
亮子大笑起来:“真有你的!”
廖黑弟见他两个兴的,歌也不唱了,赶紧凑过来说东说西的。
三个男孩就笑开了。
叶美秀见三个偷着乐,喊着:“北光,该死,你们笑什么!”
韩北光忙说:“没有,没有,陈亮说他宿舍有木樨茶,等会给我一罐。”
叶美秀一听有木樨茶,赶紧说:“我好想吃。”
柳春妹和那个辣子也喊:“我们也要吃。”
廖黑弟来了一句:“你们两个也赶着生娃么。”
柳春妹和辣子的脸就绯红起来,骂道:“黑痣,要死了你!”
叶美秀倒乐:“春妹、辣子,有什么好羞的,是女人,总要生娃的。”
廖黑弟也算情场高手,看到辣子不晓是有意还是无意看了他一见,顺着势,请辣子一道唱《就是爱你》。
辣子也不回绝,跟廖黑弟唱了起来。
没想一首歌下来,竟好上了,打打闹闹起来。
这时,邱兵和蒋灵灵手牵着手回来了。
这可把大家高兴坏了。
叶美秀喊着:“邱兵,你良心让狗吃了,我们费了多大劲,你喜糖也不给我们带几包来!”
邱兵忙说:“我兴过头了,这就卖去!”
韩北光忙说:“有那功夫,还不如敬我们大家几杯。”
邱兵赶紧把一杯杯满上啤酒,和蒋灵灵敬着几个。几个也一杯杯地灌着他们两个。
闹够了,邱兵半醉了,喊着:“我们跳起来吧。”
大伙便乱扭了起来。
黄种耷拉着脸也回来了。
亮子赶紧把舞曲停了。
叶美秀安慰道:“黄种,别灰心,我们看得出,阿芬还是放不下你的,我帮你再劝劝。不过你得答应,从此不再犯浑。”
黄种赶紧说:“姐姐,我再敢,你就让北光把我的玩意剁了!”
叶美秀啐了一口:“好不要脸的,阿芬能要你!”
黄种又赶紧改口:“姐姐,我再不敢了,要是我不改,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叶美秀这才又笑了:“有得你苦一阵的。”
于是,大家又狂舞起来。
韩北光抱着叶美秀、邱兵揉着蒋灵灵、廖黑弟拉着那女孩狂舞起来。
柳春妹笑着对亮子和黄种说:“哥、黄种,我们三个单身自己跳吧。”
亮子就对黄种说:“弄成这样,急也没用,慢慢来吧,叶美秀说得好,阿芬会打就有希望。高兴起来吧。”
黄种听大家都这么说,又兴奋了起来,就和亮子和柳春妹一起拉着手跳了起来。
散后,三对自幽会去了。
柳春妹、亮子和黄种三个一起走着。
黄种问:“你们两个怎么哥妹起来了?”
柳春妹笑问:“没好上,就不能是兄妹么?”
黄种直说:“除了亲哥妹,男女之间要么好,好么散,不然搅不清的。”
亮子被说,不晓咋好。
柳春妹不高兴地说:“我偏要呢,有什么搅不清的。”
黄种说:“柳春妹,我是为你好,才跟你直说。陈亮是书呆,怕伤了你。你明知陈亮放不下那个春妹,还来搅这浑水,傻不傻。你偏也叫春妹,就算那春妹回来了,能好处么。”
柳春妹一听哭了起来,跑了。
亮子不忍心,要跟上去,让黄种拉住。
黄种说:“让她哭着,早哭比晚哭好!如她闹成我这样,你一辈子就没好日子了。”
亮子想想也是,赶紧说:“黄种,还好有你。”
黄种拍拍亮子的肩说:“你我是一样的,还说什么。不同的是,你忘不了那第一夜,我忘不了那第一面而已。”
亮子惨笑道:“黄种,你还真精辟!”
黄种又说:“亮子,咋说,那春妹是不会回来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亮子赶紧问:“咋说?”
黄种直说了:“我也为你想了好久,她为咋跟你一夜情,那是她晓你人好,又高又雄,又在那种情形下,脑门一热,就随了你。当然,如果没有公安那么一折腾,我想你们一定还能搂上几天。亮子,还好公安那么一折腾,看,她瞧上有钱人了,跟人跑了。不然你就成了第二个裘大个了。”
亮子知黄种是为自己好,也不计较他说得不中听,说道:“哪春妹咋还跑到厂里找我几趟,还留下字条呢?”
黄种笑了:“这只能怪你雄,让她记住了。可能是哪有钱男人,玩意没你好使,让她想到了你。再说你是她见到的第一个男人,又是热辣辣的刚离开,你又帮过她逃了婚,她怕你念着她,心里不忍,也是常理。”
亮子说:“阿中,我跟你说,后来我又瞅见了她,她为啥一句话没有,就甩了我一个耳光。”
黄种笑道:“这么精彩的戏文,咋没让我看见,让我想想……亮子,你看到那有钱男人了么?”
亮子说:“瞅见了,是有钱,人也帅,还开奔驰。”
黄种又问:“你是咋时看见那有钱男人的。”
亮子说:“就在春妹打我的时候,那男人要打我,春妹拦住了。”
黄种又笑了:“你是不是又搂着春妹不放。”
亮子点点头。
黄种说:“这就是了,我要是那男人,也是一样的。那个女人在老公面前,被一个已丢下的旧相好死缠着,也是一样的。”
“这……”亮子找不到理由再问黄种,好绝望,更痛苦。
黄种也跟着难受了:“亮子,你是好人,我们都不想你受焦熬。长痛不如短痛,乘着现在没人,你想哭就哭,想喊就喊!我们俩谁笑谁。”
“中哥,有咋好哭,有咋好喊的!”
亮子抱着黄种,使劲地咬着嘴,血流了出来。
黄种,拍拍他的背:“这就好了,你不比我,我是为阿芬出门的。你出门是为了赚钱吧,好好做,师傅们都说你有大出息的。我们回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