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箱的大男孩又来了,每次下班的时候他都磨磨蹭蹭地站在鞋柜前弄半天都走不了。燕子歪头看着他,呵呵笑着。今天上班的时候燕子开玩笑说一个人下班好无聊,被来送泡棉的男孩听到了,就说要送她回家。 </p>
他换好衣服和鞋子了,感觉到燕子一直在看着他,就装作很酷地样子转过身看着燕子,头一扬说:“走啊!”燕子边换鞋边笑着说:“我跟你开玩笑嘀!”男孩装作很轻松的样子说:“没事!”,又扬了一下头说了一声:“走吧”!”</p>
燕子和男孩肩并着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路上有卖饮料的,男孩问她要不要喝,燕子说不用。男孩还是买了两份。</p>
男孩把燕子送到楼下说了声‘我走了啊!’就真的走了。</p>
男孩说让燕子陪他去爬山郊游,燕子不好意思拒绝、又觉得:反正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就去吧!她让大玉陪她去。</p>
这座山不高,在离厂区不远的地方,里面有一个大广场,很多人在放风筝。燕子也很想放风筝,可她没有开口,只是抬头用手遮着光、侧着脸看着天上的风筝开心地笑着。</p>
燕子来公司快一个半月了,因为要押半个月的工资,所以工资还没有发,在路上看到了好吃的东西、可爱的小玩意,她也只是很开心的拉着李大玉的手晃两下,用手指给李大玉看。十分感兴趣的就拉着大玉走近蹲在小摊前用手碰一碰小玩意、询问一下卖东西的摊主。也是不买。</p>
男孩只有在走路或坐下的时候才跟她们说笑,她们一看东西或一讨论哪个东西好,哪个东西有意思,他就没有什么表情的看一眼她们然后看向别处了。也有几次说要买她们喜欢的东西的,但燕子都推辞了,说是些没用的东西,买了浪费钱,看看就很好。</p>
男孩还是在路上买了一些水果还有水。</p>
燕子的奶奶病了,她也想奶奶了。</p>
燕子在寝室里收拾着行李,她到贵民佳工作才几个月,按说不应该请假的,但跟组长软磨硬泡,还是请了12天假。请假的时候组长还在说另一个想请假的男孩:“你上一次请假是死奶奶,上上一次请假是死外婆,这才没过多长时间,你奶奶又死了,你编故事也编得圆满点行不行?”男孩嬉皮笑脸地低着头没做声。</p>
回到家来到奶奶屋里,走到奶奶床前,燕子伸出手:“奶奶,听说你病了,好点了么?” 奶奶看着燕子坐下了,伸出双手来接住燕子伸过来的手,高兴地看着燕子说:“好点了!好点了!”奶奶说完静静地端详着燕子的脸,突然就流起眼泪来,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低着头喃喃地说:“我苦命的娃娃!”燕子看着奶奶哭了也跟着哭起来。燕子和姐姐从小是被奶奶带大的,和奶奶的感情很深厚。</p>
看了奶奶,在姨家住了一个晚上,燕子准备第二天到爸爸屋里去看一下。但第二天她去了外婆家里。</p>
晚上回姨家的时候卢姨在那等着,非要拉燕子回家吃饭,在姨的劝告下燕子回家了。</p>
家里又抓了十几只小鸡,记得妈妈在的时候没喂这么多鸡,还抓了几只小奶狗,燕子记得妈妈也是怕狗的。弟弟会走路了,踉踉跄跄跑过来抱住燕子的腿,小大人似地仰起头看着燕子。燕子站在院子里打量着这个看一次变一次的“新家”,把弟弟抱了起来走进屋里。</p>
燕子爸爸在堂屋里坐着,看燕子进来了,指了指凳子,看她抱着弟弟坐下了,问她回来了怎么也不回家里住?燕子说姨硬要留她在那多住几天。燕子爸听了也没多说什么。大家就那样坐着谁也没有再说话。沉默了一会,燕子爸说回家了就在家里多待几天再走,说完他就出了堂屋门看院子里的卢姨收拾菜去了。其实姨家离家里也就走路十几分钟的路程。</p>
晚上吃饭的时候卢姨很热情,不断给燕子劝着菜。燕子看了看满桌子的菜,起身在家里碗柜拿了一个碗,盛了饭夹了菜,给在院子外面偏屋的奶奶送了饭才又回来吃饭。</p>
晚上和弟弟睡在一起,弟弟很粘她,睡觉时把她抱的紧紧得。睡着了还在咿咿呀呀喊着姐姐。弟弟自出生后就是被燕子抱大的。卢姨出了月子,经常和爸爸在外忙得顾不得家里,奶奶身子也不好,手没力,抱不得孩子。小小的娃娃就那样放在屋里,经常扯着嫩嗓子一哭就是大半天。一次周六放假被偶尔回家看看的燕子瞧见了,从此只要她放假弟弟就是她照看了。平常她上学时也让村里几个亲孩子的好奶奶照看。说来也怪,弟弟在别人怀里哭闹的再厉害,只要到了她的怀里就不哭了。燕子对弟弟的感情很复杂:他是卢姨和爸爸的孩子,可她又真正喜欢这个小弟弟。</p>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燕子收拾好了一些东西放进行李箱,抱着弟弟跟爸说她要带着弟去看姑,让他们有时间再去接弟弟。姑家在市里,家庭条件比她们家好,她的一双儿女在上大学,姑父平常白天上班,家里就姑一个人。妈妈在时,姑和妈妈的感情很好,两人平常处得跟亲姐妹样,村里人见了都说:这妯娌俩真好,真让人羡慕!燕子读几年中专每晚放学也是住在姑家的,姑的一双儿女对燕子也好。尤其是表姐,经常打电话给上中专的燕子问她是否好着。</p>
爸爸知道她这一走又要很长时间不回来了,告诉她盖房子的事,燕子看了一眼屋里,没说话,走了。</p>
到了姑家,姑很高兴,热情地招待着他们,给他们做了很多好吃的。最后燕子快回深圳的时候,趁着弟弟睡了,姑把她叫到了客厅,和她面对面坐在沙发上说要和她说说话。姑和善地看着燕子,伸出手想把她落在额前的浏海往后理理,燕子发现了,赶紧往旁边躲了躲。姑缩回手,叹了口气,怜爱地看着燕子说:“娃娃长大了!”她想了想说:“这次回来亲人们都去看了哈,都好啊?”燕子微微牵了牵嘴角像笑也不像笑,眼睛盯着茶几发着呆。姑看了燕子的反应,笑着说:“这小弟弟越长越可爱,虎头虎脑的,看着也亲你,娃娃看着也是亲弟弟的哈?”燕子手撑着沙发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膝盖听着,姑又接着说:“娃娃,你们都长大了,我们都慢慢老了!你看,你都能去那么远的地方工作了呢!开始,姑还担心你呢,你一个姑娘娃娃——唉!你姐也问了我好几回你在那边的情况。”姑停了一下,又想了一回说:“娃娃,我知道有些事你心里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但人总不能老想着以前的事啊,日子总还是要往前过的,是不是?有些事,咱们往通明处想,他再怎么着也是你爸,哪有什么放不下的。再说,还有这么亲你的弟弟,也这么些年了!你也出去了一趟,懂得也比我们多了,也是知道事了,是不是?”说完她温柔地握着燕子的手,等着燕子回她。燕子低头憋着气,缓了一会,勉强地点了点头。从她抱着弟弟到姑家的那一天,姑就知道她是“逃难”来了,在自己家待得短,有些话一直憋着没说,只到她走。燕子知道姨说的也没错,但她心里苦,气不过,她老是夜夜梦见妈妈抱着她哭。</p>
燕子提前很多天回了深圳,坐在火车上看着路边不断往后退的风景,心情慢慢地放松了。火车离家越来越远,她趴在火车的窗户上开心地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