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当荆棘醒来的时候星曜早已经不见了,满身的酸痛提醒着她昨夜的真实,荆棘抚摸着冰冷的枕畔,心里泛起了隐隐的痛觉。
来不及体会那份深浓的失落,她的房门便被人打开了。
“啊……”她失声惊叫,拉起丝被遮住**的身体。
“对不起!”进来的人竟是王!
弥迦王慌乱的转过身去。
已经到了午后,波河的圣徒已经午憩,他发现从昨晚后她就不见了,他担心她出了什么意外,莽撞的闯了进来不想却冒犯了她!这是他严格的人生里唯一一次的冒失,他万分的抱歉。
“王……”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弥迦王看到满地狼藉散落的衣物,回想起匆匆入眼时她满肩的齿印,以及……这一室来不及掩去的甜糜气味……
高大的后背陡然一僵,弥迦王一贯温煦的面容也缓缓冷了下来。
“王……”她又极其心虚极其卑怯的唤了一声,虽然他背对着她,却感受的到她满眶的眼泪,他不想知道她做了什么,他也不想让她难堪。
“今天你好好休息。”弥迦王努力压抑下心颤,勉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足够的平静。然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她一个人哭了好久,一开始是因为羞耻和沮丧,后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哭了。
日暮黄昏,她将自己清洗干净决定去向弥迦王请罪。
矮树状的银制烛架上燃着七根蜡烛,雪白细纱笼罩的软垫上,银袍的弥迦王轻闭双目静静盘腿而坐,远远望去宛如一尊雪雕玉砌的神像,无上的尊贵、无上的洁白。
“王。”她跪在他面前,额头触地。
“我有罪!请王将我的水晶收回去,将我驱逐!”她咬白了下唇,双肩颤抖的像是冬日里穷途末路的孱弱蝴蝶,而她的眼睛依旧清澈的像是森林中的年幼小鹿。
弥迦王缓缓睁开双眼,温柔的容颜百合花一般:“我宽恕你。”
她一愣,猛然抬起脸来,只见弥迦王温柔静谧的眼神,和煦的像是春日的泉水。于是,她更加感到愧疚和羞耻,要不是他的善心,像她这样无能的祭司早就该被贬为平民了。
“不!我……我……我罪不可恕……”
弥迦王笑了一笑,他不管她到底做了什么,他相信她的灵魂始终是干净的。
“过来。”弥迦王冲她招了招手。
荆棘顺从的匐跪到他的身边,而他就这么静静的望住她,目光落在她被自己咬破的嘴唇上。
“月桂女神爱上了牧羊人杀掉了他的妻儿,雷神与海神斗法毁灭了一个世纪,连神祇都会犯错,更何况我们这些凡胎呢?”
他的语声淡淡,温暖的手指很自然的抚上了她的唇,荆棘唇间的伤口便缓缓愈合了。
“诺莎不是罚你抄写神谕吗?你抄了那么多遍可领悟了多少?”
荆棘一愣,无所不能的王啊居然连她被罚抄的小事都知道,那他究竟知不知道她与星曜做的事情呢?
“荆棘,神谕里说这个尘世没有偶然,你可知是什么意思?”
荆棘痴痴的望着弥迦王,从他英俊的眉眼和轮廓里看出了几分星曜的影子。
“人世间的一切都是神的旨意,都是注定会发生的,一切自有深意。”
弥迦王淡如樱花的嗓音悠扬在她的耳边,他温暖洁白的手指轻触在她的唇畔,她刹那间难以克制的想念星曜,想念他霸道的吻,想念他蛊惑人心的紫色眼睛……
是啊,一切都不是偶然,是天神为她安排的命运,如果她的心告诉她要去爱,那她愿意跟随命运的指引,不管是业还是罪,都是她的皈依,她愿意接受最终的审判。
“我知道了!”
荆棘猛然站了起来,她清亮的眼睛光彩照人,她感激的再次对着弥迦王单膝跪拜,并亲吻了他的手背!她的王,她仁慈的王,她爱他,就像爱那些天上的圣人!她也爱星曜,星曜是她爱的男人!一眼就爱上的男人!
耳畔是呼呼的风声,她奔跑在花香里,长长的肩纱在风中席卷着花香,她想要抱住星曜,想要告诉他弥迦王所说的话,想要告诉他她想他了!
她一口气跑到他住的殿前,理了理头发和衣裳,刚竖起手又娇羞的低下了头,双颊再次不可自控的发烫。
好一番自我调整,她终于鼓足勇气敲开了他的门,可是守卫说,他不在。
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他,她找不到他了。
满心的期待和火热一下子便落空了,眼睛和鼻子酸酸的,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无比失落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荆棘失魂落魄的关上门。
“你终于回来了?”冷得窒人的语调。
她被吓了一跳,却因听出是星曜的声音而在转瞬感到了无比的幸福,原来他来找她了,原来他也在等她呀!
“曜!”她好开心,好开心的冲过去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也没有办法思考,只有无比满足的幸福感敲晕了她的头脑。她是他的人了,她的心也是他的,她是他忠诚的信徒!她想与他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走开,别叫的这么亲热!”他冷淡的拉开了她的手,将她猛地推开。
他讨厌她了吗?荆棘一下子呆愣住,心像被什么刺痛,从心头一瞬痛到了指尖。
她泫然欲泣的模样楚楚可怜。
星曜别过眼睛不看她,用更加凶狠的语声咄咄道:“你与雅索呆了那么久,都干了什么?!”
雅索?那是弥迦王的名讳!!
她有些抵触、有些委屈。
看出了她的别扭,星曜眸光一暗,像是要掩饰什么,他故意粗暴的扣紧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来,他弄疼了她,可是他不要去在乎,他的眼睛闪耀着邪气的光芒,月光依着他的轮廓投落下阴影,他俊美的容颜一半像天使一半像魔鬼!
“你唇上的伤怎么好了?”他微微眯起美目,残酷又玩世不恭的讥笑道,“你与他也接吻了?”
荆棘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脸色一下子跌的惨白!她的心好痛,酸楚瞬间泛满了她的胸膛,痛的她连气都要喘不上了。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眼泪夺眶而出,他让她伤心了。
她的眼泪令星曜的心也莫名的一阵窒痛,他讨厌这种感觉,于是他冰冷着面目推开她就要离去。
“不,不要走!”荆棘惶急的惊叫,不顾一切的抱紧他的后背,她没骨气的求饶道,“我没有,我只是去请求王的宽恕。”
“宽恕?!跟我在一起你后悔了?!!”
“不!我没有后悔,我爱你!星曜,我爱你!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他知道她已经彻底被他所驯服,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花费多少的温柔与耐性;更加奇怪的是,他竟真的停下了脚步,或许是被她毫无保留的痴爱所悸动,抑或许是因为他还想要赢得更多。
“小荆棘,你只属于我吗?”
他转过身去吻去她颊边的泪水,紫光滟潋的深眸哄诱着她。
虽然他的忽冷忽热让她不适应,可是只要他愿意给她一点点的温柔,她就无比的安慰。他之所以会对她发脾气是因为太在乎她了,是因为他也是喜欢她的,对吧?
“嗯,我是你的……”
她强忍着鼻酸揽住他的脖子,顺从的承受着他有些粗暴的吻。
“想要向我证明你真的爱我吗?”
“嗯!我该怎么做呢?”
“陪我一起下地狱!”
黑夜遮蔽了羞耻,弥散了渴望,荆棘呻吟却不挣扎,任他从肩头细细啮吻,他将她带入了另一个世界里,再也没有回头的路。
为什么他的身体滚烫,眼睛却是冷的?她有点害怕,于是仰起脸去亲他的唇。
“星曜……星曜……”她无比纯洁的爱着他,哑声唤着他的名,他狂躁的吻住她,将她的柔情封缄。
第一次爱的人啊,连痛苦都甘之如饴……
从此之后,星曜时常在夜里偷偷溜进她的房间,不知节制的享用着她的甜美,而她亦越陷越深,灵魂也归顺了这个时而温柔时而冷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