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桂月梅与秦阳的婚期被定在了年前,这事宣布得突然却也并不让人意外,毕竟桂月梅已经二十了,这个岁数放在现代那是太早,可是在这个世界已经是大龄晚婚。
秦阳和桂月梅都算大龄,这婚事父母双方点了头,定完了亲原本就该早早办了的,只是那会儿,桂月清这个大舅子远游在外,秦阳那边经济还算不得太宽裕,是以,拖了将近两年的时间,这会儿差不多都准备齐全了,也该快些把婚事办了,不然就要被说闲话了。
宣布了婚期,中秋之后大家伙又再次忙碌了起来。
女儿的婚事有了着落,儿子又越来越出息,桂家三房这会儿在村里,可说是风光无限。
只是,这边有人痛快,那边就有人不乐意。桂二嫂就是其中之一,她被丈夫好语哄了回来,心里头却是不舒服的,眼看着三房那边过得越来越好,自己这里娶了个悍妇做儿媳妇,偏大儿子又同她一条心来气自己,涟哥是个有长进的,可眼下却比不过清哥,这让她心里怎么都没办法舒服。
这一日,几个妇人凑在一处说着闲话,女人们在一块难免就要东家长李家短的,刚开始还说得好好的,到后来也不晓得谁起的头就讲到了桂家三房。
一说到三房自然就要提到桂月清,他在村子里的名声响得很,孝顺,聪明,读书好,总归讲到他便是一堆的夸赞,要不是他早早定了亲,只怕这会儿村子里都能为了抢他做女婿打起来。
偏一说到三房好特别是桂月清,那桂二嫂就有些沉不住气来,“他呀,也就是时运好些。”
边上两个妇人听了她这话儿,对了一下眼,其中一个便开口问道:“我说二嫂子,上回中秋到三房的那个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呀。”
对于出现在桂家的那两兄妹,村子里好奇的不少,那两人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虽然打扮得朴素,可那衣料子又怎会是一般小民买得起的,再加上火把会时,他们身边还有丫头和护卫跟着,这样的派场非富即贵。后来人走了,村子里不免就有好事的打听,然而,桂家三房却对于那两人三缄其口避而不谈,只说是桂月清外出时认识的朋友,这会儿路经此地,又刚好遇上火把会就凑了回热闹。桂家越是这么说,外头的人就越想知道,没几天的功夫,在私底下各样的猜测都有,自然也有人想到了其他。
被问及这个,桂二嫂心里头更是不痛快,那姑娘她也是瞧见了的,长得模样周正不说,那举指看着就不是一般人,光是头上带着的那支钗,要是卖了只怕也够个把月的嚼头,这样的姑娘要是能娶进家门,涟哥必能安心读书不想其他,到时候,未必比不过三房清哥,只可惜人家认的是清哥,“我哪晓得,那三房也不晓得是安的什么心,防贼一样防着呢。”她话语里不免带上了几分酸。
听她说不晓得,众人不免有些失望,可这又哪能挡得住她们八卦的心,“我看那姑娘不像是一般人,还特意跑到咱们这穷地方来,里面怕是有文章。”有那好事的开始猜测。
这话倒勾起了桂二嫂的心思,她想着那有钱人家的闺女当儿媳妇,猜人家的时候不免也就带上了这样的揣测,“可不是,我也觉得古怪呢。”她添了一句。
有了这样的话引子,后面的话也就多了起来:“二嫂子,清哥莫不是叫有钱人家的相中了,打算招了做女婿吧。”
“我看呀像,不过想招也没用,那清哥已经和施家的丫头定了亲了。”
“定亲算个啥,那桂家梅姐儿还不是定了亲,又被退了。”
“啧啧啧,要真是这样,那施家丫头可就惨了,那梅姐儿有爹有娘,还有个出息的兄弟,也不过嫁了秦阳那样的人家,拖到二十才要成亲,那施家丫头啥都没有,退了亲还指不定成啥样呢。”
“我看不像,当初施家都那样了,桂老三还非要认了这门亲呢,这会儿,还能随随便便退了亲?再说了,那清哥是个读书人,读书人哪做得了那样的事儿。”
“得了吧,啥读书人,那退了梅姐婚事的,还不是一样的是读书人,听说后来还考上当了官呢,当初施家是有难桂家才会相帮,这会儿,施家日子也安稳了,真要退亲也不是不可能,总归前程更重要?他二嫂你说是不是?”
听了那么一长串儿的话,桂二嫂心里冷冷一笑,却也不正面回:“都说了,我可不晓得三房是怎么想的,不过,梅姐儿的婚事过了,就该论到清哥的了,到底怎么样到时候可不就知道了,不过,真要和你们猜的那样,你们也别说咱们清哥不讲信义,毕竟人往高处爬,这是常情,再说了,清哥也不是个全没良心的,指不定顾念着旧情,家里头还是给施丫头一个位儿呢。”
她话里的意思众人都听明白,互相看了看各有各的想法。
就在她们说话的地方,拐弯墙角的边上,把她们的话听了个完整的少年捏紧了拳头。
桂家三房这会儿正为女儿的婚事忙得热火朝天,不过,秦氏忙归忙倒也没忘记儿子,也不是她刻意留心,只是那两小儿之间的不对劲,连向来不理事的桂老三都有些察觉到了。
找了个空,秦氏把女儿叫来问了一回,桂月梅也不瞒她,把知道的全都和母亲说了,未了又添了一句:“娘,我瞧弟弟不像是对那秦小姐有意的,只是,秦小姐这么个人儿,突然到咱们家又是留饭,又一道走火把,怕是外面会传闲话,真要是传到纪婶子那儿,可就不好了。”
秦氏听女儿这么一说,手拍了拍头:“我这也是忙你的婚事给忙糊涂了。”想到施诗那丫头的反常,“诗诗怕是已经听到什么了,才会那样儿。唉,清哥也是个糊涂人,”讲到这里,秦氏才回想起中秋那晚的情形,那些举动可不就让人误会嘛:“你把他叫来,我得给他提个醒儿,让他好好和诗诗说说清楚。”
桂月梅对此很是赞同,她叫了弟弟几回,这小子也不晓得别扭什么,就在那儿装傻,她叫不动他,娘的话总还是要听着,于是应道:“我这就去把他叫来。”说完就往屋外头去。
周晓晨这会儿正在房里头看书,这些日子都忙里忙外的为姐姐的婚事,这会儿好不容易抽出了些空闲,一个人呆在房里容易胡思乱想,倒不如拿书来看也能静心。这才翻了几页,那边姐姐走了进来:“弟,娘叫你呢。”
听母亲找自己,周晓晨便放下了书,走到姐姐身前时问了一句:“娘叫我什么事?”
桂月梅朝他看了一眼:“你去了就晓得了。”
周晓晨哀怨:“姐,你变了。”
“去。”桂月梅不吃他这一套,转了身走人。
两人一道进了屋,周晓晨见娘亲板着脸站在那儿,便有些莫名:“娘,你找我有事?”她先开口问。
秦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后才说道:“你和诗诗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晓晨这阵子最怕就是提到施诗,这会儿被娘指名道姓的质问,只心虚的将眼移开了些:“没什么事,娘你怎么这么说。”她装傻。
他这模样看了叫秦氏看得火大,她淡淡道:“你出了门一次,倒是主意大了。”
这话说得重了,周晓晨哪会听不懂那意思,忙说道:“没呢,娘,你可不能乱想,我和诗诗真没什么。”她试图蒙混,见娘亲脸色不善,也只能从实招来:“我猜她是对我有些误会。”
“真只是误会?”秦氏轻声问了句。
周晓晨当她不信,忙认真道:“娘,我和那秦小姐可是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连她的全名叫什么都不晓得呢。”
秦氏听他这么说才安了心,脸色好看了些道:“既然是误会,那怎么不和诗诗好好说,你就由着她这么误会?你不在意,也不想想她心里头是不是难受。”
听到后面那句,周晓晨心里也不是滋味,明知道对方生气的原因,却逃避不去解释,细想来以那丫头的性子,在心里还不知道怎么伤心难过,而自己却假装不知,不闻不问的一味躲避。
秦氏见儿子不说话,那表情却带着自责,她心到底还是软了,好言道:“你们男人呀就是不懂女儿家的心,一会儿去地里摘些菜,给你纪婶送去,顺道给诗诗好好说说,别再叫她瞎想,别人不顾及她,你总要多想些多护着她些的。”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周晓晨哪里还能再逃避,她点了点头:“娘,我晓得了,我这就去。”说完她走了出去,到小灶拿了篮子,亲自去地里挑菜。装了满满一篮子后,和母亲打了招呼,周晓晨往施家去。
到了施家拍了拍门,等了一会儿才有人开门,见是纪氏她脸上的笑隐去了几分:“纪婶,我娘叫我送些菜来。”
纪氏点了点头,做势伸手去接。
周晓晨来这里可不是光送菜的,见纪氏没让她进去的意思,她忙又说道:“这菜重,我提进去帮您放好吧。”
纪氏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让开了半步放人进去。
周晓晨把菜放到了小灶里,趁着这会儿的功夫四下看了看,院子里空空屋子的窗开着,里面也不像是有人,她犹豫了一下问道:“纪婶,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纪氏听他问便回答道:“你秦伯母忙着布置,住回那边的宅子了,诗诗去河边了。”
周晓晨奇道:“到河边?”
“早上洗衣服时,她不小心把你送的那只簪给弄毛了,这会儿过去找呢。”纪氏抬头看了看天:“去了也挺久了。”
周晓晨听是去河边,便顺道话往下接:“那我去瞧瞧。”说完就准备走人。
纪氏原本就有这意思,把人送到了门口,见他快步往河边走,那匆忙的样子倒叫她放下了心。
周晓晨一路飞快的往河边去,才快要到时,就听到了一句:“你别过来。”正是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心猛地一紧,忙改走为跑直接冲了过去。入目是诗诗站在河边,人已经退无可退,手里拿着不知什么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而站在她面前的竟然是高大山,“高大山,你做什么,”这情形可不像是上一回,小丫头都这样了,发生什么事哪还用得着多想,周晓晨想都没想就往高大山扑了过去。
”你怎么会在这儿?”天色已晚,客栈的门板已经按上,掌柜伙计都已经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桌上点了一盏灯,两少年相对而坐说着话,打洋后秦阳便找上了门,两人寻了这么一个地儿说起了话:”难不成,你也是来参考的?”
秦阳摇了摇头:”我听说考期店家的生意会特别的好,这个时候缺人手工钱也会高些,我就趁着这个机会过来了。”随后将近况简单地说了说,他两人一个天天卧在房里备考,一个成日在厨房帮忙,这才一直没有碰到过。
”大娘一个人在家里头不要紧吗?”周晓晨对秦阳还是心存着一份佩服的,他一个人带着寡母动乱的时候逃到这边,他娘亲的身子也不好,全靠着他一个人撑着,这会见他只身到此难免有些担心。
”我出来时托了邻居家的婶婶照顾,我娘眼下的身子已经好多了,还多亏了你给的方子。”提及家中母亲,灯光下秦阳的脸多了一丝笑:”对了,你和大叔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不晓得呢,明儿得先去府衙登记还要定书院,怕是要等几日。”周晓晨如实答道:”你呢?打算什么时候回?”
”我也不晓得,说好是做半个月的,如果掌柜还要加,我就再多些日子。”秦阳有自己的打算:”我说,你回去能不能顺道去给我娘捎个信?”
”行呀,那有啥不行的。”周晓晨一口答应了下来。
秦阳听他答应,脸上的笑容又多了些,”你这回考上了府试,桂婶子知道了想来必是要开心得笑不拢嘴了。”他搓了搓手将话由引到了其他上头。
周晓晨也是一样听提及家人脸上笑便不自觉地溢了出来,虽说二房提前回去让人觉得尴尬,可回过来想这样娘姐姐和弟弟就能早知道好消息,这未尝不是一件让人觉得高兴的事儿,只她不是一个爱在别人面前多提家的人,也就点了点一笑了事。
又闲说了好一会儿,直到有人打了哈欠,这才散了去。
到了第二天,周晓晨跟着父亲去府衙登记,至于到哪个书院去读书,还要再等几日听消息,这倒也是预期之中,这一次桂月清考中了又难得出一回远门,两父子倒是一样的心思,宁可这几日自己身上多省些也想着给家里人添些物件,如此,倒和女人逛街似的,货比三家把县城走了个遍,这才挑了几样称心的。
就这样,周晓晨终于在第三天等到了通知,是离县城不远的竹山书院拿了,倒不用即刻去报到,考入的学生只要在半个月里准时过去就行。
半个月说长不长,周晓晨拿到了入学书后就跟秦阳道了别,随着父亲匆匆往回赶。
这一路还算顺利,比预计的时间略早一些到了镇子,和上一回一样桂老三先往施家去了趟,赶巧施茂带着女儿出门去了,家里只留了纪氏一人,怕耽误时间又要避闲,报了喜将礼物交给纪氏,他们就离开了,随后又绕道去了秦家,将临走时秦阳捎带的东西交给了秦母,正巧秦母这几日身子有些不爽利,周晓晨给粗略看了下又关照了一些注意的事项,这么一来,回到村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周晓晨跟着阿爹在夜色中朝着家走,村子这会儿基本都已熄灯入睡,静悄悄一片,偶尔有狗听到外头的动静叫上那么一两声。
踏着月色穿过了熟悉的泥路,远远的一盏灯笼孤零零悬挂,为夜行者指明的方向。
桂老三看到灯笼后步子顿了那么一下,黝黑的脸露出了一抹笑,他冲着儿子说道:”瞧,你娘给咱们留了灯呢。”
周晓晨也已看到了那一点亮光,将身后背着的包袱提了提,赶了那么远的路,已有些酸弱的腿一下变得有劲了起来。
赶考、奔波、赶路,周晓晨到家后连日的疲惫便发了出来,过了几日都还没有缓过劲来。
小村庄消息走得最快,两对父子一道出的门,老二家的早早回来,老三家的迟迟不归,打从桂老二带着涟哥回来后就没怎么出来见人,连那向来张扬的桂家二媳妇都闭门谢客,有心人哪会还会猜想不出。
桂老三爷儿俩是入夜才归的,是以第二天知道他们回来的人没几个,秦氏心疼他们劳累,只将人回来的消息私下给其他几房通了气儿,便叫两父子好好在家休息,只是天下没那不透风的墙,桂月清能考上府试,这对小村桩而言实在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儿,转眼的功夫就人人皆知了,到了下午就有不少人上门来访,家里头有客哪还能躲着,周晓晨就这样硬是被同村邻里问这问那应酬了一个下午。
接下来几天都是这般,即便存着低调的心思,可都是乡里乡亲的,也不好在这个当口和二房那样,无他,就怕落人口舌被说是瞧不起人。
这么着,直到第四天才得清闲,桂家三房的日常生活慢慢恢复了平静,如此周晓晨也没有闲下,这回她去读书可不像在镇子上每轮到休沐就能回家,学院离得远交通也不方便,过去后怕是大半年都未必能够回一次家。是以,她格外的珍惜与家人在一起的时间,早上跟着阿爹下地干活,晚上同母亲姐姐说说话,抽空提点弟弟几句,虽说将要离别倒也是其乐融融。
儿子将要远行,最忙碌的就算是家里的女人,秦氏忙着要给儿子多添衣,桂月梅也不闲为弟弟制鞋,快到中午时家里的饭菜也都准备好,趁着日头足光线好两母女坐在院子里做针线。没做多久家里就来了人,这位是村西的刘婶一同过来的还有一位陌生的妇人,数岁看着不轻,穿着也算清爽。
秦氏先将人请进了门,吩咐梅姐儿去泡些茶水招呼,趁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知道的来人的身份,那是一位媒婆夫家姓沈。
当媒婆厉害的是一双眼一张嘴,她进门时就已经先打量过了梅姐儿,客套了几句就讲到了正题,”我路上听刘嫂子说了,家里头的哥考上府试了,这可是一件喜子,我在这里先道个喜。”
媒人上门来自意如何秦氏心里有数,笑应了道了谢,等梅姐儿端了茶水上来后,先将女儿打发了出去,这才继续说话。
沈氏做了十来年媒人,这会儿也不绕圈,”哥儿是个出息的,姐儿我瞧着也是个长得标志的,不晓得现下可有了人家?”路上虽已经打听了,不过遇上正主儿还是要问一声的。
秦氏轻摇了摇头:”没呢。”
沈氏得了准话心里便有了底,于是笑道:”这可巧了,我这一趟来就是受人之托,过来给姐儿提亲的,”她说着拿了茶浅浅抿了口才继续说道:”他们家您肯定听过,是镇子上做布料买卖的,陈记布庄就是他们家开的。这回托我过来的就是他家掌柜。”
秦氏顺着她的话想了想,那陈记的布庄在镇子上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虽是商户可与她们这样的农家小户相比,只高不低。”不知您给说的是陈家的哪位?”
”是陈家的少东。”沈氏脸上带着笑:”陈老爷子如今年事高了,这布庄的事已经全都交给少东家了打理了。”
秦氏听了这话先是一喜随后细想又有些嘀咕:”那少东家眼下多大岁数了?”
被问及此那沈氏脸上的笑才收了那么一点,”少东家眼下二十六。”
一听这岁数秦氏的心便往下沉了去,脸上的笑瞬时便全数隐去。
那沈氏见她神色不对,晓得她误会忙解释道:”您可别误会了,我这次来可不让姐儿去当那侧门进的小星,是去当那正经八百的正头娘子的。”
秦氏听了这话面色缓和了些,心情却半点没好,这世道男子二十六岁要聚亲,不是死了老婆再找续弦便是身有隐疾,无论哪种都不是她要为女儿选的良人。
果然,又听那沈氏道:”这陈少东原是有过一位娘子,只那是个薄命的,去年得了病去了,家里头只得了两个姐儿,大的才七岁,小的那个也只三岁还不懂事儿呢,后宅子总还是要有一个正经当家的,这不就求上门了。”
这就是去做继室的,秦氏虽已猜到了七八分,这会儿听了仍旧是说不出的滋味,虽知梅姐儿因退亲的事将来怕是难找到十分称心的人家,但要亲女去当人继室,即便这家条件再好,也是不能的,当下她回道:”这事儿,承蒙少东家青眼,只是,我家当家的说了,姐儿还想要再多留几年。”
这就是回绝了,沈氏倒也不意外,她是打听好了才过来的,毕竟那姐儿被退亲还真不是她的错,何况听说桂家的哥儿这回考上了府试,不说那哥儿将来能不能成器,眼下让这么个如花一般的大好闺女做人继室,当爹妈的肯定是不愿意的多,只这世道被退了亲的姑娘有几个能嫁得好的,那陈家算是这儿的大户,家里头又没有哥,这门亲已经是难得的好事儿了,便又说道:”姐儿早晚还是要出阁的,这陈家少东虽年略大些,但年长的更晓得体贴人不是,再说了,家里头陈老夫人已经去了陈老爷也不管事儿,姐儿要嫁过去就能当家。我这一趟是带着诚心来的,您也别急着回绝。”
人家这般说了,按常理秦氏应该暂不回绝好给人一个台阶,只如今女儿情况不一般,哪还能承得住半点闲言,偏又不好得罪了媒人,正犹豫要怎么说,外头传来了动静,她顺着朝外头看,正是丈夫带着儿子们回来了。
桂老三将锄头交给了儿子,拍了拍身上的土刚进屋,抬眼见有陌生的女客他便停了步子。
秦氏忙迎了过去拉人进屋给介绍道:”这位是沈嫂子,是来为梅姐儿提亲的。”
桂老三听是给女儿提亲来的,脸上带了笑先打招呼见礼,待听得妻子说是给鳏夫找填房,神色一下便不好看了起来,”咱们家梅姐儿可不当人填房。”不似妻子那样婉转,他是直接放话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房里头气氛一下变得尴尬了起来。
门外头,偷听气急的小子被哥哥一把拉了手臂给拽回了屋,将人推坐到了床上,周晓晨抬手先给了他栗子:”你这是要干嘛?”
桂月源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手揉着头憋着气啥都不说。
”你呀,”周晓晨坐到弟弟身边:”姐还在屋里呢。”
提到姐姐桂月源耷拉着脑代更说不出话了,不一会儿外头传来了动静,周晓晨走到窗边见双亲正将人送出门。她趁着空走了出去转身就跑到了姐姐的屋外,透过窗她往里头看。
里头桂月梅正安静地做着针线,仿佛外头的事都与她无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