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火把会热闹,蜿蜒的火把像一条巨蟒沿山路而行。
秦赟开始还还觉得热闹,到后来就有些不尽兴,堂妹出身闺阁带着出来玩已是有些出阁,加上女儿家身体娇弱,那山道难走只是象征的走了一段,便没有再继续。秦赟虽然贪玩,但也不是完全没分寸的,况且真太晚了也不安全,到底还是顾全大局选择先行告辞。
周晓晨知道他们要走,又哪能半道就扔下他们,自然是要护送回去的,于是和父母说了一声,便一道返回。
将人送走后,也来不及赶上队伍,周晓晨索性也就不去凑热闹,这会儿村子里的人都走了,小村庄显出了与平日不同的宁静,她一个人在院子里,仰头看着空中的月亮,忽然起了兴,到小灶里拿出了先前没喝完的酒,又找了一些花生,独自坐在院子里,将脖子上挂着的锦囊拿出,把里面的石头取了出来。
倒出了酒喝了一小口,这酒不烈口感温和,入喉之后却让人浑身发热,周晓晨吐出一口热气,低头看了看放在手心的石头,上面秦雨字样的纹路,因她时常的把玩也只时光的逝去,变得不似最初时那般的清晰。
指尖顺着那纹路摸了一遍,周晓晨抬头望月,她忽地怔愣了那么一下,老人有句话,每逢佳节倍思亲,又说对月思人最是伤感,可直到到这个时候,她才想起,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秦雨了,即便在游历的时候,身边没有家人,没有支持与关怀,也许是有过的,但可能也只是一念,以至于她现在完全想不起来。将手按到了心口,她闭上眼那往事便又一幕一幕重上心头,过了一会她松了口气,应该是自己想太多了,那埋藏在记忆最深处已经融于血液之中的东西,又怎会是那么轻松被时间抹去的。
只是,想到自己将会要娶另一个女人为妻时,周晓晨心头涌起了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味道,哪怕这一场婚姻在她看来仅仅是为了责任,可想到秦雨,就觉得对不起她。
带着些逃避的心思,周晓晨又抿了一口酒,指腹摸索了一会石头,又重新将它放入锦囊,塞到衣服里面。
这样的节日这样的夜晚,实在不合适一个人独自,周晓晨没有犹豫直接起身,向村口走去,反正也追不上队伍,倒不如在回来的路上等。
从家走到村子口,这一路安静无声,只偶尔有几声狗叫,周晓晨提着个灯笼走在小路上,也不晓得哪里来的风,吹得她一个激灵,酒气也被吹散了不少。
到了村口四下黑黑的,望远处看隐隐约约似有灯火。
也亏得周晓晨胆子够大,就算经历了穿越这样匪夷所思的事,她仍旧保持着一颗比较唯物主义的心。
耐心等了一会儿,那火光由远及近风中还带了些许说笑的声音,周晓晨向前走了几步,等灯火接近看清楚了来人时,她才快步迎了上去:“娘,你们回来啦。”
火把会这会儿还在进行,但要走那样长的一段路,还是有不少人坚持不住的,特别像纪氏这样,不下田劳作的妇人,相较于秦小姐她也好不到哪儿去,只走了半程就有些走不动道了,好在大家对于这个早有准备,也不强求所有人都走完,秦氏见纪氏走不动自然也就相伴一道回了,两人带着女儿加上秦母和另几个妇人一道结伴回来,母亲和心上人都要回,秦阳自然是不能让几个女人就这么回去,于是主动要求保驾,也跟着一道回来了。
一行人看到桂月清过来接人,神色各有不同。
秦氏见儿子走近,先问了一声:“秦家少爷和小姐都回去了?”
周晓晨点了点头,笑着应道:“都回去了,我想着反正也追不上你们,倒不如在这里等着接你们回家。”
秦氏听儿子这么说,脸上的笑越发的多了起来:“咱们都走不动,就提前回了,你阿爹他们还继续走呢。”
周晓晨听母亲说累,目光不自觉地往她身边看去,待看到那小丫头时,心头忽地闪过了秦雨的脸,她一怔本能地就别过了头,“那娘,咱们早些回吧。”她说完转过身相扶。
施诗原本就看着月清哥,别人没注意到那刻意的回避,她却是再清楚不过,黑亮的眼睛在灯火的映照下,带上了一丝火光,随后却黯了下去。
这一幕极快,身边众人都没有注意到,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没瞧见。
一众人返回,周晓晨心里头有些发虚,也不敢回头去看那小人儿,只低着头扶着母亲往家里走,她不吱声只在被人点了名提问时才会多说几句,自然,在这些问话的人里也有好奇那位从桂家出来陌生小姐的身份,她含糊应付了过去。
到家时其他人都已经走光,只留了纪婚和秦家的四人,到了桂家门前彼此道别,若放在往日周晓晨必定是要提出相送的,这会儿她却不多话,那小丫头倒也和平时没啥两样,与众人一一说了回见后,便跟着母亲走了。
“你怎么也不晓得去送上一送。”人走后,周晓晨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站在边上同样目送着某人的桂月梅在看不到人时,开口问了弟弟一句。
“哪用得着我送,那不是有秦阳嘛。”周晓晨被姐姐这一问弄得越发的不自在了起来,“晚了,姐你还不快点进去。”
桂月梅挑眉看了他一眼,“我怎么觉着你今儿有些不对。”
“哪儿不对了。”周晓晨假笑了一下:“我还不是和平日一样,姐你瞎说啥呢。你不进去,我先进去了。”她说完就往里头走。
桂月梅也不动,只在那儿朝着弟弟淡淡说道:“今儿你送那秦小姐回去后,诗诗就魂不守舍的,好几次都差点崴了脚呢。”
因她的话,周晓晨的步伐顿了一顿,她转了身子看向姐姐,见她看着自己大概是月光照射的关系,脸上明明带着与平日一样的浅浅笑容,却好像又有些别样的意思,喉咙不自觉地咽了下:“那,那她崴着了吗?”那小丫头脚是有旧伤的,有些人因为没有彻底治好,留了病根之后看着正常,却比常人更容易崴脚,她当过急救大夫自然一下就想到了这点,难免心里有些紧张。
桂月梅看他不动,她便走了过去,经过他身边时轻轻落了一句:“都说是差点了,你真要在意,往后呀就多注意些,她呀,别看年纪小心思重着呢。”说完看都不看弟弟一眼就走了。
说了那么多,周晓晨哪还会听不懂姐姐话里头的意思,那意有所指的人都不用想再明白不过,她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辩解,大概姐姐是误会她对那秦家小姐动了心思,可是,又有谁能明白让她想的那个,此秦非彼秦。
过完了中秋,周晓晨的生活渐渐变得有规律了起来,家里的农活已经结束,后院的那一块田地轮不着她管,那果脯还在做但也已经不似先前那样的忙,有了多余的时候,也就到了她拿起书本,准备科考的时候了。
只是,这会儿周晓晨手里虽然拿着书,却总有些静不下来。
打从中秋之后,她与施诗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微妙,那丫头明明还是会和自己说话,会对自己笑,只是在这些举动里少了一些别样的东西,他人也许感觉不到,可周晓晨却清楚得很,就像现在,她向窗外看去。
施诗提着食盒走进了桂家小院,看到坐在院子里的人:“月梅姐,娘做了桂花糕,叫我拿来给你们尝尝。”
桂月梅起着伸手接了过来,“婶子总是这么费心。”
“月梅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糕我送到了,那我先回去了,我娘还等着我帮忙呢。”施诗把糕送到,也告辞回去。
“就这么走了呀。”桂月梅开口留人:“多坐儿嘛,咱俩都好久没有一起做针线聊聊天了。”
“月梅姐,我哪敢耽搁你的时间呀,”施诗意有所指的回了一句后,挥了挥手:“我回去了。”说完头都不回就走了。
周晓晨站在窗边上看了个全场,那不同就在于此,小丫头从始至终连眼角都没往这里瞟过。是生气了,这样的表达再明显不过,是什么时候,那小丫头竟然也学会了这招了。
桂月梅把食盒打开,将里头摆放着的桂花糕取了出来,拿了一块走到弟弟的窗边上:“你还没和诗诗讲明白?”
“讲什么?”周晓晨明知故问:“有啥好讲的。”她有心里却实想着别的女人,这一点她没什么可辩的。
桂月梅却因他的态度想岔了去,她惊讶道:“你,你,你真的对那个秦小姐动了心思?”自打那秦家小姐在村子里露过脸后,村子里隐隐就有了那么一种说法,说弟弟被有钱家小姐看上了,指不定也会成那个为了前程不顾信义的负心人,桂月梅是不相信这话的,自己弟弟那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了,哪会为了前程去做那样的事,可是,若是对别人动了心,想着弟弟出去游历回来后的变化,她倒有些不确定了。
“姐,你想什么呢。“周晓晨看她的表情就晓得肯定是想岔了,伸手探出了窗,趁着姐姐失神从她手里拿了糕点,不等她有反应,先把糕点头入了口中,这糕点的滋味她一尝就知道出自谁的手,心底的纠结便又升了出来,咽下糕点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对那秦小姐没动过心思,只是,有一些问题我想不太明白。姐,等我想明白了,我会和诗诗好好说的。”
这话桂月梅听得似懂非懂,末了她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你呀,要想明白了就早些和诗诗说,别拖久了两个都难受。”
施茂的棺材是在桂月清回来的第二天下葬的,棺材里面放了一套衣服一双鞋。他没有儿子又没有侄子,连个摔盆的人也没有,桂老三不忍他如此凄凉不能善终,想了半天决定让儿子来摔,按理来讲古时有婿不可摔的规矩,可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
周晓晨并不在意所谓的忌讳,起棺前用力将盆摔得粉碎,随后桂家兄弟们亲自抬了棺木走出了老宅。
施茂埋在了施家的老坟边上,横死不能入祖坟以免坏了后人的气运,虽说施家从某种意义来说已是绝了后,但总归还有施诗这一点血脉,是以还是按旧例。
挖坑下棺上土,一众人清晨出发,花了好半天终于建好了衣冠冢,纪氏带着女儿跪在坟前免不得又是一场伤心。
盖棺定论入土为安,烧完了纸做了最后的道别,纪氏在秦氏的搀扶下随众人一道回去,而施诗却在此刻显出了超出年纪的坚强,她只是紧抿着嘴,陪在母亲身边。
过了七七家里的白幡全数取下,对于施茂的去世,背后说道的不少,人家惋惜他英年早逝,有人说他人算不如天算,而桂家老三的举动,大多人说他仗义,也有私下笑他傻瓜连儿子女儿的婚事都给赔上,但无论怎么说,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总算是有了一个收场。
施诗要为父亲守三年孝,两家的亲事虽摆在了明面上,但毕竟孩子们都还年少,何况前头还有一个桂月梅,秦氏面上不显,但心里面到底还是有些难受的,儿子倒也算了,施诗是她看着长大的,也是她想要的儿媳妇,以儿子的性子将来就算考不得科举也不会太差,可女儿的婚事就成了她心头的最大的担忧,原是想拖着等儿子有了功名,现在怕是等不及了。
周晓晨也因为施诗要守孝三年而松了一口气,定亲的事已经无法避免,但至少还能拖上三年,三年里变数多得是,还指不定会怎么样,虽然她心里也明白这样的想法多少带着些许自欺,但还是选择了逃避。
入了深秋农忙结束,桂老三早早的去了镇子打算再找一份短工来做,周晓晨也跟着一起去,两人在外头帮人抬货搬砖,她正处在变声期,又从没有干过这样的重体力活,起早贪黑才干了十来日,喉咙肿了起来连带着还发了高烧。
桂老三是心疼儿子的,看着躺在通铺上睡得昏昏沉沉的儿子,拉起他那双已被磨出血泡的手,心里直叹气。
周晓晨这一病足足躺了三天,还是请来在周大夫给开了药才治好的,工钱没挣多少还赔了药费,她再要跟着干,桂老三却是不让了。
这事给周晓晨的打击不小,免不了有些丧气,这天桂老三独自去上工,她便一人便在镇子里头逛,看看能不能有适合她做的活,先去了一趟药铺子,周大夫见他来先帮他看了看嗓子,又问了近况,那施家的事他也是知道的,对于桂家的义举也是敬佩,听桂月清提到想找个活做时,他倒是有心相帮,将人带到了后院的书房,“来,你看看这本书。”
周晓晨接过他递来的一本破旧的草经,纸已泛黄显是有些年份了:“周大夫,您这是要我做什么?”
周大夫道:“这草经我正想要找人翻抄,我看你是个仔细的,又对草药知道的不少,你要是愿意这书就由你来抄吧,”说道他又指了指外头院子里晒着的草药:“你们那儿临山,要是有空也不妨去山里看看。”
周晓晨哪会不明白对方的好意,忙做揖道谢,收下了书又询问了这一季盛产哪些药草,出来时日正当空,这份活虽然钱不多但却给她指了一条明路,抄书镇上是有书局的,不管人家让不让她抄,去问问总多一条路。想着她便往镇上的书局走去。
这一逛收获不小,除去在书院另接了一份活外,也在街头巷尾的发现了不少商机,给人跑腿帮人写信,像秦阳当初一样做些手工玩意儿叫卖,都是有得赚的。
不知不觉跑了一天,肚子饿了也没舍得找个摊子吃碗面,跑回了住处拿了早上留下的冷馒头啃了起来。
桂老三直到天黑了才回来,灰头土脸一身汗,刚坐下儿子就递来了一碗热水,他接过就着慢慢喝。
周晓晨在众人没回来时,拿铁锅在工棚边上的小炉上烧了水,这会儿大家返回,忙碌了一天能有一碗热水,个个脸上带着笑。
周晓晨等桂老三喝了水,这才同父亲说道:“阿爹,我今天找了一份差事。”
桂老三听儿子找了差事,想到他之前生病的模样,眉头不禁一皱:“啥差事?”
“抄书。”周晓晨笑道:“我先去了周大夫那儿,他让我帮他抄书,后来我又跑了书局,他们答应让我抄,不过抄书先得交押金钱,周大夫还说他要收草药,阿爹,咱们要不还是回去吧,你在外头娘也不放心。”
桂老三听了儿子的话眼睛一亮:“那草药你都识得?”
“我认得的,”周晓晨很是自信。
他这样讲桂老三心思也活跃了起来,在外做活不说家里担心他,他也担心家里的。
第二天,周晓晨从父亲那边拿了些钱,桂老三还要做了阵子才能结工钱,桂月清因年纪小又病了几天,那管事心善按做工的日子给了工钱也就由着他提前离开了。
到书局里交了押金拿了纸,周晓晨兴冲冲的往家里赶,走到村子外头时,远远看到了高大山,她叫了一声打招呼,也不晓得是不是离得远没听到,高大山头也没回带着狗就走远了。
周晓晨也没放在心上,回到家时看到一屋子的女人,全坐在院子里做针线。
“清哥,你回来啦。”秦氏看儿子回来忙站了起来,往后看没瞧见丈夫的身影,神情紧张了一瞬:“你爹呢。”
周晓晨注意到了母亲的担忧忙说道:“阿爹还要在镇子上做些日子,我接了抄书的活先回来了。”她说着,把包着纸张的小包提起给娘看。
秦氏听丈夫无事这才放下心,仔细打量了下儿子,才几天的功夫人瘦了一圈,“还没吃饭了吧,娘给你弄点吃的去。”
周晓晨轻应了声,再往里看瞧见了施家的两母女,“纪婶好。”目光落在少女身上的,她嗓子眼卡了那么一下才接着招呼道:“诗诗。”
纪氏朝他点头笑,身边的施诗却不似过去那般,每每瞧见月清哥总带着开心的笑,“月清哥。”她礼貌的回应,目光却有些躲避。
周晓晨注意到了这点,却没有太多的在意,事实上面对施诗她也有几分逃避的意思,和阿爹一起到外头上工,多少也有那么点的意思。
两人互相回避在别人眼中,那便是少男少女的害羞。
“快去把东西放下,洗洗脸吧。”桂月梅开口解围。
周晓晨忙快步走回了房,把包袱放下后坐到了床上,她不是很想这么快出去。稍过了一会儿,外头秦氏叫儿子去小灶吃饭。她才慢吞吞起来走了出去。
小灶里一碗热呼呼的汤面配上馒头还加了一个鸡蛋,周晓晨正是发育的时候,在外头又没怎么好好的吃,一闻到味肚子就咕咕的叫,这会儿,哪还有别扭的心思,拿了快子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他吃得急,倒叫站在边上的秦氏看得心酸,“你慢些吃,要是不够娘再给你做。”
周晓晨咽下嘴里的面,摇摇头道:“这碗就够了,娘你做的面真好吃。”
秦氏哪会不懂他的心思,也不多提只问道:“你和你爹在镇子上找了什么活做?怎地你倒先回来了,他还要多久才回来?”
周晓晨不想母亲担心,她早就和桂老三对好了口径:“也没啥都是一些零碎的杂活,咱们住的地方是通铺,我接了抄书的活也没法在那里做,就先回来了,阿爹过几天等活全做完了,也会回来的。”
“那在外头吃得啥?我看你瘦了不少。”秦氏接着问。
周晓晨知道不能说得太好,想了下才说道:“还行,三餐都是由东家包的,吃的自然没家里这么好,不过管饱的。”说完继续低头吃面。
秦氏知道从他嘴里也问不出啥来,叹了口气道:“等你爹回来就别再去了。我和你纪婶子商量过了,咱们一起多绣点绣活,带到镇子的店里去卖,现在是歇空的时候,应该会好卖的。”
周晓晨这才知道她们全聚在一处的原因,“娘,你们也别太累了,绣多了对身子不好,周大夫说还想要收一些药材,我和爹商量过了,等他回来咱们上山挖草药去,”说到这儿她才想起没看到弟弟:“源哥呢?怎么不见他人?”
“和泽哥上山采果子去了。”秦氏应道。
周晓晨听说采果子,倒有了一个想法:“娘,咱们要不试试做果脯吧,做好了送到镇上的铺子去卖。”
“我哪会做,我若是会你可不早就尝过了。”秦氏挽了袖打算再给儿子弄些吃的。
周晓晨觉得可惜,铺子上的果脯铺子生意很是不错,特别在年底要过年时,要是会做一定能赚到钱,心思再一转又想到一个法子:“那多采些果子,直接卖给果脯铺子也能赚钱吧。”
秦氏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周晓晨并没察觉母亲的目光还自顾盘算,想来想去又觉得不行,先要往深山里摘采,采下来还要再送,现在交通不方便,果子份量重,这一来一往的,精力比之收入有点不上算。想着她又想到了一条:“娘,还记得咱们受灾时做的鱼干不?”刚说到这里,她又自我否定道:“不行,鱼干不咸不好吃,要做太费盐了。”这个时代的盐还是比较贵的。
“你呀,别想那么多了,先好好吃饭。”秦氏打断了儿子的思路,转过头时没让他看到自己的脸,儿子那样一个爱读书的人,如今满脑子都是怎么赚钱,他必是想能早些回去上学的。
周晓晨还不知道母亲想岔了,继续想着怎么样能多赚钱些,减轻家里的负担。
窗外恰好听到这对话的女孩轻咬了下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