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钟家易主,杨家崩塌。
“啧啧啧,三少,你这手笔够大的啊,我人在巴黎都收到消息了。”
贺卿接到林锐哲电话的时候正在去楠松苑的路上,前几天答应了eric周末陪他玩积木,他不敢迟到,按照约定时间过来了。
“手笔不大,不好意思当聘礼。”贺卿也不客气,这钟家易主是迟早的事,他只不过是加了催化剂,至于杨家,之前他不管其死活,随钟楚处置,但现在,既然她杨素云敢越雷池,就要承担后果。
“三儿,别过火,老头子他们都在,你自己注意些。”
“再不注意也不会像你那样把命给搭进去。”抽~出一只烟嘎在嘴上,腾出一只手拿起打火机打火,一吸一吐听着林锐哲在那边为自己正名。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再不打断他,不知道他要说到何年马月去!“你家南部那几个旁系该处理了。”
“嗯,我知道,老虎不发威,他们全当我是hello kitty!”
双眼微眯,吐出最后一口云雾,摁灭烟头,就听见林锐哲补充道:“之前你不是想约我学弟jimo拿繁华吗?”
jimo,婚纱设计师,巴黎时尚界的宠儿,他设计的第一件婚纱名为“繁华”,被媒体喻为“每个女人的梦想”。迄今为止只展出过一次,从未予人试穿,传闻阿联酋的一位王子曾出天价买这件婚纱,但被拒绝了。
“结果如何?”
“他拒绝。”
挑眉,jimo的答复完全在意料之中。
电话打完,车子也到了楠松苑,正值午后,冬天虽然萧条,但是冬日里的太阳总能暖到心底,让冰川融化。
季诺白不想和贺卿有太多交集,碍于儿子,她只能硬着头皮让贺卿进家。
“eric呢?”
“他在睡午觉。”
贺卿跟在季诺白身后,她没有招呼他的意思,径直走进客厅,自顾自的收拾茶几上的文件,身上粘着一道目光,她也不甚在意,依旧做着手头的事情。
家里暖气十足,她穿了一件高领毛衣,光着脚丫踩在地毯上,黑色的地毯衬得一双玉~足玲珑剔透。她的头发长了不少,黑发别在耳后,露出的侧颜宁静而美好。
现在的她精明干练,但他还是比较喜欢那个长发飘飘的姑娘。偶尔会耍耍小脾气,在外人面前一本正经,到了他这就是个调皮的丫头。
季诺白收东西的速度很快,抱起文件,抬眼,那句“你随意,我还有事情要处理”硬生生卡在喉间。
他靠在墙边,双手随意的插在兜里,眸色缱绻,嘴角笑意淡淡,目光相遇那一刻,他的神色愈发温柔,像个宠溺妻子闹着小情绪的丈夫。
“我去叫eric起床。”
被那样柔情似水的眼睛望着,季诺白落荒而逃,贺卿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胳膊,在她说话前开了口:“让他睡吧。”
说完,弯腰拾起一双拖鞋放在她的脚边,单膝跪地,握住她的脚后跟,微微抬起,套上毛茸茸的拖鞋。
脚上的温柔让季诺白有些抗拒,奈何她单脚站着,平衡感极差,任由他摆布,紧了紧怀里的文件,不知如何是好时就听见他不疾不徐的声音:
“家里装着地暖也不要光着脚跑来跑去,容易感冒。”
季诺白咬着下唇,脚步方向微转,急急忙忙走进书房。这样的话,他以前也说过,给她穿鞋的动作,他以前也做过。
文件看了许久还是那一页,她索性抱腿窝在沙发里,望着另一张空荡荡的办公桌,后跟被他握过的地方越发灼热。
是熟悉的吧?
这样温柔的贺卿,她思念了五年,他给她的爱情细水流长,渗透到她生活的每个角落。他的浪漫不是花言巧语,也不是海誓山盟,而是用实际行动织成一张大网将你包围,逃不掉,并且心甘情愿成为俘虏。
可是,那是五年前的季诺白,她幸福的定义只有贺卿,但现在,她有eric,有父母,有祁蓁,她想要的幸福不仅仅是两个人的幸福,而是这一家人的幸福。
任性的孩子犯了错受了伤就会收敛自己的脾气,他们不会主动拥抱别人,而是把自己保护在层层盔甲下,小心翼翼的试探,因为有的伤,痛过一次就足够了。
“误会让人受尽委屈,愧疚,不过是安慰委屈罢了。”努努嘴,将心底的波动抚平,打起精神继续看文件。
贺卿站在书房外,手搭在门把上始终没有按下去。
eric是半小时之后醒的,小家伙精力充沛,一会要玩积木,一会想做模型,贺卿由着他,他想做什么,他便陪什么。
接到徐崇易电话时,父子俩正在收拾客厅的狼藉,因为小家伙说饿了想吃东西。
“贺总,她会答应吗?”
贺卿一手拿电话,一手帮eric整理积木,“不会。”
“为什么?”
“直觉。”
知人知面不知心,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是他教季诺白的。
比起将季诺白放在羽翼之下好好保护,他更希望她能拥有自己的实力,这样,不管发生什么她都可以先自保。
“爸爸,你留下来陪我吃饭,好不好?”
eric很懂事,季诺白在的时候,从来不开口叫贺卿“爸爸”,只有两人独处的时候,才会肆无忌惮的喊他。贺卿从来不急,孩子愿意认他,他已经很开心了,至于分场合,他不在乎,儿子考虑母亲的感受,他自然也会考虑到。
徐崇易听到“爸爸”两个字就知道贺卿在陪家人,匆忙挂了电话。贺卿收起手机,将积木放回原来的位置,转身无辜的问:“万一妈妈不准怎么办?”
“别人家都是妈妈听爸爸的。”
“咱家是爸爸听妈妈的。”
eric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祁蓁妈咪说,妈妈听我的。”
“所以?”贺卿循循善诱。
“所以我去给妈妈说。”
说完,小家伙就跑出了书房,留下笑得一脸得意的贺卿。
毫无意外,季诺白同意让贺卿留下来陪儿子一起吃饭,就像她自己说的,她对孩子是有求必应,因为她的eric知道什么东西可以要什么东西不可以要。
他知道别人都有爸爸妈妈,而他只有妈妈,但他从来不会开口要爸爸,就连他们的聊天都鲜少有“爸爸”“父亲”这样的词。
所以当eric提出想和爸爸一起吃晚饭的请求,她想也未想就同意了。至于另外一个原因,往后贺卿总拿这事调侃她,说她矫情。
“我哪里矫情了!”
“想吃我做的饭菜就直说,又不是不给你做。”贺卿安抚怀里炸毛的小动物,谁想把她惹火了,抓起他的手就咬了一口。
他也不恼,反正她咬的力道不大,手作梳子顺着她散在背后的长发,声音柔得可以拧出~水:“乖,明天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不好。”背过身,拥着被子裹成一条虫,留个后脑勺给他。
孔武有力的臂膀连人带被子抱回怀里,望着她幽怨的眼睛,粗糙的手摩挲着她细腻白~皙的小~脸,哄道:“一辈子都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冷哼,表示不满。
“一辈子只给你做好吃的。”
“这还差不多。”
贺卿笑,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宠溺。外人都以为贺三少十指不沾阳春水,其实不知他这辈子只给一个女人做饭,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的季诺白病怏怏的跟着父子俩下楼,这次她依旧不想坐副驾,奈何车后面塞了许多东西,只留下一个小空位,eric自告奋勇的坐后面,她只能硬着头皮坐前面。
副驾驶的椅背弧度正好,铺着毛绒绒的垫子,如果不是eric说,她都没注意到这是一辆新车,里面放着的每一样小东西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不得不说贺卿很了解她,就连细节都掌握得很好。
楠松苑附近有一家很大的超市,开车过去也就三五分钟的时间。停好车,eric拖着季诺白走过来,很自然的牵起贺卿的手,兴致高昂的走进超市。
季诺白从来没有在儿子脸上见过这么开心的笑容,以前他笑时,虽然明朗,但眼底总有一缕若隐若现的自卑,那是单亲孩子的不自信。现在的eric,眼里更多的是拥有父亲的自豪感,这种自豪感给予他的是莫大的幸福,有着爸爸妈妈的幸福。
“爸爸。”
手被扯了扯,贺卿扫一眼正在选食材的季诺白,蹲下来,用眼神问儿子怎么了。
“你会不会做饭啊?”eric眨巴着大眼睛,稍微留意了一下母亲,趁她不注意悄悄的告诉父亲,妈妈做饭不是很好吃。
“eric想吃什么?”贺卿捏捏儿子的脸,宠溺十足。
季诺白不会做饭,这是贺卿早就知道的事情,他们在一起的那些年都是他做饭,她打下手。她的脑袋瓜子很好用,除了应付柴米油盐酱醋茶。
“爸爸做什么eric就吃什么。”
乖巧的模样让贺卿想起曾经的季诺白。有一次他临时出差一个星期,她就在家吃了一个星期的快餐,如果不是他提前回来,他都不知道她过得如此可怜,小~脸瘦了一圈。
又心疼又生气,但看见她可怜兮兮的眼神,他是连半句重话都说不出,趁着超市还没关门带她来买菜,问她想吃什么。
“学长大大做什么我就吃什么?我是不是很好养?”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她,偏偏他还拿她没办法,给她做了最爱的几道菜,让她吃饱喝足长长肉。
手又被扯了扯,贺卿回神,看儿子,eric指了指几步外的季诺白:“妈妈问你想吃什么?”
她的表情淡淡的,嘴角只有在目光落在eric身上时才会微微上扬。
“我来吧。”把eric交给季诺白,接过手推车,看了看里面零散的食材,抬眼问她,“想吃什么?”
“我想吃土豆。”eric摇着妈妈的手,晃着自己的小脑袋,“妈妈也爱吃土豆。”
“想吃土豆泥、土豆汤、土豆丝还是土豆块?”
大概是第一次被父亲宠溺,eric激动得叫了出来:“都行!”
闻言,贺卿推着车挑了几个土豆。土豆拿在手里,正准备让超市售货员拿个袋子,有个打开的袋子就递了过来,手腕斑驳的刀疤几乎刺痛了他的眼睛。
片刻迟疑,他没有接过袋子,将选好的土豆放了进去,再放下一个时,她已经收回手,面容清淡,俨然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买完了食材,又给eric买了些零食,说是给eric买的,口味却是季诺白喜欢的。季诺白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秀眉微拧,他放一样,她便拿出一样,别扭的动作在贺卿看来就是在耍小性子。
殊不知,她拿出来,eric奔着小短腿又把零食拿了出来,湿漉漉的眼睛写满委屈,“妈妈,你为什么把eric的零食都放回去了?”
季诺白一时语塞,手里拿着的零食默默的放回购物车,看得贺卿轻咳掩笑。
东西买完了季诺白突然想起有些生活用品要买,eric倒是无所谓,他还小,不懂。但是贺卿就……
“还要买什么?”见她今天冷冰冰的脸终于多了一个表情,贺卿问。
“没有。”
季诺白脱口而出,心里盘算着要么一会出去了再说自己还差东西没买,要么等晚上贺卿回去了她再买。
悻悻然的跟在贺卿后面,直到他突然停住脚步,她直~挺~挺的撞在他的后背,她捂着发酸的鼻子就听见他问,要多少?
什么要多少?
不抬头不知道,一抬头吓一跳,贺卿居然带着她走到了卫生巾专卖区,站在她常用的牌子前,而整个专卖区就只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还是五岁的小不点。
“你……”
“要多少?”眼角扫到脸红成猪肝色的季诺白,贺卿拿着两包卫生巾丢进购物车,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又不是没帮你买过。”
男人买卫生巾稀奇,男人帮女人买卫生巾更稀奇,像贺卿这种买了卫生巾还一脸淡然的简直是稀奇中的臻品。
“咦,那不是刚刚给老婆买姨妈巾的帅哥嘛!”
“真的诶,太有酷了,尤其他说那句,要多少,简直就是变相的买买买。”
排队结账时,季诺白就听见右后方有人在谈论贺卿买卫生巾的事,觉得有些莫名的烦躁。贺卿自然也听了进去,他本是想调侃调侃她,但扫到她不悦的脸色,只得作罢。
回到家,他小露一手便做了三菜一汤,他的厨艺不错,一桌好菜,色香味俱全,诱得eric和季诺白食欲大振,如果没有接到白女士的电话,季诺白想,她今晚一定还可以多吃半碗饭。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写文的感觉不是很好,导致昨天更新的两章特别水,二木很抱歉,今天花了一天,把两章合并,有的情节也删改了。
二木想向各位读者请几天假,好嘛?最近好多事,很累,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写文,让二木休息一会吧,从浅笑到卿本,我一直在写。给我一两天的时间就好,如果不想给,二木也要抱歉的告诉你,未来一两天会断更。
我知道我不是个负责的作者,对不起,很难受,所以想休息,请你们体谅一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