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脚下踩着红光木扇,停在与墙齐高的半空中,身穿一件黑色劲装,满脸横肉。正是三人马帮的老二霍乙。
莫孤对着霍乙嘿嘿笑着,脚下轻轻挪动,谄媚道:“原来是霍二哥啊,吓得小弟差点摔了下去。嘿嘿……”
在这个漆黑的冬夜里,霍乙脚下的木扇是那么的刺眼,映得他一张横肉堆积的大圆脸一片血红,好似传说中抓鬼的钟馗一般。
莫孤自然一眼便注意到了那把木扇,心里惴惴不安,却不动声色地打趣道:“二哥也是睡不着觉出来观星的吗?真是同道中人啊……”
霍乙没有搭理莫孤,嘴角上扬噙着一抹冷笑,一对三角眼黑白不分,却泛着阵阵凶光,紧紧地盯着莫孤。
莫孤双手扶着干枯的树枝,两脚岔开站在墙上,问道:“二哥不是回了山寨吗?怎么又来这里了?”
“你说呢,莫孤?”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莫孤吓了一跳,连忙转头望去,只见墙上有一个人影从黑暗中渐渐显现。
唰的一声,一片白光照亮了方圆十多米。
一身红袍,手摇白羽扇,站在墙上离着莫孤几步处,正是白天里遇到的那个天木一剑阁的内门弟子。
白羽扇在他的手中发出柔和却明亮的光芒,照亮了这一方空间,更照亮了三人的身子。
“什么莫孤?我的名字是莫须有,你问问霍二哥……”莫孤一脸真诚地说道。
一剑阁弟子哈哈大笑起来,莫孤摩挲了两下鼻尖,也跟着嘿嘿傻笑,笑得要多不自然就多不自然。
“莫须有……哈哈……是不需要有还是不应该有?”一剑阁弟子注视着莫孤,突然语气一变,厉声道:“既然知道莫须有,还拿着婚书做什么?”
“什么婚书?”莫孤继续装傻,反问道。
一剑阁弟子没有说话,手中羽扇轻轻一挥,一股劲风凭空而起,呼啸着拂过莫孤。
“倚峦城流行染几束白发吗?”他的声音冷森森,冷过这寒冬的夜。
三千青丝在头后飘扬,在那羽扇白光的照耀下,里面几缕如雪银发是那么的耀眼!
莫孤没有说话,双手紧紧地抓着树枝,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示着他此刻心里的不平静。
三人沉默了许久,那一剑阁弟子沉声说道:“把婚书交出来吧!”
莫孤缓缓地转过身子,面向着他,目光直直地对视,“退不退婚是我和我媳妇的事情,你凭什么插手?”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宛。若是有人和我争这一碗水,自然就是我的事情了!”
“我呸!你们这些官二代当真是好不要脸,张嘴就能让天变成地。到底是谁争谁的水?你妹的,想要婚书是吗?那就从少爷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一剑阁弟子脸色已然阴沉如墨,凝视着莫孤的双眼里精光不断。
霍乙这时说道:“小兄弟,听哥哥的一句劝,十万两银子你眼都不眨一下地掏出来了,难道一张婚书比十万两银子,比你的性命还贵吗?”
莫孤身子未动,两眼已然盯着那一剑阁弟子,语气坚定地说道:“有些事情真的比性命还重要,你们这种二货是不会懂的!”
虽是回答霍乙的话,却是连同着那名一剑阁弟子一起带了进去。
一剑阁弟子手中羽扇啪地合上,口中连连说着“好……好……”
霍乙怒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同时,他右手成爪,抓向莫孤——这时,一片光芒亮起,伴随着呼啸破空声,一朵盆大的粉红莲花瞬间出现在莫孤头顶,莲花徐徐旋转着,八个花瓣洒下花粉般的光芒,形成一个粉红色的光幕将莫孤的身子笼罩了起来。
霍乙的五根手指抓在了光幕上,顿时感到一股疼彻心扉的剧痛从指间传遍全身,连忙催动着木扇后撤数米远。
一朵红莲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半空中。八瓣红莲中,一名穿着淡粉宫装的女子,亭亭而立,周身上下泛着淡淡、暖暖的光晕,翩若轻云出秞。
莫孤呆呆地凝视着她,嘴角渐渐流出两道银丝,口中喃喃道:“仙女啊……仙女啊……”
那一剑阁弟子突然柔声说道:“芳苓师妹,你怎么来了?”
莫孤猛然醒过神来,你妹,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原来是少爷我的老婆啊!
这女子正是莫孤要去寻找的未婚妻——宛芳苓。
宛芳苓看了一眼莫孤,在那一剑阁弟子手中羽扇发出的白光照射下,他嘴角的两道口水是那么的显眼。
她不禁眉头微微蹙起,却看向一剑阁弟子,声音非常轻柔地说道:“李豪师兄,这里就交给我吧。”
那一剑阁弟子李豪连忙点头,十分干脆地说道:“一切都听芳苓师妹的。”
宛芳苓的目光转向莫孤,声音中不带任何色彩,“我的传信玉简你看了吧?希望你明白,有些事情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强求不来,反而误了许多人……”
莫孤连忙擦去口水,嘿嘿笑道:“仙女媳妇,你是来救我的吗?”
他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委屈地说道:“这两个人太凶狠了,吓死我了都!媳妇儿,赶紧带我离开这里吧。”
李豪怒斥道:“莫孤,不要胡言乱语……”
“师兄……”宛芳苓看了李豪一眼,李豪便愤愤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宛芳苓皱起眉头,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莫孤,你十年前是一个天才,可惜只盛名一时便坠落了。坠落的天才和废物有什么不同吗?现在的你和我,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难道,你希望几十年以后,让我守着你的尸体哭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是你甚至是张元帅都招惹不起的,别误了你,你的家人,还有我!你——还不明白吗?!”
她越说语气越冷,说道最后一句几乎是厉声吼出来的。
莫孤垂着头,久久没有说话。一头青丝中掺着几缕的银发,垂在脸庞,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过了许久,他突然抬起头,目光逼视着宛芳苓,神情认真地说道:“明白!我非常明白!我如果连自己的媳妇都守不住的话,不管是人还是猪让我把媳妇让给他,我就拱手让出,那么最后我只能打光棍!”
莫孤一副一本正经的说道,却让人听了火冒三丈。
李豪便是那个火冒三丈者,他指着莫孤怒道:“你……”
“你什么你?”莫孤转身回瞪着李豪说道:“我说错了吗?要是一个比你厉害的人看中了你媳妇,让你把她让出来,你会让吗?我刚才就说你是二货,不会懂得有些事情比生命还重要,你妹的还不服?媳妇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还有你,胸大无脑的!”莫孤一指宛芳苓,怒骂道:“其实你的胸也算不上波涛汹涌,怎么说出来的话却像个白痴一样?老子就算是个废物又怎么样?你不是还得乖乖地做我媳妇?对了,咱们定下的成亲的日子好像过了吧?正好,咱们就在这个日出县里洞房吧。争取来个日出东方!所以,老子是不会交出婚书的,死都不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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