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慰:“有委屈就哭出来,这样憋着,太伤人”
但如今再无人理会。
她的倔犟再无人欣赏,她的不羁再无人包容。
她听到一道声音温柔劝道:“难过就哭出来吧,不要憋坏了身子”
渭城,戚家村,慈惠庵。戚家村本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偏远小村庄,村中也只有几十户的住户,以耕田为生。村庄不大,但村民们安居乐业,鸡犬相闻。
是大隋朝千千万万个小村庄中的一个。
在一片片碧绿的农田之外有一座不大的小山,山上浓荫密布,清静幽深。
在山顶背面的竹林深处却隐藏着一座小庵,名叫慈惠庵,是一个人迹罕至、鲜为人知的小尼庵。
但这小村、这尼庵却有些来头。传说汉高帝刘邦的宠妃戚妃在高帝驾崩后就逃离出宫,于此削发为尼,隐姓埋名直至圆寂。
而那留在宫中惨遭吕后毒害,被制成人彘的不过是一个冒名顶替的侍女。
当然也有人说所谓人彘一说,纯属造谣。吕后本非寻常女子,行事虽有毒辣之处,却绝非睚眦必报的小女子。这种上不了台面的阴毒伎俩,倒更象是宫中心态扭曲的怨妇捏造出来的。
所谓历史,自古便是似是而非,真真假假。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完全的真相;而知道真相的当事人又有几人肯为敌人洗清冤屈
也许在日复一日的仇恨中,他她们的记忆早已被自己的执念修改,连自己都已模糊了当日的实情。
就好象朱满月临终前对杨丽华的刻骨仇恨,她一口咬定是杨丽华亲手掐死了宇文阐,她不顾一切地大声叫着:“是她,我看见了她的背影,不是她还能有谁这个恬不知耻的毒妇”
谁也没有将她的话当真。杨坚固然想斩草除根,但这样的肮脏事何需自己的女儿动手
但她的遭遇终究令人怜惜。为了这个儿子,她忍辱负重十年却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死在自己怀里。
他细嫩脖颈上的那道青色手印如此狰狞、刺眼。
暮色,笼罩了这个宁静的村庄,茫茫夜色中只余星星点点的灯火闪烁;新月如钩,照拂着山头的两座孤坟,也在坟前投下两道凄清的黑影。
“云姐姐,你打算答应杨丽华的请求吗”
那高挑的身影沉默不语,良久,才听见一声长叹:“月仪,你认为我们可有选择杨丽华既已知晓这个村庄的秘密,我们除了帮她,别无选择。”
“何况”元乐尚缓缓走到华满月的坟前,轻轻抚摸着她简陋的墓碑,淡淡说道:“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杀死了阐儿。”
“可是姐姐,一旦卷入,我们可还能有安宁之日”陈月仪焦躁地来回走了两圈,低声叫道:“死者已矣,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宇文赟固然混蛋,但杨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杨家内讧,这是他们的报应,我们何必为此轻易涉险,再入江湖”
“月仪,你太小看杨丽华了。她如今身临绝境,一定不允许我们袖手旁观。你与她相识多年,可曾见过她失态”
陈月仪沉吟了一会,终于还是无可奈何地说:“的确没有。那一次皇上下旨杀她,她都镇定自若,死活不肯向皇上低头。杨丽华这人,唉”她无奈地摇摇头:“有时我都怀疑她心中可还有害怕二字”
元乐尚一边轻轻拍着墓碑,一边低声说道:“她也是人,她当然会害怕。她也许不会为自己害怕,但她会为自己的孩子做一切事情。你别忘了,她和朱满月一样,是个母亲,而且还是个祖母。”
“但她是个最优秀的戏子。她心里再怕,脸上也深藏不露。这副面具已经融入她的血肉,想剥,也剥不下来了。”
“可”陈月仪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不是说她前几日就在这失态了吗”
“哼”元乐尚闷哼一声:“我也是这两天才醒过神来。她唱做俱佳地在这演了一场戏就是在警告我们,这一次,我们只能与她共进共退。”
“那,那杨丽华是最近才发现了这个秘密还是早就知道前几日是她生平第一次来戚家村,她是从何处知道这个秘密的”
元乐尚轻叹一口气道:“杨丽华虽然没有来过,阿五却来过;阿五虽然大大咧咧,阿五的丈夫柳述却是兵部尚书,他显然是个心细如发的厉害人物。我们大意了。”
元乐尚优雅地仰起头,远眺天边那轮皎洁弯月。月光如水,照亮了她眼角的细纹,也照亮了她的双眸。她的眼中有一丝惆怅,也有一丝兴奋,她静静说道:“月仪,我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未雨绸缪
阿五噙着泪慌忙地寻找手绢,却被一双纤纤玉手轻轻揽入怀中。那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头柔声安慰:“阿五,想哭就哭吧,有阿姐在。”
她一把抓过来人的衣角,毫不客气地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然后昂头强笑:“我偏不哭,本公主要留着力气去惠州”
来人正是她的长姐杨丽华。杨丽华细细打量着她,只见她形容憔悴,眼睛浮肿,显然不知偷偷哭过多少回了。
她心中恻然。想不到这个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公主今日也要遭受这样的磨难,父母在天有灵,该心疼了。
她心中长叹,脸上却一片肃然。
“阿五,此事已不可再议,皇上已经驳回三次,事不过三,你不能再任性了”
“阿五,皇上让我转告你,萧家的男儿中但凡有你看中的,他一定如你所愿。”
兰陵公主愣了片刻,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但凡有我看中的真是我的好二哥”
她笑着笑着又放下脸来,她的眼神冷若冰霜,她的嘴角挂着一丝讥讽的笑意,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可惜本公主只看得中柳述。当年如是,今日如是,将来也如是”
杨丽华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她叹了一口气道:“阿五,何必钻牛角尖。萧家的男人个个都是美男子,天生贵胄,风度仪表俱是一流,未必就配不上你我。”
杨五娘不置一词。她只是静静坐下,拿起她刚刚扔到一旁的那卷书,认真翻阅起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这样的沉默就是轻蔑,这样的轻蔑着实令人难堪。
杨丽华扬了扬眉,毫不在意。她能在北周后宫屹立不倒的密诀就是这个不在意。
你有千方妙计,我自安然不动。到最后慌的往往是对方。
一慌就会犯错,就会露出破绽。
高手相争,一个破绽就足矣。
杨丽华漫步走到窗边,静静注视着院中的荷花池塘。
房间里一片寂然,偶尔传出阿五翻书的声音。
杨丽华心中暗暗赞赏:阿五的身上不愧也流着她们那伟大父母的血。能如斯沉得住气,难能可贵
危难之时最需要的便是这份沉着坚强。如果能够说服阿五,她倒真能成为一个好帮手。
她转身轻轻夺去杨五娘手中的书卷,扔在一旁。她强压怒气冷冷问道:“难道你想为柳述削发为尼,为他守节终生”
长安城的这个夏季热得似乎漫无尽头,大街上灰尘扑面,路旁的梧桐树都晒得蔫蔫的,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硕大的树冠为树下的行人挡一挡酷暑。
寻常百姓便有些束手无策了。连日的高温使得家中所有的物件都有些热腾腾的了,连深井里打出的井水都变成了温水。
再不下雨,要热出人命了
而对于富贵人家,这样的炎热虽然烦人,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娱乐生活。城里最高级的那家酒肆-醉仙楼里现在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因为他们不知从哪里竟运来了大批的冰块,这些冰块放置在各个角落,一旦化光了便有专门的伙计来赶紧换上新的。
所以店外是热浪滚滚,店内却是凉爽如春。
这段时间,店里的生意分外兴隆,伙计们分外勤快,自觉自愿地加班加点。他们私下里说:“店里凉快,家里跟蒸笼似的,更受不了”
何况,加班还有红包。
掌柜的也分外喜庆:这冰块的成本尽管不菲,但这络绎不绝的来客带来的收入更可观。
外面滚滚的是热浪,里面滚滚的是声浪。长安城里但凡有些头脸的人都来这碰头了,一坐就是大半天,呼朋唤友,作揖鞠躬,不亦乐乎。
但三楼的两间雅间是永远安静的。这两间雅间各有两个专门的楼梯直通房间,面向店里的门窗通常都紧闭着。外面的人纵然能欣赏到那些木雕的精美绝伦,却绝看不到里面的动静,而里面的人却对外面的情形一目了然。
这雅间的名字也很气派,一间叫“琼楼”,一间叫“玉宇”。这两间雅间不对外开放,谁也不知道出入其中的是些什么人。
但一定是既富且贵之人。
而其中的“玉宇”雅间里正坐着两男一女三位年轻人,三人都是一身轻薄便装。其中一人英俊挺拔,但剑眉紧锁,脸色阴郁,正是杨玄感;席中另一位郞君面容清矍,神情温和,正饶有趣味地观察着楼下的动静;而房中唯一的一名女子虽然算不上花容月貌,却端庄大方,全身上下流露着一股雍容淡定。
她正双眉微蹙地注视着窗外行人稀少的街道。
这两人,男的是当朝太常卿高颍之子高表仁,女子是废太子杨勇的爱女、高表仁的夫人杨英儿。
高颍当年名震天下时,杨素不过是个经他举荐的后进小生;到后来高颍女儿嫁与杨勇、幼子尚主杨英儿后,高颍就更是资深望重。
不曾想杨素另辟蹊径,辅佐秦王杨广;不曾想杨广竟真将嫡长子杨勇扳倒从此,两人际遇便大相径庭。
杨素风光无限,扶摇直上;高颍起起伏伏,甚至被削职为民。最近高颍虽蒙皇上重新启用,但终归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但两家的孩子却是一起长大,沉默木讷的杨玄感和温和开朗的高表仁成为莫逆之交。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世事变迁,多少人事都已不再,但这两个孩子的情谊却历久弥坚。
杨玄感不苟言笑,眼高于顶,鲜少有真正的知己好友,而高表仁、杨英儿这夫妻俩无疑属于这个极小的圈子。
高表仁掏出一把精美折扇,一边悠闲地摇着,一边笑道:“英儿,我看我们也入些股份进来吧,白狼的这家店实在是财源滚滚啊”
这三人青梅竹马地一起长大,私下里都有一个只有他们三人才知道的外号,杨玄感是白狼,高表仁是青羊,杨英儿是红狐。
杨英儿勉强一笑道:“可不是吗”
自从杨勇逝去后,杨英儿便郁郁寡欢。人人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皇位之争,自古便是你死我活,这样的结局也是意料之中。
连高颍都将她唤入书房,好言相劝了一番。
但这只是噩梦的开始。五姑父柳述的流放、五姑的悲痛欲绝、五叔杨谅的揭竿而起,这一桩桩的国事、家事接踵而至,令她忧伤惶恐。
长一辈的清理干净后,是不是就该轮到她的那些兄弟们了
“白狼”她轻声问道:“朝廷会派谁去并州”
杨玄感有些惊慌地看了一眼高表仁,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
杨英儿的脸也变得惨白,她喃喃低语道:“那就完了。”
杨素一生纵横沙场,足智多谋,五叔的那点伎俩智谋能支撑多久
她又问道:“你可知道我那五姑父现在如何”
杨玄感摇了摇头。
杨英儿苦涩一笑:“我知道,只怕也是凶多吉少。只可怜五姑一心想与他同生赴死也不可得。”
高表仁叹了一口气,柔声劝道:“英儿,不是说好我们今天只谈风月,不谈国事吗”
杨素虽然目空一切,但生平倒也敬佩三个人,为首的便是昔日举荐他的高颍。高颍这次能够复出,杨素功不可没。
值此时局动荡之时,高表仁实在不愿与杨家结怨。
杨英儿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疲倦地闭上眼睛,默然不语。房间里静悄悄的,所以她喃喃低语的声音也分外清晰:“可这也是我的家事啊。”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目光中都满是痛心怜惜:世事无情,英儿家滔天的富贵已成过眼烟云,昔日巧笑嫣然的女子红颜渐老,徒余满目沧桑。
他们的权势不容小觑,可在绝对的皇权面前也无能为力。
杨玄感迟疑片刻,还是轻轻咬了咬牙,沉声说道:“听说在下葬先帝时有人行刺皇上。英儿,听说先帝暗地里另留有暗卫,此事你可听说”
他直视着杨英儿震惊的目光,郑而重之地继续说道:“英儿,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天大的事情,你但凡知道一点消息都不可隐瞒,否则不但自身难保,高家也会惨遭荼毒。”
说完他又特意看了一眼高表仁。高表仁显然被这个消息震住了。他神情肃然地盯着英儿,关切地问道:“英儿,兹事重大,你好好想想,可曾听说过”
杨英儿凝神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慎重摇了摇头道:“我没有这个印象。既算有,父亲也未必会告诉我这个女儿家。何况,如果真有这样一支暗卫,父亲又何至于死于非命”
杨玄感有些失望,脸上却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如今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有,宇文化及那个疯子也在追查此事。你们遇见他时,千万小心,不要被他纠缠上了。”
他心里暗暗叫苦:如果杨英儿一无所知,那兰陵公主又是否知道些什么呢
还有就是山东历城,房陵王府,杨勇的子孙们迁居的地方。
那宇文化及究竟是如何查到这四个暗卫的下落的
他的眉头越拧越紧,突然一杯乌黑清亮的酸梅汤出现在他的眼皮底下。他一抬头,正遇上高表仁那双略带几分嘲讽的含笑目光。
高表仁轻描淡写地说道:“天热,容易上火,喝一杯消消暑。”
他转身瞅了瞅仍在发呆的杨英儿,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容:“白狼,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你看,要下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翻云覆雨
“知了,知了”窗外沉寂已久的夏蝉终于忍不住地喋噪起来,一直沉默着的杨五娘突然展颜一笑:“长姐,不,我不会出家,因为那里见不到柳郎。他去哪,我便去哪,我与他生死相随。”
杨丽华愕然看着她,她的心渐渐沉了下来。她知道阿五一向倔犟,但倔犟如此、刚烈如斯都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如果柳述有朝一日遭遇不幸,她可会舍生殉夫
如果她不能保全阿五,那是否意味着她与柳述之间的约定就自动作废
几日前她收到了柳述的一封密函,信中请她看顾阿五,也告知了戚家村的秘密。
当年汉王刘邦病重之时知道戚妃将不见容于吕后。他怜惜戚妃,便安排她于自己驾崩时金蝉脱壳,逃离出宫。护送她的有十八死士,这十八人便是戚家村最开始的居民。他们平日里习农耕田,看上去与寻常农夫并无两样,但实际上家家世代习武,个个身手不凡。
戚妃在此孤寂度日,颐养天年。她圆寂时,吕后一族已经土崩瓦解,没有人再关心这位隐于民间、死于民间的逃妃。戚家村的人为了纪念她,将这座尼庵更名为“戚妃庵”。
日子长了,这一切倒更象是一个传说,一个为了抬高自己身价而杜撰的野史。
历史本就是真假掺半。正史中常含谎言,野史中亦有真实。胜利者固然要粉饰自己,失败者也不甘让真相永远湮没。
周武帝宇文邕机缘巧合地发现了这个村庄的秘密,他当时深感时局动荡,长子宇文赟难堪大任,便趁着禁佛灭道之际将戚家村全面清理了一次,将原村民尽数迁出,另安排了一批武艺高强的兵士入驻。
山上的那座尼庵也就成了北周皇族最后、最隐秘的避难所。为掩人耳目,它的名字也由“戚妃庵”重又改回了“慈惠庵”。
而当年安排此事的正是天中大皇后陈月仪的父亲陈山提将军,村中居民也多为陈将军当年的心腹亲信。
这个秘密一直保持得很好。隋帝胸怀世界,压根不曾关注过这个不起眼的小村庄:这小庵里住的不过是几个弱不禁风的皇族女子,与杨丽华曾姐妹相称,她们的家族与杨家不是世交就是相熟,于情于理,都该给她们一份安宁和尊重。
倘若不是阿五心血来潮去见陈月仪,这个秘密也许会一直这样保持下去吧。阿五自以为是独自一人前往,却不料柳述早派了自己最得力的暗卫云雀于暗中保护。
云雀自然发现了蛛丝马迹,柳述自然严加调查,这个秘密也就重见天日。只是柳述对先帝换储一事极为不满,对杨广更是深为忌惮。他一直拖延着未将此事上报,一拖竟拖到了先帝驾崩。
也许那时柳述已预见了今天的不幸,所以才未雨绸缪,将戚家村这个最后的避难所留给了阿五和阿五亲近之人。
而除了他自己,最有能力驾驭这支力量的当然非原北周皇后、皇太后杨丽华莫属。如果一切稳妥,云雀自会出面相助。
换句话说,如果杨丽华不能保全阿五,或者说若她不曾全力以赴地保全阿五,柳述的手下也会对她和她的家人的安危袖手旁观,甚至落井下石。
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那个化名“云雀”的高手是谁,是男是女
但是在亲自去过慈惠庵后,她相信柳述所书确是实情。在四面楚歌的当下,戚家村的出现实在是雪中送炭。这支力量太重要了,所以阿五一定得平平安安地活着。
柳述虽已远离,但“云雀”一定还在京城某处窥探着她的一言一行。乐平公主府虽不是固若金汤,但那云雀若没几分能耐,也绝不能将这封密函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在她的榻上。
还有皇上,皇上难道会放松对柳府的监视
杨丽华只觉风声鹤唳,危机四伏。
所以她轻轻抚摸着杨五娘的乌发,恳切劝道:“阿五,听姐姐的,将柳述忘了吧。如果实在做不到,就到尼庵里去住一段时间,吃斋念佛,让自己静一静。不要再做无谓之争了”
“相信姐姐,日子再难熬,总会过去。你相信姐姐,姐姐见过太多薄命的红颜,也见过太多坚强活下来的不幸之人。你还年轻,不能这样将自己陪葬啊。”
“轰隆隆,轰隆隆”天际突然传来两声惊雷。姐妹俩悚然抬头,只见两道闪电划过天边,将一大片厚重的乌云竭力划开了一道绚烂的裂缝。
什么时候骄阳已然隐退,乌云已经席卷天边什么时候那喋噪的蝉鸣已杳不可闻
取而代之的,是扑天盖地的电闪雷鸣
久热酷暑的长安终于迎来了大家翘首以盼的大雨。大雨如久攻不下而终于入城的敌兵,风一般地攻城掠池,骤然间便布满京城内外。
倾盆大雨中,长安城的市民们都闭门不出了。醉仙楼一下子门庭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