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醉醺醺的男子闯了进来,不由吓了一跳。然而等她发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丈夫时,又觉得好笑起来。
今天典礼时她就坐在中央。作为真金的第一个妻子他先后目睹了两次婚礼,虽然早听闻蓝公主容貌美丽血统高贵,此次婚礼也依然没有她感到特别难过,然而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在这个新郎和新郎理当合卺的时候,她的丈夫却跑到了她这里。
“桑加,桑加”
真金明显是喝高了,攀住她就开始在她身上乱摸,桑加连忙遣退了侍女把太子扶上了床。今晚太子格外有性致,这令桑加在愧疚时又有些窃喜。她出身汗国贵族,从小与真金太子一同长大,青梅竹马,他们的父母很早就为两人定下了这门亲事。他们一起度过烂漫的童年,于懵懂之年成婚,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始终感情深厚。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爱情就能概括得了的,那是深入血脉里的牵绊,是共同相伴几十年的亲情。
她记得在她十四岁,真金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独自出去猎鹿,整整两天没有回来,全体族人出动去寻找皆一无所获,她听大人们说,他已经被狼吃掉了。那两天里,灭顶的恐惧让她哭地死去活来,哭到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到第三天时她再也忍不了了,她独自跑上荒野,然而天地辽阔,就在她不知何去何从时她在晨曦中的地平线处看到一个身影,开始只是一个小黑点,在凛冽的风中飘忽不定,接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她终于看清了,那披着晨光缓缓朝她走来的正是她的丈夫
桑加永远也忘不了自己那时的心情。真金不光完完整整地回来了,还带回了一头麋鹿,那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大的一只麋鹿。后来才听他说,那几天他沿着河流走啊走,越走越远,越走越荒芜,直到看到了它。那是他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壮观的猎物,于是他立刻策马追去,然而追着追着却看不见了,他便等在那里。天很冷,一群小的猎物从他的身边经过,他本可以将它们全部猎杀然后带回家,像一个男人一样受到族里尊敬,然而躺在自己温暖的床上。但他选择了等待,直到第二天清晨时,它果然又来了,在草丛间穿梭,巨大的鹿角仿佛是要直插入天际去撷取璀璨的阳光
他杀了它,并且带了回来,双手蘸满了猎物的肥膏。忽必烈非常高兴,说他不愧是可汗的儿子。
而当她紧紧拥抱住他时,她第一次感到面前的人已经不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男人了。
就在那天晚上她把自己的一生都交付给了他。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像十四岁那晚一样紧紧地抱住他,发出一声来自胸臆的叹息。仿佛是感觉到她的心绪,真金翻了个身,回揽住了她。
新娘在房里坐了一夜。
马可没事就往伯颜那儿跑。
这天来到庭院里时却没有听到往常的打斗声,他走了进去,却见少年坐在庭院里发呆,看到他来连忙站了起来。
“师傅被大汗召去了。”
少年很腼腆,也很拘谨,然而那天的举动却让他对眼前这个蓝眼睛的异国人很有好感。通过交谈马可知道了少年的名字叫那兀尔,他的身世果如伯颜告诉他的那样,当年忽必烈入侵他的部族后,他的父亲将他送入大都以示再无反叛之心。
回纥大部分部族实行幼子继承制,他是老王宠妃的儿子,上面还有十一个同父异母哥哥和一个亲生的姊姊。他的父亲害怕他受到其他奸邪之人的谋害,特意在远山之巅修建了一座白石宫殿,安放他母子两个,准备等他成年后继位。然而在他十五岁那年,忽必烈可汗入侵了他的部落,此时他的父亲已老,被迫定下协议向可汗称臣,同时献上作为世子的他以表忠诚,谁知三个月后老王便因因思念幼子去世,部落由他的叔叔察巴罕接管,察巴罕性格向来阴郁,他小的时候便十分惧怕他。
来大都的这几个月里,对未知世界的恐惧和对未来的无望让他疯狂地思念家乡,思念家乡的原野和牛羊,思念千里之外的母亲和姊姊。不像其他草原上长大的孩子,这个回纥少年性情温和而优柔,他对故土的描述也唤起了马可心中的思乡之情,他想起了在他出生不久就死去的母亲,想到了始终待他视若己出的姑姑,想到了他的父亲,他的父亲纵然再糊涂,但他的爱从来不曾消减。
在母亲死后他的父亲曾承诺给他一个温暖的童年,他十岁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父亲能多留在家里多陪陪他,不再走远,然而为了家族的荣誉尼克罗不得不一次次地违背自己的誓言,踏上充满危险而又未知的旅途,留下幼小的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守望在海边。
然而十一岁时,在他的父亲对他讲起旅途中的见闻后,他萌生了与他父亲一同冒险的愿望,这种想法让他感到激动和兴奋,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强烈起来。然而尼克罗始终以危险为由拒绝他这一请求,直到十七岁那年他怀着这样一个温暖的念头偷偷藏在他父亲远航的船舱里,虽然被发现后尼克罗曾勃然大怒,最终却接受了这一事实,从此他的命运开始朝一个不可预料的轨迹偏行。
他们一行自威尼斯进入地中海,再过黑海,沿陆上丝绸之路踏上两河流域,途径伊朗高原和帕米尔高原,拜访过繁华的城邦也曾路过荒无人烟的瀚海,享受过上宾的待遇也曾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遭遇过疾病的侵袭和沙盗的劫掠,最终随性的数百人最终只有他和父亲和他叔叔三个人坚持到了大都,献上了从圣城耶路撒冷带来的圣油,恳请可汗准许他们进入中土行商,那时的他对周边的一切都感到新奇,浑然不知他的征途已经在这里结束了。
他的父亲不顾他的哀求把他留在了这里,虽然他知道父亲是出于安全的考虑,然而至今想来仍然让他觉得很难过。
黄昏时分少年拉起了马头琴,声音高高地飘荡在上空。夕阳落在草尖上,成群的飞鸟掠过悠远的苍穹,远处的牧民开始赶着马群羊群回家。傍晚的风突然变得凛冽而空洞,缓缓从荒凉的原野上抚过,马可听着琴声,他的思绪又被带回了威尼斯,他仿佛又看到了那洁净的街道和美丽的河流,听到了教堂的弥撒和熟悉的语言,白天的喧闹和繁华沉寂了下来,傍晚时分微风吹拂过安静的海港,带来第二天的潮汛和海水腥甜的气息,温暖与祥和笼罩着整个城市的夜晚,那是一个和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马可闭上了眼睛,恍恍惚惚中他感到自己就像是天宇下的一株蓬草,这辈子飘到哪里,就是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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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自从襄阳城破始终没有找到理宗后,那个男孩成了忽必烈的心病,而听说南人在大宋最后一块领土临安地界上拥立那小男孩为帝则更是让他火冒三丈,连忙召开了大臣会议。
“”
“自襄阳一战后我军亦伤亡惨重,应该理应休养生息,暂熄边战,武昌襄阳沦陷,南人已无回天之力,且容他们苟延残喘,到时再理会也不迟。”
真金站在阶上说,言毕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海都。
“容臣一言。”
话音刚落却是艾哈迈德站了出来,朝座上一揖道。
“陛下要做世界的王,必先做中国的王。”
真金立刻转头,却见艾哈迈德继续谦卑道。
“如今我军虽有损伤,然而元气尚在,趁此时南人气候不足进攻定能一举拿下,待过时日其亦壮大,城池修筑完毕,要想再攻取,难度自不可同日而语。”
“艾哈迈德所言极是,南人狡诈,知道终有一战必会不择手段拼个鱼死网破,若与他们喘息之机,日后只怕祸患无穷。”
海都也站出来附和道。
真金还欲再辩却被忽必烈一个眼神制止了,只见可汗沉吟了一阵。
“我儿言之有理,艾哈迈德亦无指摘,此事确需慎重考虑,权衡利弊后再下决断。”
目光朝下面一扫,最后定在了太子身上。
“真金,你去找伯颜问他如何看待,然后禀告我,我们择日再议。”
真金不情愿地领命,忽必烈环顾四下,突然问:
“那个拉丁人呢”
诸大臣皆面面相觑,不知为何此时要提起那人,可汗环视一圈没有见到马可只好作罢。
“下个月中旬是大猎的日子,艾哈迈德召集大都内所有鹰师,做好人员排布和供给问题,命占星师们选好日子,我们出发。”
艾哈迈德也领命,接下来各首领汇报各地情况后,会议便到此结束。
“差一点,来再试一次。”
少年掂量良久,才放手将手中的羊膝骨朝上一抛,马可低头一看,露出一个笑意。
“又是狗。”
少年不由面露懊丧,将骨头往身边人一推。
“那你来试试”
马可抓起四块膝骨放手上晃了晃,也一抛,待落地后数了数。
“你看,是马。”
毕竟还是孩子,那兀尔忍不住露出钦佩的神色。
“好厉害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技巧”
“当然有技巧了,你看”
“你就教他这些没用的东西,就算回去了不是一样给撕成碎片。”
游戏被打断两人一齐望向门外,马可一惊站了起来。
“真金,你怎么在这里”
真金踱进来,嫌弃似的目光在他俩身上一扫。
“我来找师傅商讨大事,现在,给我带着你的这些玩意儿另找地方去。”
“不用,他俩待在这里挺好。”
话音刚落,却是伯颜悄无声息地踱了进来。
“师傅。”
真金在外再跋扈,面对师长兼重臣伯颜时也不由面露谦卑。
“大汗遣我来询问意见,关于讨伐临安的事。”
伯颜听了,站在原地没有动,马可和少年不由面面相觑。
“师傅我们还是下去吧。”
说着便带那兀尔下去了。
真金始终斜着眼看着他俩退下后才转过头来。伯颜已经斟好了茶,递到他面前。
“你只需告诉我,可汗究竟更倾向于那一方”
真金坐下来接过茶盏,闻声却是叹了口气。
“我看不出,不过艾哈迈德建议尽快进攻,父汗一直信任他,他的话父汗一定会慎重考虑的。”
伯颜点了点头。
“那太子殿下究竟是在烦恼什么呢”
真金放下茶盏。
“师傅从小教导我,公毋以道不行为忧,公安则道行有时,如今虽中原即定,然而我大都内部亦多变故,攘外先安内,这几个月来经我探查,远有阿萨辛作乱,近有我大都内部作诡,违背天理之事不在少数,若不能将其一举铲平而草率远征,他日一旦疏忽必得倾覆。”
伯颜认真地听着,面容上不由露出笑意。
“此事确需从长计议,可汗深谋远虑,太子可择日与之细说。”
然而闻言真金却叹道。
“只是此事太过敏感,且牵扯内侍甚重,皆大汗亲近,恐难以言及啊。”
“那个真金太子一直是这样子吗”
抱膝坐在草地上,那兀尔忍不住问道。
“算是吧。”
马可心不在焉地答道,一边拨拉着羊骨。
少年撇了撇嘴。
“我总觉得,他对我们两个似乎很有敌意”
“别多心,他对谁都那样。”
马可摆好羊骨,又带着少年玩了几盘,眼看天色不早,想起还要找艾哈迈德汇报税务情况便辞了少年。
自从老税务官被处死后马可就接替他成了新的税务官,除去在襄阳镇守的那段日子,每月定期去财务大臣那儿报税便成了他的职责。
艾哈迈德的官邸坐落在大都正中央,前往需穿越大半个城市。集市上热闹非凡,马可穿梭在人群中,如今他已经渐渐熟悉东方的风物人情,遇到新奇的东西也不再像刚来时感到那么惊讶。他轻车熟路地走着,拐进一个巷口时突然被人按住了肩膀,马可转头,只看到临空挥来的一拳头,一惊之下连忙闪身躲避,跳开一步摆开了架势。
好在自己在伯颜手下学过几招,自保绰绰有余,然而对方不止一人且来势汹汹,面对四方而来的攻击马可只觉得疲于应付,一个疏忽被从背后一棍打倒在地,周围一看他倒地立刻扑了上来,奈何他功夫再好抵不过对方人多,混乱之中只得护住自己的头,身上不知挨了多少闷棍。
不知过了多久那群人打累了,马可只觉得有一见东西落在身上,原来是一包银钱。
“海都大人托我们来带个话,拉丁人,以后再敢觊觎他女儿,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
马可的心瞬间凉透,那天他和忽突伦的事到底还是被人知道了。
“您竟然也会迟到,波罗大人。”
马可一头栽进执务室时艾哈迈德正伏案工作,问得声音头也不抬地说到,无意中一抬头整个人都震惊了。
“波罗大人,您怎么了”
他连忙下座上前将他搀扶到位子上,又命下官取来纱布膏药亲自坐到他身边为他包扎。
马可简直受宠若惊。
“艾哈迈德,您不用这么”
“可汗将你委托给我,为我服务,我必须对你的安危负责,伤害朝廷命官是大罪,我过后自会禀报可汗。”
“千万别”
“为什么”
艾哈迈德停下手中动作,抬起头看他。
“我”
马可一时语塞。“我是说我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告诉可汗也没有用,反而可能诬陷无辜”
艾哈迈德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没有说话,然后低下头帮他处理伤口。
“其实,我一直有话想要对您说,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您尽管说。”
艾哈迈德犹豫了一会儿。
“您知道,襄阳一事我受可汗直接下令,未经您和太子同意实乃迫不得已”
马可知道他说的自然是屠城的事,虽然已过去有一月之久,现在想起仍让他觉得戚惶不愿提起。
“我知道您也是不得已,所以希望您不要太过自责。”
艾哈迈德顿了顿,拿出小银剪剪断了纱布,这才慢条斯理道:
“但是自从那以后,太子殿下对我的态度便非常不友好,我常想向他澄清我当时并无刻意隐瞒或冒犯之意,可总苦于没有机会”
他欲言又止。
“太子与我同为臣子,共同效力于大汗,恐太子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而失去正确的判断是非能力,于国家自然百害无利,每思及此,常苦恼无以自持”
“自从襄阳一战后太子待你亲厚,若能将此事以白太子表明我并无冒犯之意,艾哈迈德自将感激不尽”
马可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很想告诉他现在真金对自己简直就是弃如敝履看一眼都嫌污了眼睛的节奏,然而话到嘴边最终只回了句:
“我尽力。”
马可回到伯颜那儿时正看到真金从里面出来,连忙装没看见低头赶路。
“给我站住。”
真金从来不好糊弄。只见他侧身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他一番,走了过来。
“你又干了什么”
他像对待牲口那样伸手捏住他下巴,扭过他的脸审视着,挪动手指按了按他脖子后一块触目惊心的淤青,马可立刻嘶了一声,忍不住和他对视,真金也看着他,眼前的人比他高,比他壮,此时却像个落魄的大狗一般。
“这都谁弄的”
他皱着眉问。
“我不知道。”
马可嘟囔着说道,真金放下手,像是还想再问,然而看着面前的人,他最终只是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
“波罗大人,虽然我不知道你又犯了什么蠢惹人家这么对你,不过这是个教训,以后管好自己的舌头和眼睛,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看的不要看,对你有好处的。”
说完这才负手离去,总算放过了他。
一直躲在柱子后的那兀尔跑了出来。
“马可”
少年跑到他面前,然而刚近身就惊呆了。
“这究竟是谁干的是那个艾哈迈德吗”
“不当然不是”
马可连忙解释,少年觑着他的脸色,好半天才犹豫着说出口。
“我觉得那个真金太子,真的对你很有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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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每年十一月份是元国狩猎的日子。
狩猎的地方在大同一带,那里草原辽阔,植被肥美,因为除去皇家的王宫和在大鹰师处注册的人之外没有人可以在此地打猎,所以这里野兽繁殖极快,以至于毁坏了周边生长的作物,于是忽必烈便定下每三年于此一大猎的日子。每当这个时候,可汗便会带着大批的随从官员和鹰师,随行队伍非常壮观,像是一条各色的地毯,缓缓从地平线处铺展而来,所过之处尘土翻卷,飞鸟四散朝向天际。
蒙古人自小熏习骑射,因此个个技艺高超,并且也不在乎长幼次序。围猎开场后,第一个拔得头筹的是宾扬巴,他只一箭便射下了一只鹞子,就连忽突伦也有了一显身手的机会,没一会儿就打下一只足有幼狮般大小的山猫,然后献给了可汗,让在场男人们都自叹不如。唯一高兴的估计只有海都了,显然他又忘了自个儿宝贝女儿今年很可能又嫁不出去了这一事实。
马可始终恹恹不乐地跟在伯颜身后,后者感觉到他的沮丧,微微向后偏了偏身子。
“小子,怎么不说话了。”
马可没睬他,径直从他身畔过了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伯颜顿了顿。
“我跟你说一个故事”
“师傅,我不想听故事,你上次说的故事让我三天没吃下饭。”
然而话虽如此,马可还是不由自主地去想到阔阔真,他知道作为一个女奴能坐上太子妃之位是有多么不容易,其后半生荣华富贵简直不可想,然而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朝真金那儿望去,只见小王子这次没有把头发盘起来,而是像他的族人那样披散着长发,一身劲装。此时随着猎物的逐渐增多整个狩猎渐入佳境,乐师吹起号角,矫健的贵族勇士在丛林间策马飞驰,追寻猎物,氛围愈发热烈起来。
真金张弓挟矢,一箭就射中了一头鹿,那鹿中了箭哀鸣着向远方奔去,只见太子微微一笑,也不追赶,反手又抽一箭射去,只见那鹿立刻应声倒下,群臣立马大声喝起彩来,真金又是一笑,他舒眉亮眼,纵马飞驰,飒飒英姿里带着三分狂放,七分得意,无意中回望,目光正对上马可,竟把他惊地心下一跳。
所幸小王子并不是刻意看他,环顾一圈后又专注在了他的猎物上,不一会儿就又射中一头野牛,随行的鹰师立刻放鹰追寻,众将齐声大喊着策马追去,真金太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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