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出嫁前,都要母亲为她亲手挽发髻,戴凤冠。”萧皇后两手轻轻按在子余的双肩上,双目中满是慈爱与怜惜,“当年你进宫时,还是个瘦小青涩的女孩,如今却也嫁做人妇,离母后而去,当真是舍不得。”
“母后。”子余将手交叠在萧皇后的手上,侧过脸时,忽的看见她双眸中的那一点晶莹。
“你虽不是母后亲生,母后却当真将你看做母后的女儿。”萧皇后弯下腰,对着镜中的子余抿唇笑了笑,“果真老了,竟也生出了这般不舍的意思。”
子余看着这样的萧皇后,心中自然也是一片钝涩,有许多话想说,却又欲语还休,只能紧紧握住萧皇后的手,不肯松开。
“好了好了,这样大喜的日子,不说那些话。”萧皇后拍了拍子余的手,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支白玉珠钗,细细将将子余的发束起。
“出嫁的女儿自然要这般漂亮。”萧皇后打理着子余的鬓发,时不时同子余说话。
“嫁做人妇后便不是往日的女孩子了。”萧皇后将子余凤冠两侧朱钗上掬着的华胜捋下。“你父皇可等在外头呢。”
萧皇后握着子余的手走到了銮星宫外。云怀瑾最为引人注目,一身正红色九品官服,满头乌发被红绸仔细的掬在脑后。他坐在一匹枣红色的马上,脸上噙着笑意,那笑好似与往日不同,多了几分不同的温柔。可那时的子余,并没有看懂。
沉颜与仟窈早早的候在銮星宫外,见子余出来了,仟窈一脸笑意地扶住子余,小心地送了子余进了轿子。
“起驾!”跟着轿子一同的太监一扬拂尘,拔着嗓子。
子余的额上出了些汗,她自然是紧张的,做过几次深呼吸之后,将双手平放在膝上,眼睛盯着脚尖。
唢呐锣鼓声响彻整个姑苏城,从皇宫出来往公主府去,一路许多的百姓都看着这盛大的十里红妆,跟随喜轿的嫁妆足足占了一路,多少年后有老人同孩子说起来,也是长叹一声,这样的十里红妆自婉清公主之后,旁人便再没有了如此气场。
喜轿慢慢停了下来,仟窈撩开帘子,扶着子余下了轿子。走进堂厅,这才发现到场的人并不多,想来是皇帝可以安排的。
云怀瑾从仟窈手中接过了子余的手,牵着她走向主位。向主位的几位长辈拜过之后,子余便被仟窈几人送进了洞房。自然了,云怀瑾还在外头应酬。
“方离柳坞,乍出花房。但行处,鸟惊庭树;将到时,影度回廊。仙抉乍飘兮,闻麝兰之馥郁;荷衣欲动兮,听环佩之铿锵。届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仟窈笑着向子余福了福身。
新娘子入洞房时,陪嫁丫鬟皆是要说些赞美新娘子的话,以此闹出喜庆的气氛。
“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出没花问兮,宜嗅宜喜;徘徊池上兮。若飞若扬。蛾眉颦笑兮,将言而未语; 莲步乍移兮,待止而欲行。”沉颜紧跟着仟窈,又将桌几上的烛火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