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余在榻旁守着秋子谦,大抵是半个时辰过后,秋子谦便醒了,瞧着子余在一旁几乎昏睡过去,但仍旧强撑着照看他,心中不禁一顿酸涩自责,他是男子,如今却不能自力更生,反倒连累姐姐陪着他受苦。
“姐。”秋子谦低低的喊了声,稚嫩的嗓音中带着沙哑。
“子谦,如今觉着身子如何?”子余顿时清醒,探了探秋子谦的前额,又见他病弱苍白,喉中的哽咽几乎要溢了出来,子余长了秋子谦两岁,又一向惯了照顾弟弟,如今见至亲之人落魄,自然不好受。
“无碍了。”秋子谦撑起身,略略扫视了一周,“姐,如今这是在哪儿?”
“是位行商之人收留了我们,如今姐姐求得在府中当差,日后莫要再怕了。”子余说的有些出入,她是不想秋子谦难过,当初的大夫和容身之地是哪儿来的?都是子余跪着求了云府,这才苟延残喘。
”那便好,大抵过了一两日,我这身病也好了,到时帮着姐姐。“秋子谦毕竟年幼,不用多想便信了子余。
“你便在榻上多呆几日,姐姐自有分寸。”子余抚了抚秋子谦凌乱的长发,表面故作轻巧,心中却了有了几分打算。
偏院一派平静,书房却是暗潮涌动。
“你这逆子,连爹的话也不放在眼中了!”伴随着怒吼的是书册被人扫落的嘈杂声,“你与婉兮也是旧识,那孩子心性好,又是出自大家。再过不久便是你的十五岁生辰,到那时,你迎娶婉兮更是喜上加喜,你怎的还不愿意!”
“父亲莫要动怒,气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云怀瑾弯着身子,将云伯庸扫下的竹简书录捡起,依旧是温和澄澈,像是阵凉风将人心中的烦躁拂去,“白家自然是好的,婉兮也是联姻的极佳人选,如今白将军在朝中名声正盛,深得圣上重用,父亲且仔细思虑一番,日后,朝中的形式将会如何?”
云伯庸抚了抚胡须,像是消了消气,听了云怀瑾的话,也静下心来,“白承修为武官,自然会与朝中的参军武将拉帮结伙,他手中也握有十万铁骑、五万精兵的虎符,往后更是权高位重,但圣上是多疑之人,自会。。。。。。”云伯庸霎时停了话头,像是醍醐灌顶。
“不错,圣上是多疑之人,自会削去他的羽翼,父亲等着便是了,不过多久,白将军手中的铁骑精兵便要还到了圣上手中。”云怀瑾接过话头,将怀中的物什放在桌上,笑着看向云伯庸,但那笑却未到眼底。“皇上可以有重用之人,却不可长久宠信。”
“尚佳,尚佳。”云伯庸呆滞的嘟囔着,看向云怀瑾时,是欣喜,“你日后便不要再与白婉兮来往了。”
云怀瑾掩去了眸中的情绪,疏离地欠了欠身,转身出了书房。
刘叔候在书房外已久,听着云老爷对少爷从大发脾气再到赞赏有加,即便他是个外人,但他却是看着少爷长大的,深知云伯庸这样变幻无常的态度已然伴随了云怀瑾十二年有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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