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地不知道过了多久,脑袋里乱乱的都是嘈杂的声音。
有那两个绿茶婊的尖叫,有一阵又一阵的“护驾”;有她边哭边说的对不起,有男人急促的“太医”;有妈妈一声声的呼唤,有男男女女高高低低的叫喊……
两种似乎处于两个不同时空的不同的声音交汇在我的脑仁里,可能因为疼痛,大脑也来不及去处理它们,于是它们就堆积在脑袋里,越堆越多,越堆越乱。
好像世界就一直都没有恢复平静,一直都是那么的纷乱,那么的令人抓狂。
迷迷糊糊得我仿佛看到那天我和她靠在滨江区临着钱塘江的高层住宅楼的阳台边,她把我环在怀里,她把头埋在我的发间,我幽幽地告诉她父母的决定,那天,正好是我们在一起两个月。
她顿了顿,只说了几个字——“出去见识见识,蛮好的”。
但是好像在混沌中,我又看到了一个穿着粉裙绿衫,梳着简单清纯发髻的小姑娘在江南的田野间穿梭,在成片的油菜地里趴在一个白衫秃瓢的肩上笑着。
那会是在杭州,在我的家乡吗?
渐渐地,这样或熟悉或陌生,或狂野或青涩的场景都伴着一阵又一阵来自左边胸口以上肩膀以下的某个部位的疼痛销声匿迹了,脑袋里是一大片的空白,一大片的静谧。
这样应该就算是睡着了吧,反正我是没有了知觉。
“唔……嘶……”
又是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好像又开始“做梦”了,梦里有爸爸妈妈,有她,有闺蜜团子,甚至都有绿茶婊,还有那个手掌和下巴的主人和那个砍断秃子老头的手的胳膊,然后还有那个不知道名姓的女孩和那个不知道脸的白衣男子。
某一天的某一个时间,我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动了动身体,随之而来的就是剧烈的疼痛感与后悔。
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统一的白色,不是天花板的白炽灯,而是古色古香的帘帐和……床板?!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匆忙扭过头去看别的地方,无一不是陌生加古韵。
桌子,柜子,凳子,门,窗户,镜子。
我想叫妈妈过来,可是嗓子根本没有办法发出任何声音,这嘶哑的感觉真的很像那年偷偷和她去酒吧疯玩然后喝多了玩疯了就发烧发炎住进医院里。
“吱呀……”
门开了,我迫切地望向房门,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着谁,妈妈还是,她?
可进来了一个姑娘,年龄不过十三四岁,稚嫩得就像一个没有被网络杂志电视污染的中学生,而且,怎么说呢,不仅仅模样陌生,就连装扮动作都那么陌生!
“嗯……嗯哼……你,你是谁?”
动了动嗓子,好不容易发出跟恐怖片里女鬼一般沙哑的声音,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姑娘?姑娘你醒了!我这就去告诉老爷。”
那姑娘竟然叫我姑娘?!
只见她听见我的声音后一顿,然后瞬间笑开了花,头也不回的就又跑开了。
“诶……什么人啊!”
我没来得及拦得住她,头又疼得厉害,不由自主的伸手摁了摁太阳穴。
“姑娘,你可算是醒了啊!林夫人,您快来看看!”
没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一阵动响,然后呼啦一下子就进来了四五个男男女女。暂且不说他们我一个都不认识,光就他们怪异的服饰与奢贵的打扮就吓到了我,真的,吓到了我。
“玉儿,你可算醒了,吓死娘了。玉儿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打扮稍稍朴素单调的中年女人扑倒了我的床边,满眼的泪。
“娘?”
我无语,这不是我妈啊!
这是什么情况?她们都是谁啊?我这到底是在哪儿啊?
感觉脑袋又开始沉沉的了,最后扫了一眼这光怪陆离的世界,我就又晕过去了。
希望再一次醒过来,一切都能回归正常熟悉。
但愿再一次醒过来,我能见到妈妈,还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