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有财原本觉得很冷,忽然感觉到一阵热风吹过,身上开始发热,就像是洗桑拿一样,心想这里果然有玄机呀,这趟总算没有白来,可惜眼前伸手不见五指,即便是面前有一座金山他也看不见啊!他伸出手慢慢向地上摸去,摸到一块硬物,好像是石头,抓起来掂量了一会儿,又好像是个金子,金子应该是会发光的,他把那硬物抱到面前,睁大眼睛仔细瞧着,还是黑乎乎地啥也看不见。
“你个废品东西,你妈卖麻皮,老子打死你个狗日的杂种,你给老子跪下!”马有财忽然听见父亲的声音,他清晰地看到马鹏飞瞪着愤怒的双眼,高高举着血红的皮鞭,他是那样强壮,那样巨大,那样愤怒,几乎无处不在……
马有财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知道自己无处可藏,忙用双手护着头部趴在地上,浑身的肌肉缩成一团,就连大脑里的神经都在抽搐,哭嚎着:“爸爸,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别打了……”
阿钟没有看见马鹏飞,但听到了声音,他知道这是情魔在捣鬼,忽然莫名其妙地愤怒了,大喊一声:“你他妈的给我住嘴!”
四面八方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一个尖利的女声传来:“哎呦你们看看这东西,话不利索,走路腰都伸不直,肥得像个肝包虫,肯定有传染病!”
“亲妈不爱,亲爹不疼的玩意儿,能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这样的垃圾活着浪费粮食,死了浪费土地,不死不活浪费自然空气!”
马有财感觉到一条恶狗张开血盆大口咬住了他的头盖骨,极速摇晃着脑袋,就像上了发条一般。一股腥红温热黏糊糊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他似乎听到了灵盖破碎的声音,他的脑浆连同肠子一起被那恶狗连根拔出,“吧嗒吧嗒”地咀嚼着。他不觉得疼痛,反而很舒服,好像一切都解脱了,浑身轻松。
阿钟大吼道:“马有财,你是一个男子汉!你不是垃圾!快点站起来,你不是想杀我吗?来啊,我在这里!”
眼睁睁地看着马有财缩成一团,痛苦地哀嚎着:“我是个垃圾,垃圾,垃圾……”无助地挣扎着,阿钟觉得心里如针扎一样,他知道自己现在无论什么,马有财都听不见了。虽然自己一直都很讨厌他,巴不得他早点死,但这时候阿钟后悔了,他发现自己恨的不是马有财,而是面前这个阴森森的恶魔。他伸出左手大喊道:“随佛去吧!随佛去吧!”没有反应,他疾速催动脚步,挥拳朝情魔头上打去,拳头穿过情魔的脑袋,直接砸在石墙上,“砰”地一声火花四溅。
他伸手在石墙上摸了摸,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花岗岩,拳头打在上面只留下一点白印儿。回头一看,情魔依旧在原地,不停地摇动着尾巴,像一只大猫。
阿钟顾不得多想,快步走到马有财跟前,把风衣抓来披在自己身上,伸手把他架在肩膀上,一溜烟跑了出去。
到了洞口,燕飞飞赶紧跑来迎接,抢过马有财的胳膊就拉到自己肩膀上,挤着笑脸:“马哥您辛苦了!”走了一会儿,马有财一直不吭声。燕飞飞心想马总是不是累坏了,就扶着他坐在雪地上休息。他偷眼瞄了瞄,心中一惊:“糟糕,马总好像傻了!”只见马有财眯着眼睛,满头大汗,嘴唇不停地抽搐着,却一点儿声音也没发出。
燕飞飞脑筋开始急转弯,不知道这马总是真的傻了,还是在装疯卖傻,应该再观察看看。他想起昨马总曾经给他交待过,如果今在山洞里没有什么特别发现,就用快艇把姓钟的拉到湖中间扔下去,以现在的气,要不了几分钟就能把他冻成冰棍。
燕飞飞不敢怠慢,他使劲儿微笑着,给阿钟递了一根烟,试探性地声问道:“钟哥,你们在洞里发现什么了,马总好像不太高兴啊?”
阿钟想了想:“你们马总为什么会生气,这个问题只能问他自己了。”
燕飞飞看了马有财一眼,马总还是毫无反应。他笑着对阿钟:“钟哥,昨马总特意交待过,今一定要请您到湖去尝一尝百鱼宴,这里的可都是原生态冷水鱼,还有本地最有名的大红鱼,那在其它地方你有钱也是吃不到的!”
阿钟笑笑,心想你是想请大红鱼吃我吧,也罢,正好看看这马有财还有多少贼窝。他很爽快地:“好啊,以前光听大红鱼异常鲜美,我还正想尝尝是啥味道哩,”
来到湖边,阿钟远远看到一个凉亭,旁边是一个码头,拴着两只充气快艇。
燕飞飞带领大家登上一只快艇,从发动机上抓住一根绳子一拉,“呜”地一声就发动着了,他驾驶着快艇向湖中心疾驰而去。
阿钟看着燕飞飞那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不禁笑出声来。燕飞飞额头上全是汗珠,惶恐不安地看着阿钟。
为了缓解一下紧张气氛,阿钟故意问道:“我飞飞啊,今你们马哥他有一批军火就藏在这里,我怎么没有看见啊?”
燕飞飞听到这句话,头上的汗珠站不住了,啪啪向下落。他暗暗想道:“这么机密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难道马总真的和他冰释前嫌了?不对,这不可能。以马总的性格,没把他给掏肝挖心,就已经是很仁慈了。我们身上的枪都藏得很隐秘,他不可能看到呀!”他扭头看了看马有财,只见他一句话也不,甚至连个暗示的眼神都没有,双眼迷离,正痴痴盯着湖水发呆。
燕飞飞越想越怕,不行,今就算是同归于尽,也一定要让这子死,否则军火的事一旦传出去,兄弟们就全都玩完了。
“哈哈哈……”燕飞飞忽然大笑起来,他想反正要弄死他,告诉他也无妨,“军火库不在这里,就在昨晚上咱们睡觉的那个木屋里。嘿嘿嘿嘿……”
阿钟有些不相信,问道:“咦,那个房间我到处看过,没什么特别的呀。”
燕飞飞把嘴附在阿钟耳朵旁边:“那屋子下面有个菜窖,wěi zhuāng的很好,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嘿嘿嘿嘿……”
“哦,”阿钟恍然大悟,看来没有tòu shì眼还真不行,他想起今自己似乎带了点tòu shì眼的功能,就盯着湖面仔细地看。据这个湖水有三百多米深,虽然水质很清,但人的肉眼也只能看个五六米。阿钟希望自己能够一下看到水底,他一会儿使劲瞪着眼睛,一会儿又眯着眼睛,一会儿觉得自己看得很深,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和普通人一样。
看了一会儿,阿钟的眼泪都看出来了。燕飞飞见阿钟分心,他仔细观察了一下水面,不错,差不多了,如果在这里把人扔下去,淹不死也会冻死,即便是冻不死,水里有凶猛的大型狗鱼,也绝对逃不过狗鱼锋利的牙齿。燕飞飞把速度放慢,看到阿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眼皮都不眨一下,不禁心中暗自窃笑,看来这子今注定是要死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