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花跟在阿钟身边特别兴奋,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上窜下跳,四处翻滚,嘴里不时发出一声稚嫩的叫嚣声,生怕阿钟把它忘了。它是个母狗,但还是喜欢到处尿尿,走几步就要尿上一泡。它的尿液颜色与众不同,带点红色。阿钟很喜欢它,心想应该给它起个名字,叫啥好呢?它的身体白色偏多一点,尿液又呈淡红色,“你以后就叫白红仙吧。白红仙,你听到了没有?”“汪汪!汪!”它好像听懂了,很开心的样子。阿钟每都带着白红仙出去钓鱼,然后烤鱼干给它吃。它长得非常快,腿很长,耳朵很大,像一只聪明的狐狸。
老钟再也没有和阿钟过一句话,他们父子之间好像是比陌生人还要陌生,都把对方当成了空气。灶台坏了没有人愿意去修,也没有必要了。阿钟现在根本就不需要吃饭,白红仙在外面也吃得很饱。老钟也不发愁,他才四十来岁,身强力壮,在村里的人缘也不错,谁家有农活都会给他,他就乐呵呵地帮忙去了,没啥要求,管饭就行。
傍晚时分,阿钟带着白红仙走进家门,今收获不错,还有二十多条巴掌大的鱼,他准备收拾干净,当明的早饭。老钟还没有回来,肯定在谁家的饭桌上吹牛皮唻,他想当年的事情。
白红仙平时都住在空置多年的牛圈里,今阿钟心情不错,就抱着他向里屋走去。他们家的土坯房像火车一样,今年修一间,明年修一间,修了长长一串,从门口走到卧室,要经过六间房,其中两间还没有窗户,也没有灯,要靠记忆摸过去,可能老钟在盖房子的时候考虑到万一有偷光顾,就让他有来无回吧。
走到第一间黑房子的时候,白红仙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使劲挣扎着,似乎想要从阿钟怀里逃脱。阿钟心想它大概是第一次光顾,所以不太适应吧。他紧紧抱住白红仙,声道:“亲爱的,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噢。”
当走到第二间黑房子的时候,白红仙爆发了,它的力气忽然之间变得非常大,任凭阿钟怎么抓也抓不住,它发出愤怒的嘶嘶声,迅速挣脱之后,像雄狮一样怒吼着,阿钟感觉到房顶都要被掀翻了,他预感到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连忙掏出火柴划着,四下查看。只见白红仙缩在墙角,全身的毛发竖立起来,露出獠牙,瑟瑟发抖,它究竟是在愤怒,还是在恐惧?房间里没有其它的东西呀。阿钟掏出眼镜戴上,又划着了一根火柴。只见白红仙尖叫一声,突然向门外狂奔,一路上还撒出一片尿液,在火光的映照下,它的尿液变得血红,在空中飞舞。此时又传来一声雄狮般的怒吼,阿钟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因为白红仙在面前,而那怒吼声却分明来自身后。
阿钟倏地转身,他感觉到一阵阵恶心,差点把今吃的烤鱼全都吐出来。此时火柴已经熄灭,但透过眼镜,他却清楚地看到面前立着一条浑身雪白的大狗,它的獠牙和阿钟的手掌一样长,蓝色的眼睛比他的拳头还要大,像大海一样深不可测。浑身散发出寒气,似乎是腊月间的一股寒流。
“是不是眼花了?”他哆嗦着取下了墨镜,揉了揉眼睛,划着一根火柴伸长了脖子仔细一看,啥都没有。戴上眼镜,大白狗嘴角的哈喇子正滴答滴答地淌着。
“呀……!”他愤怒地大吼一声,登登登向后退了几步,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上,连滚带爬撞开房门,向外边狂奔而去。
跑到院子里,他扶着老柳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回头望时,家还是那个家,房子还是那个房子,眼前的树还是那棵树,一点儿也没变。他心中又疑惑了:“不对呀,难道是我在做梦?白红仙在院子的东北角阴凉处休息,吐着舌头正喘气呢,它好像也很正常。”
这时老钟回来了,他看了阿钟一眼,像往常一样,一句话也没,很威武地向房子里走去,“砰”地一声甩上了门。阿钟竖着耳朵等了一会儿,他想听到雄狮般地怒吼声,还想听到父亲的尖叫声,可等了好久,世界很平静,什么也没听到。他有些失望,抱着白红仙又往家里走去。
可一向乖巧听话的白红仙这次却死活不愿进房门,拼命挣脱了他的怀抱,又跑到墙角睡觉去了。他逐渐平静下来,开始静静地思索。
“是白红仙先看见的那怪物,狗能看见鬼吗?有可能,这狗的祖先都是打猎为生,它们可以从一群羊的步伐当中看出哪只羊是将要死翘翘的,哪只羊是已经生了病的,哪只羊是即将要生病的,它们会严格按照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来宰杀那些该死的羊。所以,老人们都狗可以看穿生死,当它预感到有人即将要死亡时,它会整夜整夜地哭泣。而且刚才白红仙好像还撒了一泡尿,血红的尿,对了,正是这泡尿让屋里的那个大白狗显了原形,师傅不是狗血可以让魔显形吗?师傅只给我过怨魔和雪魔,这屋里如果是个雪魔,它是刚刚光顾,还是早就住在这里了呢?也许它才是这里的主人,我是个外来户?”他想得头都大了,怪不得老钟脾气如此古怪,家里妻离子散,看来是有原因的呀!
“师傅,您在哪里呀?哎呀算了,我还是走吧。”阿钟拼命摇着树枝,心想这白胡子老头也真是的,让我去那么远的地方找他,我吃多了呀我。算了,我还是到贾城里去混吧,不定运气好了还能发财,反正家也回不去了,回去也没啥意思。
他抱起白红仙就往外走,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句熟悉的声音:“你到哪里去?雪魔都住到你们家里了,你也不管?”他回头一看,白胡子老头来了,就站在那棵柳树下。他没好气地道:“怎么管?它差点把我吃了,我管不了。师傅你不是在山上吗?”他心里忽然有一种预感,这老头一直就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开过。
“好了好了,别这些了,我给你讲,你刚才看到的就是二级雪魔,冷漠之王。它可以在一个时内让人的内心变得冷酷无比,并对其它人产生强烈的攻击**。你现在只是一级法师,以你现在的功力确实是对付不了它,但有了我的帮助,我相信你是可以降服它的。”白胡子老头优雅地踱着方步,娓娓道来。
阿钟想了想,迷惑地看着白胡子老头:“不对呀师傅,我父亲虽然经常打我,但是他在村里人缘可好了,谁家的忙他都帮,冬没事的时候他就到马路上扫雪,全是义务的,不挣一分钱,别人都他是活雷锋!”
白胡子老头捋了下胡须,微笑着:“那是因为他目前还没有胆子去攻击别人,反而很害怕别人会认出自己的真面目,攻击自己,所以就抓住一切机会做好事,表现自己,以此来证明自己是个好人,不是坏蛋,主要是为了麻痹他人的神经,这叫示弱。但面对你就不同了,他不需要对你设防,完全可以在你面前尽情地展示自己,所以你就惨了。”阿钟低头想了想:“那这雪魔也没什么可怕的嘛,它忙活了半,结果却只伤到了我一个人。”
白胡子老头哈哈大笑:“雪魔本来就是一个初级的魔,它有一个特性,就是很执着,当它攻击了一个人之后,发现没什么效果,就会一直持续地攻击,就算是一生一世,它也不会放弃。再加上这个雪魔正好又是个笨蛋,选了你父亲作为攻击对象,就算它再忙活一百年,也是瞎忙。从这一点来,你父亲也算是为人间做了一件大好事,否则不知还要祸害多少人呐。”
阿钟冷不丁地问道:“师傅,我想问一下您现在的功力是不是已经到了满级,能够降尽下万魔?”白胡子老头恼怒地:“不该问的事情就别问,这是伏魔帮的规矩,知道吗?我给你一本词典,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从上面查,查不到就自己慢慢悟!”阿钟接来一看,是一本薄薄的白布订成的册子,上面还有一根布带子,像个书包。灰布封面,上写:“魔法百科”。他随手翻了翻,全是繁体字,大多数都不认识。看来至少有二百年历史,拿到古玩市场不定能卖个好价钱。放在身上哪里都不合适,装到裤兜里怕丢了,装到衬衣口袋又觉得不舒服,脏兮兮的有压迫感。他四下看看,白红仙跑了过来,抬头望着他,呼呼喘着。阿钟把那书包挂在白红仙脖子上,不大不正合适。
白胡子老头催促道:“你好了没?抓紧时间,咱俩去把那雪魔收拾了。”阿钟想了想:“师傅您那雪魔在我家呆了多久?”
“最少有三年了。”
“哦,”阿钟心想那就让它继续呆着呗。他脑袋一偏爬在地上:“哎呀,我的脚扭伤了,师傅,这次全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