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才跨入了慧玉宫,便瞧见穆妁与岚儿站在院中,她只招呼了一声,穆妁回身见是她,忙跑着上前来:“璇玑姐姐,你怎么来了?” “哦,我路过的时候在外头瞧见娘娘的鸾轿,是以进来瞧瞧。”她朝岚儿看了一眼,岚儿对她一向不太有好感,也不跟过来寒暄。 璇玑拉了穆妁过一旁,迟疑了下,到底问她:“妁儿,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突然这么问,穆妁怔了下,半晌才记得回答:“我娘啊,我还有一个弟弟。姐姐为何突然想起问这个?” 身世果然相差太多。 只是这件事,她不能再拖了,万一真的被薄奚珩找到了她的“mèi mèi”,她的身份就算不暴露,细作的帽子是再也取不下来了。不然,何以混入宫来呢? “璇玑姐姐?”穆妁见她不话,伸手推了推她的胳膊。 璇玑回了神,才要开口,便瞧见那边房门被推开了,隐约地已经可以瞧见江蓉的衣裙一角。她只急急道了句:“娘娘出来了。”便去穆妁疾步过去。 江蓉行至门口,忽听得身后的惠妃开口:“本宫还不知什么时候你和皇上那般亲近了呢。你那宫女璇玑,也是你特别调教,用以接近七王爷的,是么?”她猜不透薄奚珩为何会用江蓉的人,但那个叫璇玑的宫女一定有问题。 江蓉的脚步微微停滞,她没有回头,抬眸之时瞧见面前的璇玑,她的脸色一变,只道了句“回宫”。 璇玑略有些吃惊,不觉看了惠妃一眼。这个女子,一如以往见到的一样,依旧一副病弱的样子,只在那房门合上的瞬间,浅浅一笑。 随江蓉回了祥屏宫,她屏退了所有人,独留了璇玑在房中。璇玑见她脸色很难看,也不敢多什么。 江蓉只问:“皇上不是让你伺候七王爷,如何又回来了?” 她低了头:“奴婢回来看看娘娘的药是否还够。” 江蓉却突然向前,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一掌用了好大的力,磕破了嘴唇,缓缓地渗出血来。她心用舌头略碰了碰,轻皱了眉。 璇玑没有抬头,径直跪了:“奴婢不知犯了什么错。” 回想起临走时惠妃那意味深长的笑,璇玑依然有些茫然。 “你不知?”江蓉回身取出了那**“凝香丸”,摔在璇玑的面前,“那你告诉我,这到底算什么?” **子“啪”的一声碎了,褐色的药丸滚落在璇玑的脚边,不多时,整个房间里都开始弥漫起沁人心脾的香味。 “方才惠妃告诉本宫,曾有一人惯用此香……” “娘娘!”璇玑惊愕地抬眸看了江蓉一眼,她的心猛地一沉,当年她喜欢用香的事,惠妃是如何得知?薄奚珩告诉她的? 不,她在心里极快地否认,不会是他。否则,他也不会在自己面前否认并不认识荀云心。 面前的丝履再次近了些,江蓉的声音依旧带着怒意:“看来你们都知道,只本宫是个傻子。,那个人究竟是谁?” 做了别人的替身,甚至还不知道做了谁的替身,身为女人,还有比这更悲哀的么? 此刻的江蓉满脸怒意,如果不是之前璇玑尽心帮自己争宠,她几乎要以为她和惠妃是有关系的。 “告诉本宫,本宫兴许还能饶你一命,否则……”后面的话,她并没有下去。 真的会杀了她么? 江蓉其实还不确定,毕竟“生奇香”一事早已将自己置于无法退步的境地。可是,面前这个她以为可以信任的人,居然这般骗她,叫她如何不怒? 璇玑置于膝盖的手微微收紧,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荀云心”这个名字。若然了,她怕是也离死期不远了。 她想了想,只能道:“奴婢真的不知娘娘口中所言为何。凝香丸的用处,奴婢以为不必奴婢再与娘娘细。” 江蓉的黛眉一拧,她如何会不知凝香丸的用处?璇玑,她是真的不知,还是在装傻?低头凝视着她许久,她才又道:“你是否觉得这辈子你就吃定了本宫?” 璇玑心头一颤,忙伏低了身子:“娘娘恕罪!” “何罪?”江蓉冷冷地看着。 地上的宫女没有抬眸,迟疑了片刻,终是开口:“奴婢有一事,骗了娘娘。”江蓉握着帕子的纤指微微圈紧,听她继续道,“凝香丸确实不是奴婢自己做出来的,而是……是以往在宫外,跟别人学的。” 她将凝香丸的**子砸碎,原来璇玑竟以为是因为这个?看起来,她倒像是真的不知。今日惠妃如此,也不排除有挑拨离间之意。 这样想着,江蓉的脸色好了些。回身坐下了,开口道:“你就只隐瞒了本宫此事?” “不是……”璇玑的削肩微动,俯首道,“其实,还有一事。” “哦?”她不问不知道,原来这个宫女竟瞒了自己那么多! 徐阿妮深吸了口气,道:“奴婢帮娘娘,是因为奴婢不想死。奴婢有个分开多年的mèi mèi,奴婢一直在找她,所以奴婢要留着命。在宫里想要好好地活,就必须要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主子,而娘娘,可以给奴婢庇佑。” 此话,叫江蓉吃了一惊:“你有个mèi mèi?” “是。分开的时候,mèi mèi还很。奴婢的mèi mèi,打在脖子这里,有个形似梅花的红色胎记。只是这么多年,奴婢一直没能找到她。如今进了宫,出不去,更是不可能找得到了。” 这样的理由,足够让她尽心竭力地讨好江蓉了。 江蓉却是低低一笑:“只你替本宫调的这一身的香,日后当要本宫如何?” 璇玑不卑不亢地开口:“娘娘也可每月让奴婢出宫几,奴婢听闻mèi mèi可能来了京城。她只奴婢两岁,如今也大了。” ………… 从内室出来,璇玑知道江蓉定是相信的,也由不得她不信。 是夜,借口调香,璇玑去了御花园,将红色的牡丹摘下,揉碎,挤出汁,呈红色。 璇玑入内之时,穆妁已经睡熟,她捂住她的口鼻,直到她微微挣扎几下,随即帕子上的mí yào昏睡过去。从怀中取出在皇子所的太医药箱里偷出的银针,细心地在其脖子后侧刺上一朵娇艳的梅形胎记。 璇玑微微吸了口气,这一步,她退不了,也是逼不得已。可是妁儿,也许哪一,她会感激她今背着她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