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一觉后,觉得浑身轻松,肚子也没有那么痛了!不管药是谁送的,还真得谢谢他。自从中午吃过之后,腹痛和跑厕所的频率基本就控制住了。躺在床上最大的感觉就是饿。</p>
洗洗手把昨天的烙饼切成丝,用鸡蛋炒了一下,火上继续熬粥,自己就去洗漱了。再柜子旁边左挑右选的,不知道该穿那套衣服去上学,总共也没几件衣服,几乎都拿着手里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拖拖拉拉的磨蹭了半天,最后还是在肚子的催促下,不情愿的穿上了最先拿出来的衣服。</p>
喝了大半碗粥和满碗炒饼,心里空落落的感觉才消失了。抓起书包推上车就往学校走。清晨的阳光从湛蓝天空中撒下来,清爽的空气夹杂着路边阵阵的月季花香。想想快国庆节了,这些市花也该随处可见了,心里念叨着:“初中会不会有爱国主义教育,十一当天组织去看升旗啊?”脑海中总是闪现出小学时,远眺扛着国旗军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走来,潇洒甩开国旗那神气的动作,一抹红色伴随着初升的骄阳,努力的向上攀登。虽然国歌第三遍响起,高举少先队礼的手已经酸麻,看看旗杆旁没有一丝颤抖敬礼的手,自己也咬牙坚持着标准的动作。其实还蛮想再去看看那个场景的。毕竟那些军人真的很帅气。</p>
可能想的有些出神,身边一个声音大呼:“嘿,看路啊!”眼前一两米的地方居然有个小坑,慌乱间随便选了个方向就躲避。身后响起一声低呼,过了小坑后,停在路边回头看去,迈子一只脚撑着自行车停在不远的地方,正没好气的看着我。</p>
等迈子重新骑车到我身边时,主动道歉说:“不好意思啊!刚才我是不是骑车别你了?”</p>
迈子那张不太会笑的脸,努力做出生气的表情,不过一点也不可怕,随口说:“你说呢?好心提醒你,完全没想到你会这样恩将仇报。”</p>
侧头嬉笑着说:“这不是使出紧急吗?我也是随便选了个方向避过去。正常的生理反应啊!你是男生,能不能别这么小气,原谅我呗!”</p>
迈子善意地说:“也不是生气。就是你这么骑车太不安全了。刚才那种情况,你应该先捏闸,把车速降下来,看看边上没人没车在拐弯。要是有车,选择停下,等安全了再过也行啊!以后记住了,作为亲密战友的提醒。”</p>
吐吐舌头说:“是!二零三首长的话永远铭记在我心中。”</p>
身边另一侧风风火火的冲上来辆自行车,跟我并肩后减速同行着,用标准的胡同串子口吻说:“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才落后几分钟买个早点,再骑车上来,就一个二零三,一个小白鸽啦?那你们给我安排个什么角色啊?英雄的侦察排长,还是土匪恶霸座山雕啊?”说完一只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把一个烧饼夹肉往嘴边塞去。</p>
迈子加大了一些音量隔着我说:“边儿呆着去!”放轻了音量对我说:“你可别接话茬,要不然这家伙又该引到,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了!”顿了一下继续问:“对了,刚才你想什么那么出神啊?前面有个坑都没看见。你病还没好吗?”</p>
随口回答说:“这不是快十一了吗?想起国庆节看升旗仪式了,感觉特别帅,也不知道学校组织不组织去看?”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病了?”</p>
胖子抢先回答说:“昨天我们哥儿几个去打游戏,路上碰见小蕊回家,感觉你昨天怪怪的,就拦住她盘问了一下。当前就获得了第一手情报了!怎么样,没事了吧?多好的翘课机会啊?居然你都不知道利用。”</p>
摇摇头说:“基本好了,小毛病习惯了。真烦你们这样的,天天不学习,kǎo shì还都挺好。”</p>
胖子嬉皮笑脸地说:“咱是标准的劳逸结合,该学学,该玩玩。这话还是形容你那边的怪胎比较合适。”</p>
迈子苦笑了一下说:“你们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光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是吧?天天被家里逼着学习,要不你们试试?有时候弄到半夜才睡。没听小喇叭广播说要组织看升旗,你这么一说,我也挺想去看看的!有几年没看过了!”</p>
胖子提示说:“我是无所谓,老爷子巴不得我天天去看升旗,多接受一下爱国主义教育,整天说‘你们就是跨掉的一代!国外的反动资本主义就把颠覆社会主义的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了!’说的我跟随时会投递叛国似的!哎,你们看看我像hàn jiān吗?”</p>
跟迈子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像!”</p>
迈子补充说:“还是那种狗舔背头的大hàn jiān!”</p>
胖子悠悠地说:“我去报告!报告!那三个必不是真正的东洋人,冒充!冒充!真东洋人绝不会办这种事!我去报告!”</p>
这句话听的我一愣,好像在哪听过,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努力思索,一点线索也没有,随口问道:“你说的是句台词吧?那里面的?很熟悉,就是想不出来?”</p>
迈子提醒似的也说了一句:“晓荷,你怎么敢当着我,随便拿皇军开玩笑呢?”</p>
这句话也是感觉很熟悉,不过就是一层窗户纸捅不破,怎么也想不起来,刚要开口让他们直接说,胖子荒腔走板的唱道:“千里刀光影,仇恨燃九城,月圆之夜人不归,花香之地无hé píng。”</p>
随着这几句不在调门上的唱,窗户纸被捅了个大窟窿,一大堆的形象不停的在脑子里闪现,不过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个叫“大赤包”的,当年看的时候,最后马上战争就胜利了,可是那个小妞妞还是死了,害我哭着睡着的。随口说:“你们记性可真好!怪不得不用学习呢!”</p>
迈子呸了一下说:“谁愿意记这些乱七八糟的,要不是你边上那个怪胎,没事就按着电视看,学校表演节目时,动不动也要求配合模仿一段,谁会记得这些!”</p>
迈子说的也是事实,看完电视剧后,很兴奋的要跟老师去借书架上的同名小说,最后都被谢绝了。笑着说我还太小,看这书太早了,肯定看不懂。老师托着这本小说的最后一本,翻开英文封面,内页有个中文亲笔签名,孩子般显摆似的说:“等你长大了,学习好知识了,我再把全套借你看!不过这可是我老师转赠给我的,为数不多的老先生签名本。”老人总是用这种方法骗我主动学习,不过每次都还上当,自己也真够笨的。</p>
胖子不服气的反驳说:“你才怪胎呢!我们家老爷子什么出身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些老东西都是他没事就看的,我也是受毒害的花朵。天天新闻联播一开始,就要求我跟军训似的那么坐着,一起学习精神!改天让你们也来受受教育!”</p>
迈子立刻回绝道:“谢谢你了,饶了我吧!打死我都不去。不过说真的,有些老片也挺好的。”随口唱道:“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别说这几句唱歌比刚才胖子荒腔走板的要在谱上,还挺好听的。偷笑着想道:“胖子短脖子的形象,跟原唱的样子更像。”</p>
完全没注意到我神情的胖子肯定道:“就是说的啊!这种公安连续剧我最喜欢看了!我爸说,当年拍这个片子的时候,里面好几个真jǐng chá参与拍摄呢!而且那个主演去体验生活,上午装jǐng chá审犯人,晚上蹲班房。一身公安白zhì fú,两个鲜红的领章,真帅!感觉比现在的好看!”</p>
看着胖子兴奋的神情说:“还有这故事呢?从来没听说过!你说的这个也不算太老,我记得特别早的时候,电视上放过一个什么什么敢死队的外国片,挺有意思。不过放了几集就不播了。”</p>
胖子得意的说:“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那个是《加里森敢死队》,我家现在还有录像带呢!听老爷子说,放了几集,有个大领导拍桌子说是资本主义糟粕,一群跳梁小丑打打闹闹的,后来就停播了。后来就用《敌后十八年》补上了那个停播的时间。”</p>
一脸钦佩的说:“胖子,你小道消息可真多!《敌后十八年》我就记得个开头的歌,跟交响乐似的。好像主演是铁人王进喜吧?”</p>
迈子补充说:“这小子是近水楼台,老爷子不是调来调去最后去电视台了吗!所以能听到很多小道消息。我也记得一个老片子,太逗了,一个老师是地下党,晚上就变身武林高手,老师会武术,学生可咋办啊?”</p>
好像我也看过这个电视,里面有老妈说的帅哥,好像还有唐僧。正在努力的想片名,听胖子不慌不忙的说:“不就是《夜幕下的哈尔滨》吗?片名都想不起来,还嘚瑟呢!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长得跟咱们班老赵似的啊?”</p>
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哈哈大笑,我脱口而出:“确实挺像赵老师的!尤其那不羁的发型。”</p>
三个并排的车后,又多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女孩说:“你们这么讽刺班主任,作为班长,你说我是告诉老师呢?告诉老师呢?还是告诉老师呢?”</p>
班长身边的男孩说:“他是那样拉风的男人,不管在什么地方,就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是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他那犹豫的眼神,唏嘘的胡渣子,神乎其技的yīng yǔ,还有那杯白牛二,都深深的迷住了每位同学。”</p>
像诗一样的语言结束后,壮大的队伍一阵哄笑,心里想:“用语不惊人死不休形容他们再合适不过了!”</p>
胖子随口说:“大家停一下!”先后都刹闸停住了车,等着看还要出什么幺蛾子。庞大的身体灵活一侧对大家说:“这不是让班长抓住大家的把柄了吗?我得huì lù一下。”又一转身对街边一个推车的男人说:“你手里的给我吹个老虎!”</p>
男人憨厚的笑笑,手里不停的捏咕着一块金huáng sè的糖团儿,熟练地摆弄着,鼓着腮帮子往一个细细地糖管理吹气儿,手上不停的捏着造型。</p>
胖子又对旁边一个小摊主说:“你这是画的龙吧?看这意思马上完事了!正好给我了!”顺手抄起已经做好的一个蝴蝶糖画递给过来。</p>
班长接过小木棍说:“拿这个收买我啊?”舔了一下蝴蝶翅膀。</p>
胖子又从吹糖人的车上,拔下一个插着的葫芦递给茅顿,狗的糖人递给迈子。嘴上说:“地主家也没余粮啊!将就将就吧!大雪封山好几天,有的吃就不错了!”随手把钱放在两个摊子上,看着吹让人的敲断了进气的长管,把另一只手接过来的龙糖画递给我,自己舔了一下手里的糖老虎说:“你们女的来糖画,我们男的来糖人,挺好!”</p>
好像也很久没看过路边有这种小吃了,还挺怀念小时候老师偶尔会买给我吃的味道。舔了一下龙头,似乎没有那时的甜了。不过早上就有免费的零食和笑话,还是很开心。这种开心的情景,好像昨天梦的前半程出现过,隐隐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里嘀咕着千万别出现后面的情况。</p>
上课还是风平浪静的,除了看班主任越来越像某个电视剧人物,其余什么异常也没发生。也许只是个怪梦而已,根本什么都不会发生,逐渐也就淡忘了。</p>
除了有节课三个男生不在,副科老师问起来的时候,筱蕾回答说:“茅顿课间操时崴了脚,说很痛。医务室老实说骨头没事,可能是跟腱拉伤了,让马鑫和迈愿本送他去医院看看。”老师也没深究,开始上课。</p>
下课后,拉着筱蕾去洗手间时,凑在她身边问:“茅顿崴脚了吗?我怎么不知道?他们三个是不是翘课了?”</p>
筱蕾前后左右的看了一下,靠在耳边说:“他们三个翘课在楼顶的大教室看篮球总决赛呢!说什么乔丹退役,必须得看!没办法,我才帮他们打掩护的。不过这三个家伙戏演的很像,嗷嗷叫疼,连医务室老师都相信了。”</p>
吃惊地说:“这几个家伙也太胆大了,翘课在楼上看电视,不怕被老师抓住啊?”</p>
筱蕾无奈的耸耸肩说:“抓到算他们自己倒霉。茅顿说没事,顶层靠边那个大教室,一般没人去,偶尔老师开大会才会用到。”</p>
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平常不都是锁着吗?他们怎么进去,有钥匙吗?”</p>
筱蕾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就那种锁,茅顿早就学会怎么开了。跟我头上拿跟卡子就跑了。之前在他们家看录像带,茅叔都是把录像机锁起来的,他就是拿发卡边捅柜子锁边跟我说什么顶住上下牙的原理,鼓捣了一会儿就弄开了。真是倒霉认识胖子这样的人,学好不容,学坏一出溜!”</p>
也奇怪了,胖子怎么知道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知识,推测着说:“照你这么说,只要他们顺利潜入了,从里面把门一锁,电视调到很小的声音,外边根本不会发现异常。还确实挺安全的。只要出来时小心点,听没动静再溜出来,就神不知鬼不觉了。”</p>
筱蕾补充说:“可不是吗。自从他们研究出这个方案,有次中午租了个录像带,就跑回来偷溜进去看录像了。这倒好,本来给学生老师用来学习的大彩电和录像机,成了他们录像厅了。”</p>
随口问道:“那要是着急有事找他们怎么办啊?敲门他们也不敢开,在楼道里也不敢叫。”</p>
“胖子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敲门暗号,三轻两重。”筱蕾似笑非笑的说。</p>
我阴阳怪气地说:“真是计划周密的流窜团伙。知道的,说胖子是侦察兵的儿子,不知道的,肯定以为他就是犯罪分子的后代呢!”不过想想也挺刺激的,溜门撬锁翘课看录像听起来就很过瘾,没有一件是我尝试过的。</p>
第四节课上到一半,茅顿在另外两位热心同学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喊完报告走进教室。脸上那种表情绝对可以用痛彻心扉来形容。下课后准备回家,茅顿瘸着腿儿跟筱蕾并肩走着。我跟小蕊走了两步追上去,随口说:“真是个不幸的意外啊?怎么崴脚了?特别疼吧?”轻轻的在脚踝处踢了一下。</p>
茅顿夸张的倒抽了一口冷气说:“别闹!疼着呢!唉!一不留神就……不过医生说没大事,给捏了捏说休息一下就好。”筱蕾憋着笑继续看表演。</p>
我拖长声音“噢”了一下说:“乔医生医术高明,妙手回春,能跟扁鹊,李时珍,孙思邈他们并称神医了吧?对了,对了,乔医生还是兽医吧?能看公牛,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看奶牛?”</p>
茅顿低声说:“闹半天你们都知道了啊?串通好了逗我玩呢吧!”四处扫了一下,也没有老师,脚伤也奇迹般的复原了,紧走两步努力的往上一跳,从高高的树上摘了一片叶子下来。放在嘴边轻轻吹着。这个旋律很熟悉,不过只能哼哼,歌词是英文不会唱,脑子里有只可爱的绿色恐龙带着眼镜,抱着吉他,很有节奏的扭动着。</p>
小蕊并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也猜出个大概,随口说:“好啊!你们串通一气的掩护这三个人逃课啊!这么刺激的事儿怎么不算我一个!过分!”</p>
笑着安抚小狐狸说:“没有啊!我们也是才知道的。事后诸葛亮。要是早就串通了,他还会跟我面前装瘸子小马哥吗?”</p>
想想我说的话也有道理,小蕊也没继续责怪没有提前告诉她。问到怎么没有看到迈子和胖子时,茅顿随口说:“我给他们拿了《异形》的两盘录像带,中午他们继续溜进去看,我也是从老头锁着的抽屉里偷出来的,所以得抓紧看,晚上好放回去。”</p>
拐过路口他们三个继续回家,我则停在小饭店门口,推门进去随便点了份炒饼吃。今天吃饭的人格外的少,没等几分钟上菜了,自己吃饭原本是很慢的。不过可能是昨天都没怎么吃饭的缘故,今天午饭吃的很快,而且都吃光了。这个吃饭的过程也才用了十多分钟。从饭店出来自己骑车回到学校。到了走廊的楼梯旁,临时改变主意,抬腿向上走去。</p>
从四楼上顶层的时候,脚部放的格外轻,这个时间老师应该都回家吃饭午休了,天生胆小的我,还是像猫一样的前行着,甚至做好了准备,有个风吹草动掉头就往楼下跑。无惊无险的接近了紧闭的大教室门口,鼓起勇气在木门上三重两轻的敲了敲。等了几秒钟门锁轻轻的一响,开了条细缝,一只眼睛鬼鬼祟祟的往出偷瞟着。里面黑漆漆的,感觉还挺恐怖。</p>
门开了条一人宽的缝,黑暗中看清了胖子的脸,还在犹豫是不是应该进去,胳膊已经被胖子伸出的手拉住,被一股力量拉近了昏暗的房间。甩脱了胳膊上的手说:“你干嘛啊?”</p>
胖子跟做贼似的说:“都开门了,你还不赶紧进来,犯什么楞啊?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我还以为是茅顿这小子杀了个回马枪呢!”</p>
也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说:“你们这点破事儿我都知道!中午吃完饭无聊,也上来看看录像!”</p>
边说边凑到电视机前,隔着一个座位,挨着迈子坐下。迈子满脸古怪地问我:“你知道我们看什么片子吗?就过来凑热闹!”</p>
不假思索地说:“茅顿说了,什么异形怪形的,外国片。”</p>
胖子坐在旁边说:“你还是别看了,这片子不适合你,下去趴着睡会觉吧。”</p>
被这么一说,自己的脾气也上来了,倔强地说:“你们能看,我怎么就不能看啊?不让我看,你们也别看了,我出门就找老师去。”</p>
迈子催促地说:“愿意看让让他看呗!也不是huáng sè录像。赶紧继续,你一来吓的我们把电视都关了。”随口咬了口干脆面,旁边还有火腿肠等零食。看来这就是他们加班加点的午饭了。</p>
胖子扭动着身体,走到电视旁,按开电源,在录像机的三角按钮上按了一下,二十一遥大彩电逐渐的变亮了。看着电视里那个冰冷的金属空间,听胖子讲述太空船返回地球,中途接到指令去营救别人的故事背景。吐吐舌头说:“我还以为跟瓦尔特、或桥一样,是南斯拉夫片呢?”</p>
迈子嘲笑着说:“最近《异形3》录像厅和租录像带的那么火,你都不知道吗?怎么能跟那种片子想一起去?”</p>
脸上一红强辩道:“我又不是你们,整天不学无术就知道玩!诈一听,我还以为是一行人的一行呢!寻思着就是一个跟乌龙山剿匪记的小分队似的,深入敌人内部的故事呢?”</p>
胖子笑着说:“差了十万八千里!我们是看了三之后,特地补课来看前面两部的!带子太难找了!不过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茅顿家就有。就怂恿他偷出来让我们看看的。”</p>
看着有些昏暗压抑的故事,后背总是发冷,看看四周拉着的窗帘,从边上勉强的挤进来一些阳光说:“要不咱们把窗帘拉开看吧?着片子怎么感觉那么瘆得慌啊!”</p>
迈子反对说:“不行,这个屋子平常都是拉着窗帘的,要是拉开了,就算不让别人看到,也会被怀疑的。有没有点地下党的警觉性啊?”</p>
开始的时候,心里面一直在想,为什么这帮人会叫计算机“老妈”?当一个人,出乎意料的脸被怪物抱住时,有些后悔贸然闯进来看录像了,手心一直都在冒汗,随时都准备在脸附近。想拔腿就走,屁股却牢牢的黏在椅子上,好像它特别像看后面的剧情如何发展。</p>
从指缝里看着船长切开破损的面罩,一个知了壳似的东西包裹住人头时,整个心都在加速跳着,害怕它随时会扑上另外一个人的脸。也许是精神高度集中的缘故,唤醒了之前自己的梦境,跟眼前电视里播放的录像无比相似。</p>
好在抱脸的怪物没有再次袭击别人,变成个硬壳死了。这帮外国人还去解刨研究那么恶心的一个东西,看的我胃里有些翻江倒海的。很xìng yùn那个男人也没什么事儿,好好活着。轻轻地松了口气,可是心里面怎么也不踏实,记不清的梦里面,好像所有人都死了。</p>
电视里一群船员嘻嘻哈哈的开始吃饭时,我心情也跟着放松了,心里想:“梦毕竟是梦。”不过这种好心情还没维持几分钟,就在抱脸怪袭击过的男人抽搐中重新紧张了起来。看着长牙的乌龟的头冲破身体出来时,感觉自己胸口都疼。不受控制的从嗓子里发出了尖利的声音。</p>
胳膊被人捅了一下,吓得我一哆嗦,身体不受控制的反方向躲避,胖子压低了声音说:“小点声,小点声!被老师发现了怎么办?”</p>
迈子也调侃地说:“不让你看吧!非逞能!你自己害怕就得了,冷不丁的嗷唠一嗓子,把我吓一跳。一惊一乍的。不就是破胸而出吗?之前我们都看过了!”</p>
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定了定神说:“我他妈又没看过!一点心理准备没有,凭什么就不能害怕啊?你们真变态,看这么恶心的录像带。”自己还是坐好继续看着船员搜索小怪物。</p>
长大点的小怪物,又干掉了一个人,吓得我紧紧的抓住了身边的一个宽厚手臂,侧脸从肩膀后面偷看着。之后的剧情好像都是用这种姿势看完的。最后看到怪物留着哈喇子的大脑袋里又伸出个小脑袋,吓得我直接藏在胖子背后不敢继续看了。颤抖的问:“怪物死了没有啊?”</p>
迈子接口道:“死了!继续看吧!”</p>
胖子抢先说:“别听他的,没死呢!现在看估计你就吓哭了!”</p>
横着身子飞起一腿踹在迈子小腿上说:“麦子地,你大爷的!”</p>
迈子揉揉腿说:“你今天怎么老骂人啊?平常你可是很少说脏话的!”</p>
胖子聚精会神地说:“人紧张的情况下,不自觉的会说脏话的,正常!我们老爷子说的!他们侦察兵还会训练各种说话方式,帮忙减轻心理压力。”叹了口气说:“行了,现在你可以继续看了!大怪物被女兰博干掉了!别说,这姐们还挺帅的!”</p>
探出头来看看,似乎没什么危险了,听迈子说:“第一部看完,后面好像就接上了。光看三还是觉得有点乱。对了,你看到那个戒指一样的环了吗?里面还有个大炮,底下还有个骷髅架子。”</p>
胖子点点头说:“看了!不过整部片子都没提,不知道干嘛用的!”</p>
片尾就不吓人了,也积极地参与讨论,回忆着梦里的片段说:“我觉得那是个环形的太空飞船,骷髅架子是死了的驾驶员,那个大炮一样的东西说不清楚,估计是望远镜这类东西,看路用的。”</p>
迈子撇着八万嘴说:“别逗了!你看过《飞碟探索》没有啊!外星飞船都是圆盘,椭圆,草帽,水滴形状的!环形的怎么飞?一点宇宙常识都没有!你没事回去先看看《飞碟领航员》吧!科普一下。”</p>
胖子挠挠头说:“我觉得小惠说的也有可能!飞船可能就是奇形怪状的,有可能这孙子转着圈飞呢?”</p>
迈子反驳说:“别逗了!那么转着圈飞,不晕吗?”夸张的呕吐了一下说:“飞半道,吐一飞船,你收拾啊!”</p>
胖子不服气地说:“你又没见过外星人,谁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样!而且外星人未必就一种,不同种族设计不同造型的也正常啊!你别老拿地球上这点知识去框宇宙好不好。没准外星人根本就不用呼吸氧气,不用喝水,根本就不是猴变的,所以我们学的这些知识都没有。怎么就不可能啊!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啊!更何况宇宙跟个黑暗森林似的,出什么玩意儿都有可能。”</p>
我觉得胖子有些话说的很像老师要表达的意思。他老人家也说过凭什么我们呼吸空气,外星人也就需要呼吸空气,万一人家氧中毒了怎么办。立刻赞同的点点头说:“我觉得胖子说的有道理!宇宙太辽阔了,什么都有可能!而且我老师说了,人也未必就是猴变的!”</p>
胖子和迈子对望了一下说:“这么多年都是这么学的?如果不是猴进化的,那人是怎么来的?难不成真是女娲娘娘拿泥儿捏的?”</p>
迈子补充说:“要不就是上帝这哥们闲的,用红土捏了亚当。又掰人家根肋叉子做了夏娃!不过这两口子也真倒霉,吃个苹果铁饭碗就丢了。”</p>
胖子退出录像带说:“撤吧!时间不早了,明天继续看二吧!”</p>
下意识点点头,也不明白刚才被吓得那么想跑,怎么还敢点头明天来继续看。而且梦里乱七八糟的情况都出现了,随着这么恶心的diàn yǐng的结束,居然心里面格外的开心。今天还不经意的骂人,感觉特别爽快。跟着这帮人相处时间长了,感觉自己都不像自己了。</p>
下午上课印证了“中午不睡,下午崩溃”的真理,第一节课总是瞌睡。下课回家后,在涂鸦本上画了特工潜入大教室的场景。接下来都是乱七八糟各种不着边际的飞船和外星人。最后一幅画上猴子身上打了个叉,调皮的写着“姐不是猴变的!”</p>
中午溜去看录像带,还是受到了惩罚,晚上怎么都不敢睡觉。一闭眼就会想起各种恐怖的镜头。刚昏昏沉沉的睡了几秒,大脑袋留着哈喇子的嘴里伸出小脑袋呲着牙的情景,就把我吓醒了。没办法,只能偷偷溜到外屋,嬉皮笑脸的爬上妈妈的床,靠在熟悉的温度中,才安心的睡去。</p>
梦里有个人,**着身体,又高又白,慢慢的碎成了粉末,飘散在水中空中。天上悬停的飞船说:“我创造了你们,只是为了研究,我在月亮上监视着你们。”</p>
连续三天中午都溜进去看录像,请他们两个人吃冰棍,才同意租第三部陪我看。周末跑去老师家换书的时候,跟老师说了这个怪梦。老师哈哈笑着说:“看来是我给你讲的乱七八糟的故事,都被你的大脑无意识的吸收了。估计以前你还小,这些边边角角的小假设你都不记得了。其实人类的头脑和心里还是个迷,应该被好好的研究。科学的两端,向外是太空,向内是大脑。人类的未来全都决定于脑开发的程度。”</p>
也是一时兴起,把我爱我家帮的趣事一股脑的说给了老师听。尤其是从胖子那里听来的很多稀奇古怪的典故,也都向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完整的转述了出去。老师津津有味的听着,最后哈哈大笑说:“你们这几个小家伙,居然还敢在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做文章。看来惯性思维、僵化的毛病成年人更严重。这种创造性、破坏性的事情,也就你们这帮孩子能干的出来。真像我们年轻时候。”</p>
师母板着脸教训道:“这都淘气的没边了,你还一个劲儿的夸他们!被抓住不是犯错误,要受到出分吗?”</p>
老师拍拍师母的手说:“老同志啊!你年轻时冲破思想牢笼的气质哪去了?不管不顾的非要跟我一个穷学生去冒险参加huó dòng,坚持真理,怎么不管条条框框了?他们有没耽误学习,利用业余时间去看一些开放的艺术作品有什么不好?看完了不也是反思和讨论宇宙吗!这个片子我也看过吗!深层次隐喻生命起源问题,隐含了很多宗教和……的问题,是小孩子没有办法理解的。西方的艺术就是这个调调的,圣特雷萨的沉迷你又不是没看过。”故意板起脸来说:“哎呀,就是溜门撬锁这个方式不大好。虽然说侧面能看出对器械过人的天赋,被抓住就不好说了。”</p>
我模仿着说:“胖子说了,如果被抓人撞上了,一定要来个死不认帐,就说门是敞开着的。我们听到有怪声,就上来看看,看电视上再放片子,就好奇坐下来看了。大不了录像带不要了。只要都这么说,咬死了,别被吓唬说了实话,肯定没事。没实际证据,一个副班长,一个学习委员,说话应该更可信。”</p>
老师跟师母对视了一下,笑着说:“对地斗争经验还挺丰富的。你口里这个小胖子不简单啊。就是你说的那个侦察兵的儿子吧?确实滑头的很。思维也比较缜密。估计在你们这群人里,扮演着参谋长的角色。”</p>
点头说:“是啊!数他坏主意多!”</p>
送我走的时候,简要的把糖果和送药的悬案告诉了师母,红着脸让她帮我分析分析。师母扬手摸着我的头发,我也不在需要仰头才能对视,看着她说:“个子长高了,可是还是比同年级的小一岁,这么点伎俩都看不破。珍惜这份纯真吧?说破了就没意思了。”那笃定的眼神告诉我,只言片语的额叙述中,老阿姨已经看破了一切,可是我怎么一点线索都找不出来?</p>
抱着书往家走的时候,觉得回家一个人没意思,心想:“要不去哪看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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