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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吗,说法有很多种。他们自称自己是‘信使’,就是为清净世界的天神传递书信的信使,可不叫什么‘鬼眼儿’。这‘鬼眼儿’都是其它国家的人给他们起的绰号。鬼眼儿的意思呢,肯定也各不相同,有的说他们能识宝,什么稀奇宝贝他们都认得;也有的说他们能识矿,什么地面的、地下的、水里的都能找到;还有人说他们识鬼魂,能在人群中发现异类,他们的法术能招魂驱鬼,甚至可以在梦中shā rén。这些他们可能都会,嘿嘿,但最好理解的是他们的眼睛是杂瓣的、杂色的。”
“花眼珠子!”大个子接道。
“对对!”兔子抢着同时回答。他也要显示自己是见过世面的人,所以抢着说道:“他们的眼睛就像一堆碎玻璃碴子,什么色儿都有。尤其是那女的,眼睛太好看啦,嘿嘿嘿,看一眼就掉魂啦--”
“那说明他们的祖先都是杂种?”
“应该是吧,不是杂种就不会有这样的眼珠子。”
“嗯,杂交一个种族就加一种色。”
“啊?他们都和谁杂交啦?”
“信使国周边有许多奇怪的国家,比如说魔狼洲的人眼睛是银灰的;巫马族的人是蓝的;冰架山的人是绿的。这些人可能都与他们杂交过。”
“豆爷,这些地方你都去过吗?”
“怎么可能?魔狼洲、巫马族、冰架山都罕无人至的荒凉地界,人是很难生存的。”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秀官守的那个方向总有人一遍一遍地学山鸡叫、野鸭子叫,大概意思是问:怎么还不动手?梦妍听着来气,就从地上拔了一只箭,转身朝他们瞄准。青锋一看这架势,忙问道:“停停停,你要干嘛?”
梦妍大仰角举弓拉弦,淡淡地说道:“把他们射下了。”
青锋急忙阻止:“人家在树上蹲的好好的,干嘛要射下了呢?再说主动攻击也不是你的风格呀?”
梦妍悠悠地道:“青锋,我问你,一会打起来你帮谁?”青锋知道这样紧张的对峙使她有些烦躁不安,这么说也是信使们的一种冷幽默。她是不会主动shā rén的,这么远她也射不到,距那里少说也有四百米。她又回到原位,青锋又坐下来听劫匪们交谈。
“豆爷,鬼眼儿是怎么识别鬼魂的?”
“他们内部流传着一种功法叫魂功,也有叫信使之魂的。”
“是修心修气的那种?”
“我也不明白,大概是修魂的那种,反正修到最厉害的时候是魂能离体。”
“豆爷,他能听到我们说话是不是成精了?”
“嘿嘿,你真猜对了,修魂的修到一个叫精魂级的时候,人就和成精了一样,不该看到的能看到;不该听到的能听到。这不,这么远他们能听到。”
“啊?成精了?”
“对呀!他一定是练到精魂级,才会练出异能的。人一有异能,不就是成精了吗?多远也能听到,多远也能看到,什么味儿也能闻到,那不就是成精了吗。”豆爷边说边指了指青锋那边,意思是他也听着呢,他就成精了。
兔子越来越不屑,撇着嘴嚷道:“成精怎么啦?成精也不耽误死,他少吃一口也饿,多挨一脚也疼。”兔子不想让豆爷宣扬鬼眼儿的能力,他没敢看着豆爷嚷嚷。
“再往上的级别呢?豆爷。”
豆爷斜了兔子一眼心想,‘兔子,一会打起来你要没死的话,我准要你的命!我早该处死这些不听话的家伙。“再往上的一级能力就和妖精一样了,他们好像叫妖魂级,能力就大了,你往妖怪上想一想。”
“再往上呢?”众人听得入了迷,哪有不问的?
“哎,我也是一知半解,你们知道,鬼眼的事情都是秘密,知道了属于触犯他们的王法,重的要杀头的。再往上级别就是斗魂级了,有了战斗能力,第八级是魔魂级,有了魔鬼的能量,杀伤力巨大,破坏力超强,第九级就成仙了,超凡脱俗了。”
“豆爷,鬼眼儿对这不保密?”
“当然保密!可有的鬼眼儿学不会也会抱怨一下,把魂功的威力当故事说说,显一显。”
“说出去不怕别人学去?”
“学去?哪有那么容易?就是有师傅手把手地教你,恐怕一千人之中也只有三五人入门,真正一人得道的都是难上加难!”
“哦,是这样。豆爷,那就算谁偶然得一本信使之魂的密集,也别想一学就成,是吧?”
“那是当然!得多少本密集都没用。”
“豆爷,你伺候鬼眼儿那么多年就没学两手?”
“嘿嘿,别说学两手魂功,就是偷学几句他们的语言都是死罪;他们的秘密太多啦。”
“那鬼眼女人呢?据说他们没有婚姻,女人想和谁睡就和谁睡,是吗?”
“鬼眼女人的确非常浪漫,但也有他们自己规矩,也一点不像你说的那样随便。”豆爷现在愿意多聊一会儿,他好等他派出去的探子报信。
“你伺候鬼眼那么多年,有没有和鬼眼女人睡过?”
“我说睡过你肯定不信,会认为我瞎吹;我说没睡过你们也不会相信,我和他们混了那么多年。”
正在这时,青锋听到有人小跑着过来喊豆爷:“不好了,不好了,我没拦住,刚来的这拨儿傻娘们冲过去了。”青锋听到这儿,不由自主地睁开眼睛,看到驿道的方向跑出来十几个人来。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小,各个精疲力尽,连手里拿的镰刀斧子都快提不动了,身子有些踉跄,愣愣地望着草甸子中央,那三个孤零零的孩子。这群人应该足足奔跑了三个小时了。他们可能在想:咦?我们的人呢?我们的豆爷呢?
青锋暗自思量,我怎么没听到这些人跑过来?十几个人?得有多大的声音?是不是自己过于倾听豆爷他们谈话了?自己的异能还是很嫩啊!
他正想着,豆爷那边,树林下面一声呐喊,兔子一个人高举着柴刀冲了出来,速度相当快,他的另一只手里紧握这长弓和箭。他的身后立马跟出十几个人来,有的拿的是兵器;有的拿的是农具,一个比一个快地朝这边涌上来。兔子肯定没有得到豆爷的允许,他不想再听豆爷废话了,他知道,他一带头冲出,立即就会得到大家的响应,看,果然如此!
“青锋,别发呆!”梦妍叫了起来。她拾起一只箭,丁字步叉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劫匪们蜂拥而来;青锋也不敢怠慢,迅速做好准备;秀官守的这边很安静,一个人影子也没有,她盯着那些大树很紧张。
“蛇-形-跑-动,让他们瞄-不-准。”豆爷最后慢悠悠地走出林子,他朝前面的人大喊着。这些人没听他号令就是冲出去,撒野似的往前冲着,生怕落在别人的后面,那会少分不少东西。
大家没听他的,他并没有恼怒,他反而释怀了,不纠结了。他凭经验喊给大家:“往天上看——箭会从天上掉下了---”他没有跟着那些人往前跑,他知道他们都要死了。
两拨人都在四五百米的距离上,梦妍见他们开始冲锋了,就向天空发一箭。‘嗡---’的一声长响,这是一只带哨的响箭,是警告对方,再往前跑就射杀勿论了。这一箭足足射了一百八十米!兔子见响箭落在他的前面,只是略一迟疑,跑的更快了。
警告无效,梦妍没有再放箭,她想,也许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警告的规矩。兔子是第一个跑入梦妍的射程。梦妍喊道:“别管后来的那拨人,他们没有威胁,射跑的快的这拨。”
一百八十米,这个距离青锋即使射到也没有什么准儿,所以他根本没动,他的力量还没有梦妍大。但梦妍发了两箭都没有射中,大仰角抛射,箭是高高地射向天空的,上空只要有一点风都会偏离目标,何况人还在地上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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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见没射中,更把安危抛之脑后了。他始终保持着第一的位置,他要第一个冲上去,第一个就是头功,分赃时有绝对的优先权。他只想要一个东西,就是那个美妙无比的大美人!那个让人痴狂的娘们!
梦妍第四只箭装好,慢慢地仰四十五度角,弓拉满,‘嗖’的一声,箭矢摩擦空气发出怪响,在空中画出一道巨大的抛物线,朝跑在中间的一个人落下,‘嚓’的一声响,箭扎透了那人的脚,脚背上只露一截箭羽。那人一下子扑倒在地,‘嘎’的一下箭杆折断了。那人抱着脚在地上滚动起来。梦妍晃晃头,她不满意自己的远射,那人再快跑半步,正好是贯穿他的左胸。
刚才梦妍没有射前面那几个,她没有阻止他们进攻的意思。她算计这一组才十几个人,他们跑不进一百米之内就全报销了,他身边还有青锋秀官呢。所以她现在发的箭很慢。
她又放了一箭,也是瞄准跑在中间的一位,他闯入了一百五十米,箭尖由上往下扎入那人的肩头,巨大的贯力将他砸倒,钉在地上,那人立即嚎叫起来。梦妍的手感找到了,接下来的两箭,都一箭毙命了。这两个竟是这一组中跑在最后的两个。她是从后面往前射的,谁跑在后面谁先死。
也许有人会问,劫匪不是有马吗?他们为什么不骑着马往上冲
?他们还有六七匹马吗,这是因为劫匪都相当穷,一匹马的价值要远远高于一个人的价值,马要是死了这种损失他们根本承受不起。另外,劫匪还认为,不骑马反而更灵活,射箭更准确,他们不是国家的骑兵,他们绝对没有骑射技术;他们只能偷偷地隐藏在草丛中,射射兔子野鹿什么的还行。
青锋看着兔子越来越近了,他进入了青锋的射程,但他没有射,他要等他进入一百米时再结果他,他必须死。
青锋瞄准兔子时,兔子还不知道自己身后有多少死伤,他把队友甩下了三十米开外了。他的确很能跑。他目测自己可以射箭了,他要射就先射死青锋和秀官,再活捉梦妍!
兔子在七十米的距离上,把柴刀插到后腰,准备先射几箭,不能一个劲儿地看着人家射,他要干扰一下对方。兔子收住脚步站定,迅速搭箭拉弓,瞄准了青锋。当他看准了青锋的人影时,青锋的利箭贴着他的箭杆,平直地射了过来,刺入了他的咽喉。‘咔’的一声裂响,他的颈椎骨也爆裂了,先喉后颈,余力不减,又射入一直跑在兔子身后那个劫匪的胸膛。
这俩人同时倒了下去,才真正吓住了这群贪婪无知的家伙。他们感到了恐惧,他们想回头征求征求豆爷的意见,这时他们才发现,豆爷根本就没过来。他只站在林子边儿上,正抱着膀看着他们。
两伤六死,只跑了这么远的道儿。后到的那伙人早站哪了,他们在侧面看的真切,看着这些勇敢的人一路跑一路死,一个接一个的被放倒人,谁还敢往前冲!
草甸子上出现了暂时的静止,也就几秒钟,这时豆爷大声喊道:“快趴下!趴下!”这次他们听命令了,‘呼啦啦’,甸子上的劫匪老的少的全趴下了,草虽只有一两尺高,人还是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上了。
“咦,秀官呢?”梦妍并不急消着灭他们,偶尔一回头,发现秀官人没了,她的位子空了。再往远处一看,顿时把梦妍青锋吓了一跳。后面树上的四个人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溜了下来,各持弓箭,猫着腰正朝这边急速奔来。
而秀官则迎出一百多米了,她潜伏到两匹马的旁边,蹲在马肚子底下向渐渐靠近的劫匪瞄准,‘嗖’的一声,她放一箭。他们之间只有三十米的距离,‘噗’地一声,射中了一个劫匪的胳膊,那人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其他三人发现了她,三人同时举弓,要朝她射去。与此同时,梦妍青锋的箭也一只只地朝他们三人射去,梦妍、青锋、秀官三个人等于是和那三个人一阵对射,也是一阵乱射。
由于秀官还是孩子,力量很小,她的弓也是小号的,射不多远,她想靠近了去偷袭他们,但这样太危险了。梦妍青锋见状,哪容细想,边朝这边跑,边拉弓射箭。秀官和那三个劫匪几乎同时全都倒在了草地上。梦妍见到秀官中箭了,她怪叫一声,疯了一样冲到她的身边。
等梦妍快到秀官身边时,她笨拙地从地上拱了起来,那甲胄太重了。与此同时,秀官的坐骑夏日冰雹慢悠悠的倒下了,它也中箭了。
梦妍一把抱过秀官上上下下仔细地查看一番,连声问伤着没。见箭穿透了她前胸的锁子甲,并没有穿透里层的薄钢板。
梦妍一看她没事,立即将她按倒在地,一场暴揍就要开始了。她确实该打,这样非常容易把命搭上,她不应该离开自己的岗位,不打是说不过去了。
“青锋救我,”秀官忙求救。
青锋分别在那四个劫匪的身上补各了一箭,管你是死是活,之后才跑过来,急用身子护住了秀官的头,忙说道:“别打她的头,往身上打!”
秀官全身两层铠甲,里边软皮铠甲夹钢片,外面从头到脚都是锁子甲。别说打她,就是拿刀背儿抽她她都不能疼,锁子甲遮到脚背,只有鞋底露在外面。梦妍气得没有地方下手。青锋又说道:“现在也打不疼她,不如等没事的时候扒光了打?”
梦妍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冲着秀官说:“你好好想清楚了,为什么要挨打?想不明白一直打!”
等他们回到防御圈里时,劫匪们已经后撤到射程之外去了,留下两个伤者在原地嚎叫着。豆爷只往前走了几步,他大喊着:“青锋,你们杀了我们十个人,还伤了两个。他们只为一点点饭吃,你就杀他们,这等于杀了我们半个村子的人,他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他们家里那些人都会因为你而饿死,你们得负责人。”
“青锋?”梦妍秀官都很吃惊,“他们叫你的名字!”
“青锋,你们得为死去的人负责。把钱财留下,不然我们一直围着你,我们的人会越来越多。我们可以不要你们的命,你们快逃命去吧。”豆爷又一次发动心理战。
“他们说什么?”梦妍已经确信,青锋可以和他们沟通。
“他们想耗下去。”青锋找个包袱坐了下来。
秀官抽泣起来,“夏日冰雹死了,呜呜,就是因为它有个短命的名字,夏天的冰雹?呜呜。”
梦妍只好安抚她道:“等再遇到集市的时候,我再给你买一匹好的,嗷。”
秀官更哭了:“就是你起的破名字咒的,夏天的冰雹?能长久吗?都怨你!”
梦妍一听就急了,眉毛一立怒道:“你还没完了是不是?我问你,要不是你自做主张跑出去那马能死吗?要不是你用马做掩体,那马能死吗?你还有脸哭?哪个信使用自己的伙伴做掩护?这马是替你死的!你知道吗?”秀官听她这么说,干脆放开嗓子大哭上了,也可能是他们离家几个月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