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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锋接着问道:‘如果我们没有发现你在附近,你是不会现身的,是吗?’
‘是的。我确实没有必要打扰你们。’祂圆圆的绿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语气平和地说道:‘既然你们发现了我,也说明我们的机缘是注定的,那我们就聊上几句吧。’
‘大师,你既然是神人,就给我们看看将来的成就吧?’
‘你们的将来是不可预测的,将来你们的路会走的异常艰辛,恐怕会九死一生。不过那是很值得的,不要放弃。你们会有很大收获的,很大的成就。’
‘什么成就?什么收获呢?’青锋觉得祂的话很有yòu huò力,他很想知道。‘我们现在只是在行医卖药,也会除暴安良、惩恶扬善,将来我们想做一个真正的侠师。’
‘大陆上从来就没有一个真正侠师存在过,你们信使国侠师的故事都是经过神化的、拼凑的。’
‘不会吧?那些故事假不了!’青锋开始有异议,难道那些栩栩如生的chuán qí都是编造的?他回头去看梦妍秀官,她们还是一动不动地僵持在哪!青锋惊讶地叫道:‘你给我的族人施了法术?她们怎么一动不动?’
‘你认为那是法术的话,那就是我们俩给他们施了法术。’
‘我不会法术---’青锋不懂祂的意思,但不知梦妍秀官是怎么被祂定住的,她们一动不动。
‘是我们俩的对话太快了,快到她们还没眨下一次眼,我们就聊了几个小时。不信你就看看你马耳朵上的那个蜻蜓。’
青锋这才注意到,那只蜻蜓既没有落在马耳朵上,也没有抖动翅膀飞舞,它就那么静静地悬停在马头上空,和梦妍秀官一样,静止了。‘这是定身术?’
‘呵呵,你叫什么都可以。’
‘你是个未脱离**的神仙吧?’青锋的意思是你还有心跳和呼吸,尽管很慢,但你没有脱离**。能这样悬浮空中的魂功我们信使也有,练到信使之魄---飘魄就可以了。
那灰毛人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问道:‘你看到的是我**吗?我有**的话,你身后的两位族人为什么看不到我?”
青锋再一次回头,看梦妍秀官还是定格在那个方向上,她们俩确实没看到他马前面的‘小灰人儿’。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会的。谁都有再见面的机会。’祂等于没说,这句话太有覆盖性了,哪一世的你?见到那一世的祂?可是祂也明确的说了,我们会见面的!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可以的青锋,你就叫我尘埃吧。’
青锋心想:听祂这口气,祂好像是见了不同的人,就会有不同的名字。
‘是的。’祂平静地承认了,看来祂知道青锋心里想的是什么,‘如果我和你的乌云闪电交流,我会告诉它我叫嘚鲁。’
‘噢,是吗?明白了,明白一些啦。尘埃大师,我们涉世不多,能给我们一些什么建议吗?’
‘不能。’祂拒绝的很干脆,也是很平静。之后祂说了些让青锋还一时不太明白的话:‘无论将来你们走的路是对还是错,都是你们应该走的路,其实就没有什么对与错。你的**对你的灵魂来说就是一间教室;就是一个历练的场所;就是一件衣服;就是一段经历。人生的道路没有哪条是白走的,人类活着就是一个过程,而不是一个目标。就是神仙也不能为自己规划出一条只对不错的路来,神仙活着也是一个过程,要达到什么目标也是一个过程。好了,不多说了,我去了。’
说到这儿,前边的景物云开雾散般地抖动了一下,尘埃大师就不见了。而青锋却看到刚才那只即将落下的蜻蜓,往马耳朵上那一撮尖毛上一落,可能马感觉到了,耳朵一抖,蜻蜓又飞起来了。
青锋吃了一惊,刚才蜻蜓就要落到马耳朵尖毛上了,现在怎么才要落下?难道自己和尘埃大师的对话这么短吗?没用时间吗?
“青锋,右前方!”梦妍端着弓箭警觉地环视四周。“青锋,你没看着吗?”
秀官放下小弩道:“我只嗅到一团香气,来回飘忽不定的。”
“青锋你怎么不说话?祂走了吗?”
“走了。”青锋没有立即和她们俩说出尘埃大师的事,因为青锋知道,他现在怎么说也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说法,只好有机会再说了。
前面的驿道越来越难走了,完全隐没在丛林之中。青锋回头告诉梦妍道:“梦妍,前面山腰处有两个人你能看到吗?”
梦妍望了一会儿,“看不到啊,林子太密了。”
“哼!梦妍就是偏心,”秀官不高兴了,她冲着阳光在看一粒宝石,那是一颗半透明的鬼眼宝石,名叫冰凌鬼眼。“我早就说有人啦,你就是不相信,青锋一说有人,你马上就看个没完,哼!”
梦妍温和地笑了起来,“怎么没看啊?你上午说有麝香味我不就看啦吗?什么也没有啊?可你刚才又说附近有男人的臭味儿,你也没说他们在什么方向上,也没说有多远、有几个啊,嗯?”
“这冰凌的成色也太差啦?”秀官收起手中的鬼眼宝石,将它放回腰间小皮盒子里正色说道:“梦妍你要明白,气味儿是随风飘散的,方向也是会随风转变的,但不管怎么转变,有人是肯定的。我要指明了方向,那会误导你们的判断,明白?”她语气一点也很不客气。
秀官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风会将气味带到很远的地方,也能在任意点上停留,所以她才能在更早的时候发现情况。梦妍只好陪了个笑脸:“好、好、好,以后一定重视你的发现,秀官是最早的噢。”
他们并没有因为知道前面有人而有所改变,马儿还是保持原来的速度前行。梦妍让秀官再看看定星罗盘,附近还有没有异常磁场,秀官托着定星罗盘比划了一阵子说道:“咦,这么安静。上午我们经过那里一定有什么矿藏,梦妍,你应该在地图上记下那里,将来我雇人来开发那里。”
青锋心里明白,上午定星罗盘的异动,一定是尘埃大师的出现,干扰了定星罗盘。现在祂走了,这里又恢复正常了,可能与矿藏无关。定星罗盘是用来对照日月星辰的,也可以计算时间和方位,精密的仪器特别易受磁场的影响,所以也有人利用定星罗盘的特性,来搜索作祟的鬼魂。
尘埃大师的一番话让青锋久久不能平静。自己将来真能成为一位了不起的侠师?因为要成为一名真正的侠师,要具备四师一侠的条件才行。四师就是:武师、法师、魂师、药师,一侠就是侠肝义胆、正气长存,缺一不可。
而自己身上有着种种谜团,整日缠绕青锋的脑海里,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尘埃大师这么一说就更让青锋迷惑的了,自己身上有太多的神秘无法解释。身后的两位族人无法理解他,常常阴阳怪气地嘲弄他,可他并不生气!
发现异常、辨别险恶,他们每天都要做无数次这样的训练,青锋的异能是神听,要听超远的,超轻微的;秀官的异能则是神嗅,分辨各种物体的气味;梦妍的异能是神视,看超远的,看微弱的,看黑暗的。三个人三种特异功能,这并不是巧合,而是家族的老祖母们精心分配的。他们家族让三四个人搭成一组,每组都有两三个不同异能的。可以老中轻搭配,但不分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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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锋的异能神听,只要注意力一集中,就能听到远处异常的声音,他清晰地听到两个男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他们说的话,好像在哪儿听过?这种语言非常熟悉。青锋告诉她们俩,“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他们还在聊天。”
又过了一会儿,青锋继续转达两个人对话的内容,“他们是两个男人,都三十多岁,说的都是村子里偷鸡摸狗的事。”
“等等”,古灵精怪的秀官叫停了青锋,“你又不懂他们的语言,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发现我们?”
这话提醒了青锋,我不应该懂啊?我怎么觉得他们在谈论一个女人,那女人叫铲儿。说话又快又尖的叫兔子,他说他心里老想着铲儿的大屁股,她好像对我也有那意思。另一个叫大个子的人,说话声儿很高,可能身体很壮实。他骂兔子快要死到临头了,铲儿是豆爷新找的小相好。兔子不相信,他说全村子的女人都是豆爷的相好,他也不能个个娶回家吧?
梦妍见青锋久久没有回秀官的话,便笑秀官道:“没有必要回答的问题,青锋一般是不回答的。”
秀官哪能吃这亏,便小声叫道:“青锋,你要再装哑巴,我就打你的马屁股,让你一个人冲动那两个臭屁面前。”
秀官这孩子没出过远门,干什么事都没深没浅的,青锋真怕她在后边打他的马,只好说道:“我听他们说话很轻松的,没有故意压低的嗓子说话什么的,那不就是没发现我们吗?”
青锋这话说的有点违心,这时他依然能听到兔子在说:“豆爷其实也没那么神,真行的话他为什么老不离开我们这鬼地方?”而大个子却说:“哪也比你强,你最大的本事就是跑得快,逃命时比兔子还快。”
青锋也怀疑自己,我怎么可能会听懂他们的交谈?但他们的对话我都能按自己的意思溜顺下来,上句能接下句,神了。是我的魂功练满了精魂级?还是妖魂级一开始练就有了智慧?还是我前世就是咧奴人?现在潜能被开发出来?
梦妍问道:“没有其他人吗?只有他们两个?”她还是看不到什么,林子太密了,可能完全遮住了他们,她心里急躁起来。也许那两个人所处的位子太低,或是山洼里。
“现在还远,我还听不到他们的呼吸心跳声,没发现其他人。”青锋坐马上,完全闭上了眼睛,凝神静气,全力收索前方的动静,但还是不行,他只好说要下马静坐一会儿,探听好了再走。
梦妍听了笑起来,戏谑道:“犯得着吗?一有人说话我们就下马听听,等我们老了也出不了这片山哪。”
青锋性情忠厚,向来不会把她们的‘小话儿’放在心上。兔子和大个子对话到让他感到很新鲜,这应该是咧奴语。
“太臭了。”秀官用两个手指塞住了自己的鼻孔。心里一阵恶心,“这两个人大概一年没洗澡了,烟袋油混上大粪味儿。啊,想吐。”
路转弯了,梦妍秀官也能听到那两个男人聊天的声音。这时候梦妍开始说话了,她透过树丛,看见了那两个人,她说道:“是两个男人,三十岁左右,衣服很破、很脏,坐在两捆柴禾上---不对啊,那柴禾砍好久了---青锋,你确定我们周围没有埋伏?”
青锋收了收手里的缰绳,让马站住。他全神贯注地把心神投放到四周,微微闭上眼睛。之后他突然说:“他们有两匹马,栓在山坡的那一面。”他朝小山包后边指了指。
“他们是土匪!”梦妍肯定地说了句。“那两捆柴应该放了十几天了,叶子都黄透了。谁砍了柴那么久不往家里运?再说这儿也没什么人家。砍什么柴?”
‘我们---怎么走?”青锋回过头想问梦妍是走过去还是绕开。“过去!”她很坚定,这意见不容怀疑。
梦妍提马向前紧走几步,来到秀官身旁。取出一些有弧度的薄钢片,插在秀官软皮铠甲的夹层中,身体重要部位都有薄钢片保护。之后又把秀官的铁护腕袖筒箭压上崩簧,加上飞箭。最后是小钢弩,设置好放在她的怀里。
“他们有两把砍柴刀,生很多锈。”梦妍继续通报他们的情况,“这两个人的长相一看就像个贼。他们有一张---长弓,一个水壶、两只饭碗,每人腰上有一根麻绳。”
“麻绳也是兵器?”秀官没明白,又问:“是不是裤带子?”
梦妍没有回答笑了起来;秀官也跟着笑了起来。
秀官又问:“还有长弓?什么是长弓?”
梦妍忍不住笑道:“长弓吗?就是一根细棍子,两头系上裤腰带!”梦妍秀官都极力压低了自己爆笑的声音。青锋听了她们的对话,只是心里笑了一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嘴角都没动一下,他的笑点很高。
青锋知道这些土的不能再土的土匪,梦妍是何等的蔑视。他们手里真的没什么像样的wǔ qì,更谈不上铠甲。长弓真只是一根弹性比较好的棍子,两端再系上一根细绳。但长弓的质量有好有坏,射程也有远有近,好的长弓杀伤力很强大,不像梦妍说的那么不堪。
秀官扬了扬脸儿,抽了抽鼻子,“他们还有花瓜呢。”梦妍知道花瓜是一种**药,但没见过那是什么样子、怎么使用,便问秀官:“花瓜是种粉末?”
“对。”
梦妍又问:“把粉末扬在风中?”
秀官听了觉得太好笑了:“扬在风中得多少粉啊?几麻袋?人飞到空中往下撒粉?”她边说边学着空中撒粉的姿势。
梦妍被她讥得有些脸红,“你就看了几本有毒必防呗,就和我们炫耀!”
秀官把眼一瞪,“就看了几本书?那些毒物哪天不是闻来舔去的,哪次中毒不是脸儿乌青屙半死。”听到这儿,青锋的嘴角动了动,大概他想起了秀官什么好笑的糗事。后来秀官说,花瓜是一种树的果实,有鸟蛋一样大小,样子很像花西瓜。花瓜的毒性能使人至幻,但毒性不大。一般都是下到茶饭里使用。这种东西在山区并不难找。
“哎”!兔子惊叫起来。他发现有马队朝他们走来。他们一时有点手足无措。“快躲起来!真没白等啊!”。
“哇,这么多马啊,”大个子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重重地拍了一下兔子的后背叫道:“都是好马啊!”
“你知道一共是几匹马吗?”兔子这时候还不忘嘲笑大个子不识数,大个子肯定不知道是几匹。他一字一板地说道:“是七匹马!三个人,记住了?”
“我还不知道是几匹啊?”大个子嘴里反驳但脸并没看兔子。他只知道四以内的数,因为他们家就只有四个孩子,和他们家孩子一样多的数就是四。“前面的黑马真好看啊,跟刷了油漆似的,咦?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马。”他随着马蹄的摆动头也跟着点头,咯哒、咯哒、咯哒。
他们之间有二百米了。兔子用胳膊拐大个子一下,问道:“你看后面那娘们,头上戴着红羽毛,好像是个外国人哪,怎么办?”
大个子把眼一蹬:“外国人怎么啦?打这走的不都是外国人吗?怎么啦?”
兔子说:“我是说他们是很特别的那种,你看那女的,头上插着两根红羽毛,是不是豆爷常说的鬼眼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