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还是挺厉害,又是一个大热天。只见万里晴空,飘浮着几朵淡淡的白云。到了中午,人们热得受不住了,一个个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只好到树阴下去乘凉。路旁的林荫树郁郁葱葱,蝉儿齐声歌唱,它们好像在最后是时刻歌唱自己的欢乐。"</p>
这个时节本来是屠宰厂的淡季,整个夏季都没什么屠宰量,甚至有时间一天都不屠杀一头猪。刚立秋不久,旺季还没到,上午没有什么事情,林昊然就去市场转转,顺便买点菜回家。</p>
还是那个熟悉的菜市场,穿过市集口的小摊,饭馆,林昊然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西施卤肉店,没有看见艳丽的老板娘,还不到吃饭时间,应该在后面卤肉,也许忙她弟弟的事情吧。</p>
前几日厂里发生一件伤人事件,主角就是齐燕飞的弟弟祝春山和齐胖子的侄子齐大甲。朱春山和齐大甲不知道因为什么打架斗殴了,本来也是小事,谁也没有受伤,结果齐胖子压着劳资科给祝春山一个记大过处分,扣除一个月工资。</p>
祝春山气不过,又和齐大甲发生口角,一时没控制住自己,拿刀捅了齐大甲一刀。齐大甲住院了,祝春山也被派出所控制起来了。厂里这几日议论的很多,齐胖子就是仗势欺人。还隐约听厂里的阿姨们议论,那齐胖子本身就是色中恶鬼,看上祝燕妃了,故意让他侄子找茬,祝春山气不过,为姐姐出面,才惹的这场事。</p>
这种不公平的事情每天都有,林昊然也不是圣人,也没有仔细打听,今天走到这里,才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p>
买菜的就在里面,卖菜的,用大篮子装,想办法靠近身后的建筑,找点阴凉。买菜的多是大妈,天热集市上人不多,大妈们提着一只只朴素的杨枝编的小篮子,里面装着刚买红的蕃茄,紫色的葡萄,翠绿诱人的时令蔬菜,那时候的菜都是农民种的,新鲜,没有洒农药,味道也好吃。</p>
林昊然提着母亲手工编织的尼龙袋子,蹲在一个小摊上挑拣蔬菜。买菜的大爷就在地上摊一块塑料布,蔬菜就直接放在上面,辣椒青翠欲滴,茄子紫得发亮,韭菜鲜灵灵的,还带着水珠,各种颜色的青菜排放在一起,赤橙黄绿,格外悦目。他对着自己的摊位,直接找了一块砖头,坐在上面,用草帽扇风,驱赶夏季的炎热。</p>
“昊然!”</p>
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p>
“郭警官!”林昊然一回头,看见郭湘儒站在身后。</p>
“你怎么回来了,郭警官。”林昊然转身站起。</p>
“看看,几个月不见,生疏了,我不是你郭哥了,成郭警官了,昊然同志!”郭湘儒打趣地说。</p>
林昊然本身就是豪爽性格,“嘿嘿”笑道,“哥你别埋汰兄弟了,兄弟一直想找你,你那个地方不是不方便吗。今天怎么这么巧,在这遇见你。”</p>
“呵呵”郭湘儒用拳头重重地锤了林昊然肩头,两个人呵呵大笑。</p>
“兄弟,以后你经常就可以看见哥哥了,我调回来了,天桥街派出所,就在这条街上。”</p>
林昊然知道派出所在这条街上,以前没怎么在意,没想到郭湘儒回到市里,就在这个派出所。</p>
“这一会近了,咱哥俩得亲近亲近,走,哥,我给你接风。去哪个饭店。”</p>
“得了,兄弟,你工资多高呀,请我去饭店,就这条街找个地方,自家兄弟,还玩什么虚地。”</p>
“那,走,卤肉馆。”熟悉了卤肉店,林昊然不觉的还是喜欢这个地方吃饭。</p>
几步路就来到卤肉馆,两个人坐下。</p>
林昊然喊道:“老板娘,老板娘。”</p>
祝燕妃听到叫声,手里还端着一锅肉,探出头来,肉锅沉甸甸的,头端着有点吃力。</p>
“我来,我来!”林昊然慌忙赶个过去,帮祝燕妃把卤肉锅放在炉子上。</p>
“谢谢”,祝燕妃手背擦擦脸上的细汗,她忧郁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虽然她神情有些低落,但天然的妩媚,最挑剔的男人或者女人也休想找到一丝瑕疵。郭湘儒也感到惊艳,还不知道这个小饭店隐藏着一个这么漂亮的大měi nǚ。</p>
祝燕妃电里也有酒,价格和外面小卖部的价格一样,也没有加价,二人就要了一瓶大曲。卤肉店菜都是现成的,两份卤肉,两盘素菜,就直接开吃。祝燕妃就忙碌自己的生意,除了一会过来添些茶水,也没过来说话。</p>
多日不见,两个日就坐下来吃喝,二人说的异常投机,本来又都是豪爽的性格,一瓶大曲不觉喝完了。</p>
卤肉店是中午客人多,客人散尽的时候两个人还没有喝足,就又要了一瓶大曲,不知不觉两瓶大曲喝了个底朝天,最后也忘了谁付的账,二人告别后,都醉醺醺回家了。</p>
母亲教学,mèi mèi上课,家里还是林昊然一人,他就酣睡了一下午,醒来时候,天已经黑了,这时候他才想起中午买的菜拉在了卤肉店里。卤肉店离家也不远,他也没事,就去卤肉店关门了没有,如果没关门,就取菜回家。</p>
出了家门,望着稀落的星空,林昊然摇摇有点晕的脑袋,卤肉店虚掩着,他正要喊,听到卤肉店阴影造成的黑暗角落里有女人低低的啜泣声,林昊然向跟前走了两步,仔细看去,就见祝燕妃背对着自己,肩头一阵阵抽动,显然是在哭泣。</p>
林昊然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走过去,祝燕妃被脚步声惊动,转过身,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到她俏脸上满是泪水,看到林昊然,祝燕妃忙抹去眼角的泪水,露出一丝笑容道:“你兜拉这了,来取的吧?”</p>
她梨花带雨的妩媚一笑,那分凄美让林昊然突然觉得心里被重重击打了一下,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我要保护她!我不能让一个女人凄苦无助,她有什么难事我一定要管呀?</p>
林昊然沉吟了一下,道:“我听说过你和弟弟还有齐胖子侄子的事儿吗?能给我说说吧。”</p>
祝燕妃诧异的看着林昊然,林昊然道:“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可是容易得病,找个人倾诉对身体有好处的。”</p>
祝燕妃笑道:“难道要我和你这小孩子倾诉?我可是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p>
街上的路灯斜照过来,洒在祝燕妃肩上,林昊然个对脸看个真切,这名艳丽shǎo fù的似乎天生知道该如何表现自己的妩媚,那嫩huáng sè涟漪裙和高跟鞋,裙摆下sī wà的雪白一抹,处处动人心弦,就是林昊然,也忍不住盯着她多看了几眼,心里叹口气,真是一个尤物。</p>
林昊然道:“我年龄也不小了,你来看也不比我大”</p>
“姐姐都二十四了!”</p>
“你还大呢,我也二十四,同龄人。”那年月农场女孩结婚早,祝燕妃已婚有女很正常。</p>
“都是同龄人,也就没有年龄代沟,至于名字,我已经知道你叫祝燕妃,我嘛,叫做林昊然。”</p>
“走吧,出去走走,我请你去录像厅看录,去看个片子散散心!别自己在这里憋屈了。”</p>
看着林昊然诚挚的脸庞,祝燕妃终于点点头。</p>
录像厅里黑漆漆的,成龙的《jǐng chá故事》已经开始放映,林昊然和祝燕妃找了最角落的座位,。</p>
观众们一片片的哄笑,那时候成龙搞怪滑稽的功夫片还是非常受欢迎。</p>
祝燕妃盯着录像荧幕,脑中却是一片空白,泪水无声无息的再次落下。突然感觉手上一动,低头看,却是林昊然递过来一个手帕,耳边是林昊然温和的话语:“别哭了,想开点儿,没有过不了的坎儿,事情或许不像你想的那样糟呢。”</p>
黑暗之中,祝燕妃刚刚经历了人生最残酷的考验,弟弟有可能要判刑,如果那样,弟弟的工作都没有了,失去工作的弟弟回农村,那年月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呀。也许弟弟会轻生,祝燕妃越想越怕。</p>
为了弟弟的未来,她已经决心去作那恶心东西的情妇,此时的她,正是最脆弱的时候,她觉得很累很累,真想找一个男人的肩膀靠一下,听到林昊然温柔的话,鼻子一酸,突然扑在林昊然怀里,录像厅毕竟是公共场所,不能大哭,就肩膀抽动着哽咽起来,手指尖紧紧抓住林昊然的腰部,好找一个依靠。</p>
软玉温香,香腻腻的身子突然扑进自己怀里,林昊然吃了一惊,本能的想推开她,但见她如此伤心,举起的双手犹豫了好久,终于慢慢落在她的秀发上,轻轻抚摸。</p>
祝燕妃哭了良久,好久好久,她没有感觉过这种温暖的环抱了,头上温暖的大手传递着一阵阵舒适的感觉,哭得累极,她就这样沉沉睡去……</p>
散场的铃声响起,录像厅灯光大明,祝燕妃猛地坐起,这才发现自己在林昊然怀里香香的睡了一觉,似乎好久没有睡得这般香甜了,看着林昊然微微含笑的脸,祝燕妃俏脸一红,心里暗骂自己糊涂,怎么能在一个刚刚认识的大男孩面前这样出窘呢,嘴上嗔怪道:“你怎么不叫醒我?”</p>
林昊然笑笑没有说话,祝燕妃更是觉得没有面子,瞪起杏仁眼,刚想责怪林昊然,突然觉得一阵好笑,怎么自己好像无理取闹的小姑娘了?和这个半大小子撒娇?笑着摇了摇头。</p>
林昊然和祝燕妃在人流最后出了录像厅,林昊然轻声道:“不要太担心了,事情或许还有转机。”</p>
齐燕飞摇了摇头。</p>
夜深了。</p>
祝燕妃出租屋里还有女儿,出来就急忙赶回去了,林昊然也独自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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