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本是个好东西,可惜被这些所谓的大师们给毁掉了!”小乐眼望着陆龟孙遁去的方向感叹道。
悟空可没闲心管这些,他伸手把地下的桃核拢在怀里,就像宝贝似的。冲小乐说道:”赏那厮一枚桃核,真美得他!还不如叫俺把它种成桃树哩!”他低下头看着那些桃核,眼里满是温情,那一颗颗桃核仿佛是一个个小精灵,悟空看着它们就象在看着自已的孩孑。小乌龟见状也爬过来跟桃核呆在一起,以期得到悟空的爱抚。
小乐笑道:”那桃核落在云彩里,兴许哪天也能长成一株桃树呢。神仙们乘着云彩顺便摘些桃子吃,想想多拉风呀,咱也算做了件功德之事哩。”
原来他刚才一脚踢出去的是一枚桃核,那桃核落在了云彩里故而他才有此说。小乐又解释说,有了阳光再下点小雨,桃核很快就能生根发芽,过不多久一朵长着桃树的云彩就会出现在空中,当真是功德无量啊!
他们热烈谈论着桃核,守山大神却望着哮天犬直发呆,好一会儿才像想起什么似的急慌慌道:“你把狗留在这儿,待会儿我拿啥喂它?!”
小乐围着哮天犬转了一圈儿,一会儿拍拍狗头一会儿揪揪尾巴,仿佛那是个大玩具。哮天犬钢铃般的眼里喷吐着幽幽绿光,但此时充满了绝望。
悟空说:”据说这厮只认得二郎神,只要二郎神一声令下他就敢扑向任何人。虽说俺曾被他咬过一口可哪能跟他一般见识,待会儿把俺的铁丸子喂它两颗吧。”
守山大神赶忙摇手说不可,“那铁丸子可是有数的,喂了它你吃啥!”斜眼一瞥瞧着悟空怀里的桃核咧嘴笑道:”待会儿喂它桃核吃好了,也叫这厮吃吃斋。”
“还念念佛呢!”小乐有些哭笑不得,“这事儿不用你管,回头我自有主张。”说完让守山大神转过身去,仔细查看他屁股上的箭伤。
守山大神顺从地弯下腰,一声不吭任他检查。箭射得很深,只有一截鹰羽露在外头,殷红的血透过铠甲染红了一大片。
小乐“格儿格儿”笑道:“打眼一瞅简直就像个猴屁股!”
悟空也笑了:“可惜是个卖假药儿的,不过要往俺那些孩儿堆里一扎,一时倒可蒙混过关。”
守山大神装作没听见,站起身朝小乐躬身一礼,恭恭敬敬地说道:“还望小哥救我一救,大恩大德小神必铭记在心不敢或忘。”
悟空嘲讽道:“跟你待了这么久,俺还是头一回听你这般文绉绉地说话呢!”
小乐说:”这位仁兄虽说长得五大三粗,该文静时倒也文静,敢问贵姓?”
守山大神干咳一声,吞吞吐吐地说:“小神姓……姓狗……”
”姓狗——狼狗的狗吗?”小乐把眉毛一挑,“师兄,百家姓里可有这一号?”
“咋没有哩,”悟空眉开眼笑地说,“赵钱孙李狗吴郑王嘛,那么多姓氏人家都能排第四呢!”
小乐强忍着笑继续发问:“狗——狗啥哩?”
守山大神垂着头,用“蚊氏发声法”小声道:“……狗……东西……”
这回悟空倒沒发笑,他仰头向天眨了眨眼,自言自语道:“……狗东西!……这名字听着好熟呀,好像是谁跟俺提过他有个童子叫个啥东西……”想了会儿又摇头道:“年头太长啦,一时俺也记不起那人是谁来了……!”
昔日他纵横天地时,仙凡两界交的朋友实在太多,此刻乍一回顾所有人都交相重叠在一起,哪能立即判明谁是谁!
小乐暗自叹了口气,师兄记性之好他最有体会,可经此一劫后师兄的脑力似乎迟钝了许多。
“旧事还是莫提了吧!”守山大神干干巴巴地说,“宋金刚是我现在的名字,可’狗东西’却取自父母,旁人视为粗鄙不堪,但小神从不敢忘记父母赐名之恩!”说话间斜眼儿里也透出些许温情。
”这么说你跟宋捉鬼并没啥关系喽?”
守山大神摇摇头:”他跟宋捉怪是亲兄弟,小神本就不姓宋,无非是拜主人之赐才有此名,自然跟那厮全无瓜葛。”
”你家主人是谁?”小乐追问。
守山大神合上双眼,眼角剧烈抽搐了几下,才叹了口气幽幽道:“都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甚!——哎呦!”他咧着嘴又痛苦起来。
小乐见他不想多说,转口道:“好吧,现在我可要给你刮骨疗毒啦,不怕疼吧你?”
“要说不怕疼那是扯!”守山大神勉强笑道,“问题是,那箭伤真有如此厉害?”
悟空忽然惊叫道:“哎呀,紫啦!刚才还是鲜红鲜红的,怎地一眨眼就变紫啦!”
他这一声教守山大神的脸都绿了,颤声道:“……当真?!”
小乐与悟空对视一眼,嬉笑道:“反正你也看不见后头,所以我们说啥你就信啥好了。言毕抬首望向苍穹,扬声道:“柳叶刀何在?”
但见他伸手向空中一抓,指尖顿时露出一柄其薄如纸异常锋利的小刀,刀光一闪那支利箭便神奇地落在小乐手中。整个过程快如闪电,简直跟变戏法儿似的。
“搞定——!”小乐把箭高高举起来,“咱这叫单刀赴会力擒元凶,怎么样,现在你的屁股不疼了吧?”
这一幕固然让守山大神惊掉了下巴,就连悟空也吃惊匪小,在他印象里小乐还只是个一味贪玩儿的孩子!
“淘淘,你的小刀玩儿得够酷,当真是又快又准又狠!俺还未及眨眼哩箭就被你取出来了!”悟空由衷赞叹道。
”可是刀呢?”守山大神惊讶地问道。
刀已不在小乐手里,他右手空空如也,左手托着那只被他取出来的鹰羽大箭,锃亮的箭头犹在滴滴答答向下淌血。让守山大神稍觉心安的是,这血还是鲜红鲜红的……
“它玩儿够了自然回去找它妈妈了,”小乐一本正经地说,随手向空中一抓,一帖狗皮膏药赫然在握,未等守山大神发问,便“叭”地贴在他屁股上。
“止血化淤,甚至还教你放屁不臭哩。”小乐仍一本正经地说,“不过广告吹得再响,也得看看疗效到底如何,是吧师兄?”
悟空起哄道:“那就叫他赶快放个屁试试呗!”
守山大神将腰扭了扭,又试着朝臀部拍了一巴掌,面上顿现狂喜之色,“托”地跳在一边,诡笑道:“多谢了,朋友!但职责所在,我不会顾及情面,而辜负了佛祖的重托!”
“你这卑鄙小人!”悟空沉声怒喝,“早知如此,刚才就不该可怜你!”
守山大神淡淡地说:“是你这位好心的师弟主动要给我疗伤,我又没求他!”
悟空气得说不出话,目光转向小乐,不免有些责怪之意。
小乐轻轻吹了声口哨,然后镇定自若地说:“当真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呀,刚才宋捉鬼是个奇葩,不想你也步他后尘成为另一朵奇葩!不过有句话我可要奉告,你想不想听听?”
“你要说啥?”守山大神警惕地盯着他。
“别紧张嘛,我又不会害你。”小乐冲他打了个手势,“人家只是想提醒你:宋捉鬼平白无故射你一箭,箭上有没有毒单说,倒钩总是有的!”
守山大神厉声道:“你怎知箭上有倒钩?”
小乐耸耸肩,轻松地说:“假如箭上没倒钩,你早把它拔出来了;正因为有倒钩,你试过之后才沒敢再动手!——我说的没错吧。”
守山大神面色一变,嗓门儿反倒更高了:“那又怎样?”
小乐徐徐将箭举起来,压低声音道:“朋友,你看好了——这箭上有没有倒钩?”
守山大神拢目观瞧,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那支箭由箭杆儿直至箭头都是光溜溜的,哪有什么倒钩!可他分明记得,当自己动手拔箭时,箭头部位确实有什么东西勾住了筋肉,轻轻一碰便疼得要命!
“倒钩呢?”他沙哑着嗓子道。
“还在你屁股里头呗。”小乐漫不经心地说,“没碰上我二大爷算你走运!他老人家常常自称是个外科医生,有人中了箭来找他疗伤。他拿把大剪子乞里喀嚓就把露在外头的那一截儿铰掉了。那人求他再把肉里的断箭取出来,你猜我二大爷说啥?——找內科大夫去吧,咱只懂外科儿!听明白了吧,最起码我把箭里箭外全拔出来了,无非把个倒钩儿留在了肉里头。”
悟空接口道:”俗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你比你二大爷可强多了。”
守山大神顿“感屁股里又剧烈疼痛起来,偏巧小乐又说“要是箭上有毒,那你的屁股可享大福了!”不由得面如死灰,腿一软竟”扑通”跪在地上。
悟空道:“如此大礼我们兄弟可担待不起哟!”
小乐说:“人家这是在做练习呢,等屁股烂掉之后他也只能这样坐着了!”
守山大神汗落如雨,低垂着头用“蚊氏发声法”哀求道:“方才多有冒犯,小神知罪了!还望小哥开恩救我一救……”
悟空冷笑道:“小人才如此反复无常呢,要换作俺就绝不救他!”
小乐冲他挤挤眼正色道:“按说呢本不该救你,可谁叫我这人心慈手软最爱做好事儿呢,好吧,那我就不计前嫌再给你除除根儿。”
守山大神狂喜道:“真的?!”双手拄地便要叩谢,却被小乐“嘘——”地止住了。“救你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休说三件,便是三十件我也答应!”守山大神忙道。
小乐点点头,然后竖起一根食指:“第一件,今后绝不可怠慢我师兄!他要吃便吃要喝便喝,你不得有半点刁难,而且要笑脸相迎嘘寒问暖,我师兄要是觉得无聊你还得主动过来陪他说说话儿。要是他烦你了,你立马卷铺盖滚蛋,能做到吗?”
守山大神不住点头道:“请小哥放心,今后——不!从现在起我一定要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大圣!”
悟空赶忙冲他摆手:“瞧你把自个儿俩眼爱护得!今后你少来打搅俺便是对俺最大的爱护啦!”
守山大神尴尬地笑笑,却不敢反唇相讥,——“言多必失”,谁知道哪句话一言不慎被人家抓住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