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镜面上凝结成一层层雾霜,像是冬月树林里的朦胧白皑,如果你有幸看过西斯莱的《路维希安雪景》的话,那镜面像极了那女人高处的灰浆,角落边变得圆钝,不再有棱角和尖突,被冷风抚平的咬痕在湿气的温热中慢慢变得干涸殆尽。
我是一个画商,经营着一家画廊,平日顾客不多,但每逢节日,门店内便络绎不绝。我有时在办公室的单面磨砂玻璃幕墙后细细地观察着他们的言语举止,一个男士身着高档衬领,袖口的撞钉是特制的,旁边挽着一位戴胸针的优雅妇人,他们在莫里斯的仿品《摇篮》画前驻足,看样子他们并无子嗣。另外两个男人,身材略微发福,穿戴并不讲究,但料作是丝绸的,他们说着话,并指着马奈的《女神游乐厅的吧台》咧嘴笑着。那是一副庄重的画,你可以在吧台前侍女冷漠的表情与微微欠身的姿态看出她对宾客的冷淡从而激发她胸前珠宝的闪亮。
多年的经验培养出我对人有一种特有的直觉。不管是画中虚拟的人物还是现实中的人物。此时,我正褪去妻子的针织蕾丝黑色睡衣,昏暗的灯光为房间的壁龛聚焦,仿佛那是宇宙所有光的出处,使周遭安静下来,宽大的玻璃前窗帘随风摇摆,沉重的帘布与泛着光晕的地板来回博弈,两人的人影却似波光粼粼中的小船,摇摆在寒月漆黑的小河里,繁星璀璨地撒在萤火虫群的床单上,一双碧玉般的手臂环绕在我的颈肩,我沉浸在碧玉后脖颈的发根里不能动弹,微湿的耳垂似树脂欲滴的纺锤,荡在我的眼前,我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抚摸着这对玉环,一双黑珍珠般的明眸痴痴地望着我,嘴角微张着。我已蠢蠢欲动,可小岳岳的七环就像rì běn佛陀的法杖在我耳边“唰唰”地回响,我闭上眼睛,努力想把这念头摒弃,妻子的双唇正像玫瑰般簇拥到我脸颊,不容分说地打消了我的犹豫,我的腋下开始出汗,出汗的手掌就像是摸着瓷器般的肌肤,在上面打滑又滞涩一段,然后继续往黑暗的深处滑去。脑海中的缪斯在半裸的酮体前变得像阿芙罗狄忒般的泡沫烟消云散,思想幻灭了,心火熄烛了,我能听到心脏在胸腔里强劲地跳动,我能感受她的脸绯红了,像黄昏时的晚霞,桃花般地飘在空中,任由太阳的余晖将其浸染,此时我已在云朵里无法自拔了。
突然,我推倒了她的lv箱包,里面散落了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