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希孟脸色惨淡,他苦涩一笑朝着章荀鹤恨恨看了一眼,怒声问道:“你是世家公子,我王希孟不过一介寒门,纵使夭夭姑娘有几分颜色,只怕也并不看在章公子眼,你为何还要如此相逼?”
“喔,这倒成在下咄咄逼人了?”章荀鹤轻笑一声,一脸茫然的回道:“王兄这是何出此言啊?迄今为止,在下好像并未强迫夭夭姑娘分毫,反倒是王兄恼羞成怒,劫持了在下的十一弟,真正动的人却是王兄你啊!”
王希孟听章荀鹤之言,再看他那一脸无辜的神色,不禁有些气血上涌。
“哎呦,九哥救我!”王希孟的一抖,章杰的伤口便又隐隐作痛。
见王希孟伤了章杰,章荀鹤也不敢再刺激他。
“如今,我们这般相持也不是办法,好在现在并未酿成大祸,一切尚可挽救。只要王兄放过在下的十一弟,本公子便让你们安然离开此地,而且,不止本公子不会再缠着你的夭夭姑娘,我章家也不会再追究你劫持十一弟的事,王兄觉得如何?”
章荀鹤淡然一笑,不急不缓的与王希孟交谈着。
“呵呵,放了他?”王希孟嗤笑一声,含恨说道:“你已将我们逼到了此等境地,若是王某没有人质,只怕我与夭夭皆会落入你的魔掌,你不过是想以虚言骗王某放人罢了!”
“唉,王兄你这么说,可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章荀鹤收起嬉闹的神色,摆出一副磊落之态:“王兄你可以不信我章牧之。不过,我家的哥章季玉和满座的府学俊才都在此看着,章某所出之言若是不作数,可不止失信于你一人,你觉得章某会为了得到夭夭姑娘,失信于整个sū zhōu府学的儒生吗?”
“在下郎章季玉,也是蒲城章家子弟,若是王兄不知九郎为人,不愿相信牧之,不知希孟兄可愿信我章季玉?”章季玉缓步走出,沉声说道。
“希孟,郎一向重诺,既然他说了不追究,自然可以代表章家,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卢晋卿?”卢湛上前直接说道:“若是章家九郎毁诺,为了章家的名声,只怕季玉便第一个不放过他!”
“我等皆愿作证!”一众儒生齐声道。
“还有我,还有我,喔,对了,再加上和我姐姐!”梅蕴圭雀跃异常。
“多谢诸位!”王希孟一脸感动的向众人道谢,他又转头看向章荀鹤,沉声问道:“章公子所言当真,若在下放了令弟,你保证不再缠着夭夭,章家也果真不会追究今日之事?”
“自然,自然,王兄这才对嘛!”章荀鹤轻拍双掌,他又看向王希孟朗声笑道:“呵呵,这本就是一场误会,只要你放了十一,章某不止会放你们安全离开,还会亲自登门致歉。”
“哼,登门致歉就不必了,只盼章九公子能信守承诺,否则,九公子不但失信于府学众儒生,王某也定要让公子尝尝匹夫之怒。”王希孟也是个果断之人,见章家做出了承诺,他上一松,便立刻放开了章杰。只听叮铃一声,染血的碎瓷片便落到了地上。
章杰重获自由,他的身体微微站起,右在脖颈上摸了一把,痛感顿生,上满是鲜血。
“混蛋,敢伤本公子,你给我去死吧!”见到上鲜血,又想到自己遭受的苦楚,章杰脸上狰狞之色一现,反身一把猛然推向了靠在窗边的王希孟。
“十一,不可!”章季玉连忙叫了一声,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啊……”王希孟惊叫一声,身形从画舫高阁跌下,耳边只听到一阵风声以及隐隐的哭喊声。
他在劫持章杰时便一直精神紧绷,骤然得了章家的承诺,他心神一松,身体顿时有些虚脱。
章杰乍然推来,他竟来不及反应,直接被其从画舫高阁推进了桃花河。
“噗通”一声,王希孟的身体从高处重重落入水,片刻即消失不见。
画舫依旧行在水面,却离他落水的地方越来越远。
“不要啊,王公子,王华!”夭夭从窗栏上向下望去,正看到王希孟沉入了水底,不由得大声哭喊起来。
“蕴圭,你快去让舵赶紧停船,再叫几个水性好的下河去救人,记住一定要快!”章荀鹤黯然叹息道。
“是,表哥!”梅蕴圭应了一声,连忙朝外舱跑去。
放人与推人,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丝毫也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便连与王希孟相距不远的夭夭都未来得及出救人。
王希孟落水的地方正处在桃花河的深水心,画舫依然在行进,即刻停船都来不及了,更何况是返回来下水捞人,到时只怕连尸体也打捞不上来了。
唉,王希孟啊王希孟,历史上你本就短命,现在被我这个荧惑害的更是命短,连《千里江山图》都没会留下了。
“章十一,章家两位公子都说过不追究了,你怎可如此?”卢湛上前一把攥住了章杰的胸前衣襟,指着他的鼻子喝问道。
“卢兄,我不是故意的!”章杰茫然的回了卢晋卿一句,转而对着章季玉和章荀鹤哭诉道:“哥,我shā rén了,九哥,我shā rén了,呜呜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以为自己不过是一时义愤推了王希孟一把,谁想竟然直接将他给推下河了。
“唉!”章季玉叹息一声,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卢晋卿恨恨的看着章杰,松开衣襟,将他狠狠摔在地上,却也拿他没有办法。
“夭夭姐姐,表哥已经让人停船了,王公子吉人天相,应该会没事的!”梅灵上前抱住夭夭低声劝慰道。
“没用的,呵呵,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夭夭脸上的泪痕未干,她露出一个令人心碎的笑容后,神情已变得一片冷然。
“是你,是你杀了王公子,我要让你给他偿命!”夭夭冰冷的目光直直的盯着章杰,身上发出一种骇人的威压。
她周身气盈动,梅灵已被她的气势震开。只见她脸色阴寒,一道道殷红如血的桃花纹布满脸上,一头青色如墨,云鬓斜插着一根桃枝。
“妖怪啊!”众儒生见了夭夭的这般变化皆是大惊失色。
卢晋卿满脸惊诧,章季玉与梅灵倒是好一些,毕竟他们是大家族子弟,以往倒也从先辈口听说过不少妖魔的故事。
夭夭屈指成爪,尖利的指甲从她纤细的十指上疯狂生长,颜色艳丽如桃花。
“别杀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杀他的!”章杰吓得颤声惊叫,连忙躲到了章季玉和章荀鹤的身后。
夭夭的眼早已没了他人,只盯着章杰。见章杰还想躲,她锋利的指爪狠狠的抓向了章杰。
章季玉本想为章杰和章荀鹤挡下一击,却被身边的章荀鹤给一把推开了。
刺啦一声,章荀鹤的衣袖被划破,留下了五道浅浅的抓痕。
“你们快走,我来对付她!”章荀鹤对一众儒生和身边几人道。
一众儒生闻言,纷纷退出了一技阁。章季玉见章荀鹤神色镇定,便知他能应对,连忙点点头,扶起了吓傻了的章杰便向门外退去。
梅灵看向章荀鹤的胳膊关切问道:“表哥,你的伤没事吧?”
说着,她又朝陷入疯魔状态的夭夭那里看了一眼,没有再说话。显然,她没想到看着柔柔弱弱的夭夭竟会是一个妖物。
章荀鹤摇了摇头,见梅灵也退出了阁,他才对夭夭说道:“夭夭姑娘,可否冷静一下,听在下一言!”
“呵呵,你还想要说什么,今日这一切皆是因你而起。”夭夭惨然一笑,指着章荀鹤恨声道:“之前被你识破身份时,我便已对你百般哀求,只求你能放过我这只小妖,你却一直置若罔闻。
我虽是妖物,可我从来没害过人,你为何非要逼我离开公子?
其实,相比于章十一,我更想杀死你。
只是,我知道你法力高深,我杀不了你。如此也好,王公子是被你害死的,我正好也要死在你上,多好啊,唯一的遗憾便是不能诛杀那个章十一了!”
夭夭紧闭双目,脸上的桃花纹开始渗出鲜血,一头青丝如墨,朵朵桃瓣自她的身上飘出,每飘出数十朵桃花,她的身体就会缺了一步分。
一朵朵桃花在她的头顶汇聚,闪着刺目的血光。血光闪耀,桃花汇聚,空气有一股令人心悸的法力波动。
“唉,真要走到这一步吗?”
章荀鹤知道她已经有了死志,这一击已汇聚了她全身的功力。纵然夭夭法力不如自己,可若是自己再不反击,这一击也会身受重伤。
纵使自己不愿,也只能杀了她了。章荀鹤默念玄诀,一柄莹白小剑已经自身后飞出。
正在此时,忽听雷声大作,画舫摇摇欲坠,一个声音伴着雷声传来,如同天地法旨:河伯有令,请府学儒生入水府一聚,龙君愿与诸生吟诗作画,一同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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