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堂上下,随着张刘氏的痛哭,一时之间都停止了骚动。都望着堂下那个持刀横立的身影各怀心思。
“大伯母,你现在知道错了么?”李牧道。
“知道了,我错了,我错了……”趴伏在地上的妇人顾不得泣声,连连应道。
“不,你不知道。”李牧打断道。随后抛开手中长刀,解下身上袍子,赤出上身。
“你刚刚看见的,仅仅是你自己儿子脖子之间划了一道血痕。你睁开眼看看我下腹的伤口,我告诉你,那是利刃贯穿的伤。你用你那颗被自私蒙蔽的心想一想,眼睁睁目睹此景的我爹娘要如何接受。更不用说,这满堂上下,你还能指望最后有奶奶求情,有太上坐镇,有这么多人可能为你出手。而当我们遇到截杀之时,除了绝望,我爹娘还能指望谁。至于你说的那族长位置,要不是因为害怕你们不知以后怎么加害,我爹会接受?至于我娘,她甚至都不敢待到我醒来,就去了不知道什么地方接受传承,为什么?因为她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次醒过来。我能想到,假若我这次没有挺过来。恐怕你们等着的就是一个先天高手真正的以死相拼。你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你的所作所为对我们一家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你眼里的好处,我们根本不稀罕,而造成的伤害,你根本看不到!”
说完这些,李牧将上衣穿上,一边系上腰带,一边道。
“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有人跟我求情,求我不要过分为难你。我看在他面上,原打算让你真心认错,再一起去求得我娘原谅。今日看来,你却半分认错之心都无。我便改一改条件,你自去求得我娘原谅。她若原谅就罢。否则,这几日,族长令牌还在我手中,后果你自清楚。你也不要想着逃跑,我张玉生能第一次将刀放在你儿子的脖子上,就能有第二次!最后送你一句话,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说完这话,李牧就收起令牌,大步走出风雷堂。
李牧走后,自是有人给少年附上外伤药,有人将张刘氏扶起,只是这会她脸上没了一开始的冷漠,满脸的泪痕也掩盖不了脸上的茫然之色。直到台上的老太君发话。
“今日族长传承大典就散了吧,至于今日之事,就以家族秘密处之,任何人不得外传。”
堂中的诸人施礼完毕,片刻功夫就散的七七八八,至于老太君最后的话,就是不说,也没有多少人敢在背后乱嚼这位不简单的少族长的舌根。最后堂中就只剩下老太君,和几位长老,以及张氏老大一家和现任家主老二。至于老三,这会随着人流退出了风雷堂,不知去了哪里。
老太君走下堂来,将手中绢子擦了擦张刘氏脸上的泪痕。
“老大家的,这事儿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刚刚这情况,若是玉生那孩子真是一时冲动,有太上长老在,也必不会让同族兄弟自相残杀之事发生。改天你备些厚礼,去小曲山和玉生他娘道个歉。这事就了了。”老太君说完,又道:“只是你态度要改一改。再像今日这样,是万万不可的。老大,你扶她出去吧。老二你也再去瞧瞧玉生那孩子的身体。这伤口我也是第一次见,万没想到有如此严重。几位长老留一下。”
堂中之人自是各自行礼告辞,最后只剩几位长老和太上长老。老太君道:“几位长老均是我张家的顶梁柱。现在虽然因为老二回来,发生了一些事,但我还是希望给位能和以往一样团结一致。”说完朝着二长老方向看了看,又道,“我想太上也是这个意思吧。”
一直未说话的太上长老,此时缓缓站起,道:“老大,你在我手下学艺也有几十年了吧。”
“是,太上!”一旁大长老躬身一礼道。
“你之前一直想拜在我门下,我没同意。但今日我就收你为记名弟子。只是交给你一件事,从今之后你便多看看这张氏族内族外有什么人对这族长父子有不轨。但凡发现,立即杀了,不必来禀我。”太上长老说完,不顾一旁狂喜的大长老。又道:“老夫人,张氏当年有大恩于我,我守了这张家也有百来年了。对他的感情,比你不少。我固然希望这张氏上下一心,可我更乐于看到家族之中人才辈出。于今天之事,我是能出手救下另一孩童。可我为什么要救呢?为了一个泯然众人之辈去寒了一个天资后辈?哼哼!”
不提太上长老引入风雷堂后堂,身边的三长老和四长老带着掩饰不住的羡慕向大长老恭喜。只余面色苍白的二长老和一脸沉思的老太君。二长老是被太上长老那**裸带着杀意的话语吓的。老太君却是在反思自身做法,半晌功夫的时间,她便思量清楚。
“以老二家父子两的能力,我也该歇一歇了。至于后辈之间的争争斗斗,我便不再插手。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老婆子也是该好好陪陪老头子了……”
这两日,张府上下改动颇大,不说一向把着家族资产内库的老太君,以自身年老为由,不顾众人挽留,将大权交由上任的族长。自身搬进过世的老族长之前住的院子,轻易不外出。二长老和大房一脉更是将手中权力尽数奉上,至于下面支脉前来述职和打关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至于长房一脉,据说从那日族长大会之后,就背着几箱物事,去了小曲山,虽然人家以闭关为由,没见到面。可在外面一家四口不吃不喝跪了两夜一日后,还是等来了一张纸条。
“物事留于我儿,其余之事,若有再次,必不罢休!”至此轰动整个张家的截杀事件就告以终结。
而此时,张氏族长书房内,张铁匠正对着一个小本子慢慢念道。
“你上次提到的那几个人都遣送到大长老底下做事了。”
“财政交给了老三,但设立的监察机构由三长老和四长老共同掌管”
“还有,那个什么轮换制怎么操作的?”
“就是监察组织的领头人,不定期的更换,也不只是长老人选,过段时间,爹你有了可靠之人,自然也是可以做轮换之人的。”李牧道
“嗯,真不知道你小子脑袋是怎么长的。”张铁匠边在本子上记着边说道,“不过也好在有你帮忙,不然我还真处理不过来。”
“好了,爹,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李牧道。
“嗯,你先回去吧,我再看会你给我写的行商法则。”张铁匠道。
李牧应了一声,便朝自居的屋子走去。之前他见张铁匠处理家族之事,虽有几位长老相助,还是有些吃力。索性将后世一些较好的方法写了册子,递给他看。这才有了父子两在书房讨论家族事务的一面。进了房间,关上房门,正要上床练功的李牧,便看见一人影坐在自己房间的桌前。而这里,他确定进来之时,是绝对没有人的。苦笑一声,
“三叔,你能不能每次来的时候不要那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