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过半炷香,随着堂外的阵阵脚步声传来,一行人影步入风雷堂中。李牧睁眼望去,除了大长老以外,还有5个身影。其中年岁稍大的一对夫妇,均是一身蓝色袍子。尤为令他大觉意外的是两人明明也只是比自己父亲大几岁,也就是30来岁,竟半头都已经是斑白的头发。跟在他们身后的有一大一小两个少年,其中一个看起来颇大,已接近成年,另一个却是稚气未脱,和李牧差不多大。至于最后一个赫然是那日的另一侍女。只是此时她气色显然不太好,便连头上的发髻都散散的梳着。毕竟这一行人曾经是张氏一族当家一脉。这会他们一进门,众人都自发的让开一块地方,本来稍显拥挤的大堂此时却是腾出了偌大一片空地。
“大哥,大嫂,不想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本来我只是想给玉生讨个祖祭位置,也回来看看母亲身体。可这路上发生的诸般事情,不由我坐到这里。也顾不得兄长情面,要给他们娘俩讨个说法。”张铁匠见众人已来,说出了他此时目的。
“说法,也罢,就让我这个半老婆子来说说。”堂下的头发半白的妇人开了口,“你现在回了祖地,接受了传承,成了张氏一族的族长。你妻子回了母家,同样去了不弱于咱们家的传承之地,据说出关之时,就是先天之人了。只你儿子据说受了重伤,可经过这几天修养,已是脱离险境,也不会影响数天之后的祖祭大典,依他天赋,就是一飞冲天,这少族长位置也是做得的。至于长房一脉,我张刘氏这半老之躯自不必提。你大哥因为没有得到正式传承,又要周旋于各大家族,匆匆几年,匠气修为半点进步不说,就连武功都未入先天,也难怪你一回来大家都推你做族长。”
“你路上之事,确是出自我意,怕你们回来再起家族风波。既然你当年都能舍弃这偌大家产,此时就舍不得?最后为何会变成截杀,我不知也不承认,你现在是族长,要什么说法自是随意由你处置。”妇人不卑不亢的说完就不再说话。
风雷堂下一众人均是沉默,长房一脉这数年的功劳,自是谁都抹煞不了的。虽说起了些不好的念头,可谁人没有自私的想法。而且,依现在看来,二房一家也并未受到什么损失,反是因祸得福,这现在要定下如何处置,便是个极为难办的事情了。
“大嫂,我已说了,若无路上此事,我便是终身隐居,不出乡村半步。而且,今日之事如何处置,不是我说了算,而是我儿子说了算。他若原谅你,我二话不说,立刻解除你们的禁足令。当然,若他要为此讨个说法,我这个做爹的,便是无论如何都支持他。”张铁匠说完,便望向李牧方向。一时间众人的眼睛都随着其眼神,望向了人群中的李牧。身边的张氏老三更是握着李牧的手隐隐的示意。
轻挣脱了身边张氏老三的手,李牧走出人群,站在了张氏长房一脉。
“爹,你刚才拿的那个族长令牌有什么用?”李牧向着张铁匠问道。
“族长令牌等同家族家主之令,而且令牌由接令之人接下,就必须执行,否则以反叛家族之罪论处。”
“那把令牌给我用一用。”李牧道。
张铁匠半点犹豫也无,轻轻一抛,令牌就落入李牧之手。随后李牧将手中令牌亮起,道:“家族执法长老何在?”
“执法长老,青三在此。”台上的一人站起。冲李牧一礼。
“依照族规,同族相残,该当何罪?”
“当废其武功,逐出家族。”
“若是,觊觎族长之位,蓄意谋害族长,又该当何罪?”
“当斩!”
“执法队何在!”随着李牧一声大喝,一队黑衣配刃的身影快速跃入大堂。团团将长房一脉围住。执法长老本人更是直接从台下跃下,站在李牧和长房一脉之间。手已经按上腰间长刀,他身为执法长老,于家族法典本就重于人情事故。此刻眼前这未来的少族长有令,又实属事实,他自是没有不服从的道理。更何况,族长令牌就在眼前之人手上,张氏一族中人,谁又能不听从呢?
不说长房一脉5人是满脸紧张,妇人更是深深的望了一眼一旁的张氏老三。张氏老三是彻底傻了眼。这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啊。昨天侄子可明明不是跟我这么说的啊。
“执法队,先将长房夫妇拉开。”李牧道。
“是。”一旁执法队众人随之将其夫妇和另外几人分开。李牧慢慢走向另3人,隔得近时,突然抽出身边执法队之人的长刀,进步上前,一把将其中较小的少年拎出。长刀一震,就稳稳的压在其脖颈之间。
“小子你敢!”“念儿!”“侄儿且慢!”眼见李牧横刀于自己的小儿子脖颈之上。长房一脉夫妇当即发难,震开身边执法人员就要朝李牧跃来。只是这想法随着立于眼前的张铁匠和执法三长老,是只能想想了。张氏老三刚要跃起,一道身影便是一阻,让其身影短时间是越不开了,这是管理家族内部大小事务的四长老出手了。台上的二长老自是从李牧亮起令牌之时就准备出手了。只是望着身边大长老手上毫不掩饰的玉色,知道这是大长老招牌功夫,炼玉手。恐怕他稍有异动,身边的大长老就会朝他出手。一时间,堂下诸人随着李牧的动作骚动了起来,机灵一些忠于家主势力的更是朝着李牧父子方向靠拢,同时更是隐隐将亲近长房一脉的势力围起。但此时明显,家主势力得到了3个长老的支持,稳稳的压住长房一脉的势力。平时亲近长房一脉的势力此时除了少部分按兵不动,朝长房一脉靠拢,准备拼死一搏,大部分势力都是任着大势力将之驱除出风雷堂。
深深的看了一眼此时聚在长房一脉的势力,李牧在心里给他们在张家的位置划了个大叉。但目前明显还不是做这些事的时候。
“大伯,大伯母,你们若是再有什么动作,我手中的刀就不客气了。不要问我敢不敢。我连内气小成的凶匪都杀得,难道手中小哥哥的脖子比他们长得要牢靠吗?”李牧语带杀气,喝道,“放下wǔ qì。”
长房一方,张氏老大夫妇听到这话,不由一震,随即停止了手中动作。
“你若是动了念儿丝毫,我必不饶你。”张刘氏又惊又怒,望着李牧大声叫道。
“哼,好。”李牧手中刀锋一进,手中少年的脖子上便出现一抹嫣红。
“念儿!”妇人双眼怒睁。
“再多说一句,我保证他的头立刻落地,你大可以再试试!”李牧冷声道。
“你,你……”张刘氏此刻身子巨震,少年脖间的嫣红刺伤了她的眼睛,更是刺痛了她的心。但听着李牧冰冷的话语,万千语言卡在喉间,一句也说不得。她是怕了,不由她不怕。眼前的这少年,不是那个心无大志的老二,不是闲云野鹤的老三,更不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孩童,是一个可以敢以身搏杀凶匪的人,更是这满堂上下,敢下shā shǒu的人。望着眼前自家孩子眼中掩饰不住的求助和惊恐。强撑着的身子一软,就伏在了地上,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