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荒野枯坟凄凉地忆往思今无限情
话说苏文兴夫妻二人寻子无果,迎着寒风垂头丧气回家去。明天就是腊月二十七了,两人急急忙忙往家赶,路过白虎镇,白凤娇看到路边有人卖纸钱的,她想起了去世的母亲,于是下了车,对苏文兴道:“我买点纸钱,给母亲上坟去。”
苏文兴也下了车,他说:“天已晚了,改天再来吧!”
“改天有改天的事,路过这儿,给过世的母亲送点纸钱,我心里才好受些。”
每逢农历十月一,还是年关清明,她年年都给过世的母亲按时烧些纸钱,祭慰母亲亡灵。又是一个新年,今天顺路送些纸钱,还省得再来一趟,苏文兴想想也是,就买了纸钱,直奔白虎镇。
到了母亲的坟地,天已经黑了下来,白凤姣费了好大会儿才找到坟址,因为当时“破四旧立四新”,全国掀起平坟运动,白凤娇是个有心人,平坟运动过后她在母亲坟址上堆个土堆,又栽上几株黄花菜,所以即使在夜间,她也能辨别出母亲的坟茔。来到坟前,燃着纸钱,白凤娇想起过世的母亲,想想没有消息的儿子,哭的悲痛不已。
说起白凤娇的身世,让人不可相信。白凤娇的父亲叫白孝天,一保之长,势霸一方。白孝天的父亲叫白德信,白孝天的大伯叫白德义,白德义生下三女无子,白德信生下一男二女,两门一子,白孝天受到两门器重。大伯为了传宗接待,为侄儿白孝天娶了一房妻室,生下三子,长房人丁兴旺。父亲白德信为儿子白孝天娶了一房妻室,生下三个丫头,白凤娇是最小的丫头。白家是远近闻名的大财富,苏文兴家里地无一垄,房仅一间,经人介绍来到白家西院当佣工,除草喂牛,放磙打场,摇耧撒种样样精通,再加上年富力强,脚手轻快而被主人白孝天看重,将他派往到西院做工。白凤娇的两个姐姐已经出嫁,因为母亲姜氏生下三个丫头,备受白孝天的冷落和歧视,常常不来西院,只好与母亲相依为命,与苏文兴朝夕相处,俗话说日久生情,白凤娇好吃的东西总是偷偷的留给苏文兴,看到苏文兴脚上的一双鞋露着窟窿,就给他做了一双千层底布鞋,衣服烂了,白凤娇给他补,帽子烂了给他缝。苏文兴干起活来也格外卖力,喂牛铡草,出粪担水,收获播种,一人能顶两人干。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白凤娇的母亲姜氏去娘家赶会,留下白凤娇和苏文兴在家给牛铡草,突然一阵旋风刮来,尘土吹得苏文兴两眼不能睁开,白凤娇放下伙计,赶忙给苏文兴用口吹拂清理眼中尘埃,当他睁开双眼看到面前的白凤娇时,白凤娇一脸红韵起,两眼含情生,面前的白凤娇情窦初开,如三月雨后桃花,似七月芙蓉点水。苏文兴不能自己,一把将白凤娇搂在怀里,白凤娇把平日母亲的嘱咐,为女人之道,全部忘于九霄云外。苏文兴轻轻将凤娇抱到屋中,来到暗室,二人亲吻不已,白凤娇情如洪水突袭,苏文兴如雄狮发情,风雨过后,二人又后悔不已,后悔过后,又背着姜氏tōu qíng。
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姜氏看到女儿和苏文兴动作暧昧,让她整日惶恐不安,到了夏天,换上了单衣,她发现女儿的肚子挺了起来,让她寝食不安。
这天晚上,月上梢头,姜氏轻轻起床,隔窗向外望去,没一点声响,她睡不着,谁能给女儿搞大了肚子,不会是别人,一定是苏文兴,但他一个佣人,吃了豹子胆了,不是他又是何人呢?这时听到轻轻开门的声响,她把目光投向门外,只见女儿从房里出来,身着单衣,四下张望,看四处无人,轻手轻脚地走向苏文兴所住的牛房,牛房的门敞开着,白凤娇转身掩上,这时依稀听到苏文兴的打鼾声,不一会鼾声停止,随后听到窸窸簌簌地声响,两人不均匀的呼吸从牛房那边传来,姜氏轻轻出门,拿起一个木棍,准给痛打他们一顿,给自己出气,可是没走几步,她又退回来了。深更半夜的,如果让东院韩氏知道,丈夫白孝天不把他俩剥吃掉,这女儿败坏家风一事,自己又如何脱了干系,想前思后,她又退了回来。怪就怪自己命苦,不然为啥老天光叫自己生丫头,女儿必定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再说苏文兴是个能吃苦耐劳之人,女儿有个依靠,做妈的也该放心了,就是无法向白孝天交代,她一定不甘罢休,为了女儿,做母亲的就挺身而出了,值钱的让他们带去,让他俩逃命去吧。于是把自己值钱的首饰从xiāng zǐ里找出来,头上的金簪也卸下来,用包裹包好。
又是一个夜晚,外面刮着风,姜氏做了一顿好饭,让女儿和苏文兴吃个大饱,然后拿出金银首饰,哽咽着说,“既然你俩有感情,那就……那就……远走高飞吧,这……这是……我的贴身首饰,手头拮据时可当一时之用,凤娇身子越来越笨了,呆在这儿不行了。”
白凤娇一下子明白了。双膝跪地,“妈,是女儿不好。连累你了。”苏文兴也跪在地上,“都是我的罪,让你母女俩为难了。”
姜氏哭泣着说,“啥也不要说了,天塌我顶着,你们逃个活命吧,不然,白孝天会弄死你们的,走吧,跑得越远越好。”
姜氏把包裹递到女儿手中,此时乌云密布,外面无一点灯光,姜氏目送他们走出门。紧紧关shàng mén,门外一个闪电,一声霹雳,倾盆大雨从天而下,吓得姜氏魂不附体。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保长白孝天的女儿跟人私奔的消息不胫而走,白孝天恼羞成怒,怒冲冲来找姜氏,一脚踹开门,让他大吃一惊,姜氏不知何时已经自缢身亡了。姜氏自知女儿有坏家风,白孝天不会轻易放过,一死了之,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其实不然,又有传闻说苏文兴不仅和白凤娇有染,早与姜氏关系暧昧,苏文兴爱上了白凤娇,姜氏吃醋寻死,众口烁金,积毁销骨。白孝天听此消息火冒三丈,发誓要干掉苏文兴,领着两个保丁,手持长枪直奔三家村。踹开苏家柴门,只见女儿静坐于床,朝女儿腹部狠踢一脚,夺过苏凤娇怀里的金银首饰,屋子里乱翻一同,这时苏文兴从外面回来,白孝天就是一枪,听到枪响,苏文兴转身就跑,白孝天和两个保丁在后面紧紧追赶,村头是一破庙,苏文兴破门而入,这时老和尚正好出门,一阵枪响,和尚倒地身亡,苏文兴破窗而逃。
后来苏文兴就参军入伍了,抗美援朝负伤立功,后来组织准备提拔他为连长时,经调查,其岳父是伪保长,苏文兴有口难辨,从此情绪低落,不久就转业还乡。
自己的教训,不能在儿女身上重演,当他得知儿子苏红生和地主出身的王圆圆谈情说爱时,怕影响儿子光明的前途,他就顿时火冒三丈,狠揍儿子不说,还把上前说情的白凤娇毒打一顿,如今儿子不知去向,看着妻子在母亲坟前哭得混天昏地,让他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