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莽莽苍苍的山脉,不知有几百里之长,在南越大地之上绕了一个大圈之后,竟然又连了起来,首尾相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
在这道圆形的山脉之内,云海茫茫,那片云海的中间,又有一座无比庞大的山峰,拔地而起,直入云霄,只因这座高峰自山腰以上,皆是云雾弥漫,无法看清其全貌,便只能揣测它已插入了云端,似乎与天连接在了一起。
这便是南越大地闻名遐迩的天龙山,据说那片云海中的高峰之上,便是那与南宫世家齐名并价的天龙宗。
此时,在外面那圈山脉之上,一个少年正站在如龙脊般蜿蜒峭拔的山顶,望着眼前的茫茫云海,不得不望云兴叹,而下面的这片云海,其实乃是一个结界,这数天来,他见到无数飞鸟经过于此,想要飞渡,然而只要一接近那云海的上空,就会被突然生出的雷电瞬间击落,掉入云层,击成齑粉。
这少年眉眼英俊,鼻子高挺,远远看去,似乎只有二十多岁,若细致打量,却又发现他头上竟然有了少许白发,额上也有了一些皱纹,兼之那双眼中时而闪过的忧郁之色,倒是更显得成熟与睿智。
这少年便是慕阳,他离开清平县城后,忽然想起了那黄衫少女以及她提及的天龙宗,心想这南宫世家势力庞大,凭着自己一人之力,无法撼动其万一,今后又如何去找那身份显著的宗门“道子”南宫川,以及修为要高于自己的葛史报仇,于是走了几日几夜的路程,赶到了这天龙山,想要投入这天龙宗门下。
“想必这名宗大派,都有护宗结界,当初那南宫世家,自己是出去不易,却不料这天龙宗,自己更是无从进去。”
慕阳一声长叹,此时秋风更紧,他的心中惆怅无比。
突然,在那东边的天际,出现了一个黑点,那黑点朝着天龙山的方向飞来,逐渐增大,仔细看去,却并非飞禽巨鸟从天边遨游而来,而是一尊巨大的方形之物,夹带着破空之声,急速朝着天龙山的方向飞来,倏尔之间,便降落在了外面那圈山脉之上,却是一尊巨鼎,隔慕阳站立之处有几十丈之遥。
慕阳见这巨鼎飞来之时,由于不明底细,早已躲在了一块山石后面,此时悄悄探头看去,却见那鼎身之中站着三个男子,一人身着白袍,一人身着黑袍,正是那南宫川与葛史,而站在最前面的,却是一个脸上无须的红袍老者。
慕阳见了,心中惊道:“自己刚到天龙山不久,这南宫世家的人便接踵而至,莫非是来找自己的不成?可他们又岂知自己到了这儿?”忽然又想到:“这南宫世家的人到此,倒未必是跟自己有关,必是因为上次那黄纱少女的缘故,没想到这南宫世家之人果然骄横,竟真的找上天龙宗来了。”
这时,那红袍老者忽然纵身跃起,踩在了一柄飞剑之上,御剑飞至了数百丈的高空,然后停了下来,顿在空中,手中捏碎了一块玉简,朝着东方跪拜道:“恭请老祖发功!”
须臾之后,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南宫世家湖面上,那柄悬浮的擎天之剑颤抖了一下,剑身发出了一层豪光,然后徐徐往上升起,升到了百十丈时,也停了下来,从剑柄中射出了一道金色的亮光,呈一条直线,朝着天龙宗的方向射去。
这道亮光瞬间便已穿越千云万霭,出现在了天龙山外的空中,就像是一道金色的长虹,那红袍老者见状,连忙站起,朝着那道亮光呼喝道:“南宫世家方鼎剑师雷泰,求见天龙宗赵掌门,望赵掌门不吝赐见。”连番说了几次后,那道亮光的前端突然散开,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圆状,似乎将那红袍老者的声音包裹在了里面,然后朝着那天龙山的方向射去。
当那道亮光越至天龙山上的云圈之时,那团圆球忽然绽开,发出夺目的光亮,之后连同那道从南宫世家方向射来的亮光,一起消失在了空中。
那红袍老者雷泰见了,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将手一挥,那尊巨鼎从山顶飞了起来,缓缓飞至了他的脚下,他将手一挥,脚下的飞剑收入了腰下的袋子中,身子一落,便又降在了那鼎身之中,站在了南宫川与葛史的身前,随后巨鼎顿住,停留在了空中,似乎在等待天龙宗的人出现。
过了几炷香的时间后,从那天龙山的云圈中,飞出了两道身影,片刻便御剑飞至了雷泰三人的跟前,却是一个须发花白的紫袍老者,以及一个面色温和的中年修士。
雷泰凝目看去,只见那紫袍老者到了结丹三层中期,旁边那中年修士却不过是筑基三层后期而已,与他本人的结丹四层中期相差甚远,显然不会是天龙宗的掌门赵空阁,便脸色一沉,故意道:“雷某不过是南宫世家一区区方鼎,却让赵掌门亲自迎接,实在心中惭愧之极。”他嘴上虽说惭愧,却并不抱拳或拱手施礼,神色之间,也是倨傲的很。
紫袍老者见雷泰面色冷峻,眼神中透出一股阴翳之气,心想:“南宫世家这些年来在南越地区好生张扬,似乎一心想成为南越的霸主,然而却也有非凡之处,就凭这方鼎剑师雷泰的修为,便与那掌门师兄相差无几,难怪掌门师兄并不亲自前来,倒并非只是小觑这雷泰方鼎剑师的身份。”便笑道:“敝宗赵掌门早已闭关多年,老夫孙承德,特来替掌门师兄迎接雷方鼎,却不知雷方鼎至此,有何赐教。”说完,双目望向旁边的中年修士道:“此乃敝宗外门杨长老,素来仰慕贵宗的方鼎剑师,因此便同老夫一起来迎接各位。”
雷泰听了,心中冷笑道:“你口中说是‘迎接’,却不过派了两人前来,这又岂是待客之道?虽然素闻你孙承德乃是天龙宗三大护法之首,与自己在南宫世家的身份也是相符,可是自己千里来访,就算是他赵空阁托大不出来,也须多派几人前来迎接,然而你天龙宗不过是派了一位护法及一位外门长老前来,显然是未将南宫世家放在眼里,也并非诚心想迎接自己,如此一来倒也甚好,自己也可以将客套话免了,直接兴师问罪便是。”
想到此,便冷声道:“‘赐教’那不敢当,只是雷某常听别人说,说甚么南越宗门,天龙为首,但是如今南越妖孽猖獗,却并不见贵宗派出一人一卒前去斩妖屠魔,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天龙为首么?或者,雷某倒可以将其理解成为对妖魔的俯首帖耳,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