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蜜蜂飞过花丛,像泉水流经小溪。人们总是有意地去感叹时间的恍若隔世,但是日子是实实在在的横在那里,如三军仪仗队,严肃地让你每天审视的,对于时光流逝之快的感慨,我丝毫不以为然,因为我是把握了每一天,所以并不使用白驹过隙来形容它。
第二年深秋,我和唐若曦在老家举行了婚礼,婚礼上,出乎我的意料,王莹也来了,站的笔直,拍手称快。我和唐若曦在接受着大家的祝福,幸福地笑着,我们根本没有注意到王莹的一举一动。礼节性的仪式过后,母亲见缝插针,告诉我,你那个朋友怎么一会笑若桃花,一会声泪泣下?我吃了一惊,瞥看王莹,她果然在摸了眼泪之后脸上洇出勉强的微笑。我对母亲说,她是被我和若曦的婚礼感动了,和我一样,眼睛很软,见不得喜悦或悲伤。
我和若曦开始敬酒,亲戚,朋友,本家,流水席一拨又一拨,许多远方亲戚的称呼我已经忘却,我叫“舅姥爷”为姥爷,叫“小姑奶奶”叫姑婆,引起桌子上人的一阵嬉笑,父亲给我解围说,时间长了,许多称呼生疏了,大家谅解,然后一个一个地告诉我,谁该怎么称呼。我晕头转向,终于把上一辈和上上一辈敬完了,心里一阵轻松。若曦则像复读机,看着我,我叫什么,她就重复叫什么,她的声音好听,把亲戚们叫的神魂颠倒,都夸赞她:漂亮,大气,温柔贤淑,知书达理,和我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老一辈酒席完了,轮到青年一代,盗墓队的几个人坐了一桌,我和若曦的同学朋友坐了一桌。我看见松林明显的憔悴了,眼角的皱纹在笑的时候纷纷出来放风,亮亮还是活力四射,海盛青春洋溢,没有父亲和兄长的支撑,他一直不容易,涛涛也和他们一桌,我问松林,根民呢?
“根民生病了,估计一会晚点过来吧。”松林站起来接受我和若曦的敬酒,自从解决了大锁五万块钱的事,他一直十分客气,去年过年回来,他甚至把自己家里母鸡下的鸡蛋给我送几斤吃。松林说:新婚快乐,早生贵子!亮亮说,新婚快乐,家庭幸福!海盛说,都好,都好,祝福祝福!大家都笑了起来。涛涛说,多年的兄弟了,你结婚我由衷的喜悦,祝你幸福美满,常回家看看。同桌的还有两个本家,也说新婚快乐!大家的祝福我一篮子全部接受,感谢感谢再感谢!若曦也面带微笑,不停地感谢大家!松林说,新娘子真美,我们本来准备了个节目,看到新娘子都不忍心了。几个人哈哈直笑。亮亮说,晚上闹洞房再搞节目。我暗暗叫苦,请他们吃好喝好,然后离开,到了同学桌,陈鹏,顾志都来了,但是王莹却那么扎眼睛,像那月明星稀的天空中的明月。
王莹先祝福我们,她站起来大声说:“中凯,新婚快乐!”说完一饮而尽一次性杯子中的白酒,脸上立刻盛开了桃花。她的眸子还是我熟悉的眸子,嘴巴上微笑像是雕刻的一样,我把杯子里的水泼了,从桌子上拿起汾酒,倒满一杯,一口下肚。我和若曦的同学都叫好,接着大家都要我对待王莹的仪式对待他们,说是重色重友。我就挨着喝,一人一杯,若曦极力阻拦,但是她阻挡不了我,喝完我请大家吃好喝好玩好,我头昏脑涨,在若曦的搀扶下离开酒桌。若曦给我倒了一杯温水,我一口喝光,再倒一杯,一秒喝完,倒第三杯,我说不喝了,我休息一下。若曦翘嘴到:“干嘛这么拼?新郎官喝酒都是喝水,你还真喝酒。”我说:“同学嘛,不能掺假。”
第二天,松林托亮亮来到我家,让我过去一趟,有点事商量。亮亮说:“怕你今天就回城里,所以赶紧来请你,昨天你新婚,不好意思说,今天过去一下,就一会。”我说:“什么事呀?”亮亮说:“去了就知道了。”我说你先去,我随后来。亮亮一走。我父亲说:“不要去。”我说:“怎么了,爸?”父亲说:“他叫你能有什么好事呢?”我说:“去了再说吧,去一下,不去不好,显得我多了不得的人物似得,请也请不去,再说,还不知道什么事呢。”父亲想想也是,没有多说。我回去屋子,和躺在床上没有起床的我的新娘若曦说:“亲爱的,我出去一下,一会回来,你慢慢起来吃饭吧。我们下午就回江南。”若曦说好。我兜里揣了一包烟,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