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亮亮聊了一个小时,我终于搞明白了来龙去脉,同时也脊梁骨打颤,庆幸我及时回了江南,要不然,我可能没了工作,没了王莹,没了一切。
松林,亮亮,根民,海盛那天晚上去墓穴取东西,亮亮害怕淤泥,松林跳了进去,亮亮和根民也跟着慢慢进去了,留着海盛在上面。进去以后,立刻感到不适,一种压迫感在每个人的胸口,空气中有一股奇异的香味,又有一股难闻的臭味,香臭结合,十分难受。松林用衣服捂住嘴巴,说:“放了一天了,怎么还感觉很窒息?”三个人便又出来,到外面狠狠呼吸了一下空气,根民最难受,倒在地上,他说像是胸口的粘膜沾染上了灰尘。这情景把海盛吓的够呛。松林说,没事,可能昨天里面空气没有散开,等会再进去,用衣服把嘴蒙起来。半个小时后,三个人用衣服把嘴蒙好,再次进入墓穴。
积水长时间弥漫,里面的坛坛罐罐损坏不少。松林手电筒照到正南方向,有一个大理石的小碑,上面有几个大字,字迹方正,一看就是人工认真凿刻,大字是:清郭氏先妣之墓。松林一看墓碑,摇摇头,说,这不是阁老墓,这是郭家老母亲的墓。郭家以前是做生意的,家里条件还可以,和田家当官的有合作,但是当官的有权利,墓就要好多了。四个人一路寻找过去,厅里都是破损的陶罐,基本上是生活用品,有锅碗瓢盆,有筷子,有夜壶,还有镜子,梳子,全在一个石头凳子上。接着就是棺材,如数家珍,毫不费力地打开。然而墓穴外面却乱起来了。
原来,富贵和大锁也来了。富贵清早回去后,汝好玉米杆子,家里的母猪争气,一涌一个猪崽,喜的富贵见人就发烟,大锁也去看富贵家母猪生崽,蹲在猪圈的石条上,抽着富贵给的烟,一会说一句“呀呀呀,又出来一个。”后来就坐在那里看了。富贵忙活了半个上午,这生的都是钱呢,一个猪崽可以卖一两百。母猪躺着,一动也不动,富贵怕猪冷,还生了一堆火。富贵手上搞了些猪粪,抽烟的时候,两个手指轻轻夹着烟,也许闲的,也许高兴,便把早上去拿玉米杆子碰到的盗洞和大锁聊了一会。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锁听了,觉得不对,盗墓者一般不会善后,所以才能看到开篇我说的,到处裸露的盗洞,玉米杆子遮盖起来,这或许有点说头。便想去看看,闲着也是闲着,捡漏也是好的。我在这里忍不住赞美大锁叔一番,他心里的眼多一些,富贵就不行。如果不是玉梅出了意外,我估计都要喊大锁老丈人了。在大锁的鼓励和怂恿下,富贵也答应一起去看看,即使不是盗墓,白天也不好,那就晚上去吧。
那天晚上,富贵和大锁到了我家地头,远远地看到地中间有一小簇或明或暗的火光。富贵害怕了,对大锁说:“大锁,我们还是回去吧!”大锁说:“回去?来都来了,过去看看吧。”虽然这么说,可是俩人谁也不迈步,都目不转睛盯着那一簇火。过了一会,火灭了,二人又等了一会,火没有再次燃起,这才慢慢往那里挪动,一挪一停,百把米的距离,走了半个小时。快到跟前,突然一道闪电一般的灯光朝着他俩射过来,眼睛都无法睁开,富贵吓的大叫,呀呀呀,以为遇到了鬼。大锁推搡他一下,说:“叫什么呀,没出息!”这时候灯光灭了,富贵说:“怎么回事?”大锁说:“有人。”但是灯光晃了眼睛,又灭了,一下子二人什么都看不见,富贵打开自己拿的手电筒,照了过去,看了半天,发现并没有人!
富贵心怦怦跳,好像有个运动员在他身体里。大锁本来不害怕的,他一直相信,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妖魔鬼怪?不过都是人自己吓唬自己而已。以前村上五爷说看到过狸猫精的时候,大锁是不信的,他相信眼见为实,有时候连眼见都不为实,因为还有眼花和糊涂的时候,还有神志不清的时候,还有把梦里当做现实的时候。但是刚才明明看到了灯光,一眨眼又不见人,这着实有些奇怪,尤其是在这晚上,在这墓穴旁边,总感觉阴阳怪气的。二人心里大鼓,都不说话,相互看了一眼,慢慢朝着盗洞口走过去。洞口旁边他们有很多脚印,还有一些烟头,大锁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和他想象的一致:肯定是一个人,至于这个人去了哪里?一瞬间他也不知道。富贵则不同,浑身筛糠,像一台打麦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