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碧天似海。朝阳从东边升起,倾洒出万丈霞光,照耀在这片山谷中。浓雾被驱散,露水仍未干。青山如同被细雨洗涤完毕一样,充满了生机怏然。
秦羽宸从床上爬了起来,望了一眼从窗外透射进来的阳光,感到无比温暖,如同沉浸在温暖的怀抱中一样,连同心情也格外豁然。
昨天所发生的事,自己还有点模糊,不知是梦还是真,总觉得似过眼云烟。毕竟此事已过,再去苦苦追忆也无意义。所以,秦羽宸不再回想。松了松手脚后,便从床上跳了下来。
这一晚过后,自己感到全身轻松了许多,身体已不再是沉甸甸的了。有种像插上双翅的感觉,飘飘欲乎。
“嘻!莫非昨天的修炼有点成效。”秦羽宸在心中暗喜道。
随即甩了甩胳膊,踢了踢大腿,却感到身上多处发出不同程度的疼痛。原来在昨天的修炼中,自己被树枝划伤多处,最后还要劳烦任无涯来上药。想到这些,秦羽宸感到有点羞怯。
由于身上有伤,加上现在的状态比较虚弱,所以秦羽宸可以暂且休息两天。修炼之途路漫漫,但切记不可心急,否则只会适得其反。想到这点,忐忑的内心终于得到一丝安慰。
一大早醒来,房间内就只剩有自己的孤影,秦羽宸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想了又想,**不离十,任无涯一定是跑去秦荧枫家里去了。
“嘿!想不到无涯大哥也要去慰解妻子呀!”喃喃地嘲笑了一句后,秦羽宸便推门而出。
缕缕明媚的阳光顷刻直射而来,使自己的双眼微微一闭,然后再缓缓地睁开,眼前的景象清晰一片,并没有像昨天一样浓雾笼罩。妇女们在清溪前浣纱,老妇人在喂养家禽,壮汉都跑到集市里去买卖农作物了。隐约听见了孩童的朗朗读书声,夫子的喃喃教诲声,从不远处的书屋处传来。
这时候,一道肥胖的身影缓缓地从远处的房屋里走了出去,脸上挂着惊喜的笑意,直赴村东方向,也就是青松林。
“秦花花,她跑去那儿干什么?”虽然只是有过一面之缘,但秦羽宸还依稀记得对方的样子和名字。
眉头随之轻轻一皱,苦苦地思虑了半响,始终搞不明白前者的用意,秦羽宸唯有跨开阔步,跟了上去。
看对方的模样,顶多十八出头,不会比秦荧枫大多少。人家身为一个女孩子,也不怕豺狼野兽,而自己却有所忌惮,这的确是一个巨大的笑话。因此,秦羽宸也没有半点考虑,神出鬼没地来到了青松林。
只见少女来到飞松亭处,环顾了四周一眼,并且仰望着高耸入云的青松,以及巍峨的高山,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无涯哥哥说这里有仙人,那到底在何处呢?”一眼望遍,只有满眼的青翠,却无半个人影,秦花花随即有点失落,喃喃自叹道。
“仙人,仙人”对着天宇,少女大喊道。
喊声随即在青松林处传开来,响遍整个山谷,惊飞了树上的不少鸟儿,但依旧不见仙人的踪迹。
秦羽宸闻见声声的呼唤,内心感到很杂乱。别人一心寻仙问道,欲要脱胎换骨。而自己却放弃了这个大好机会,还要与之反目,回想起来,的确有些可笑。
不过现实还是残酷的,身为一名孤清高冷的仙人,自然不可能接受一切凡夫俗子的尊拜。若果先天资质不佳,他们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如果对方资质卓越,他们就会自动找shàng mén来。
看秦花花的模样,生得胖嘟嘟的,恐怕都难以入仙人之法眼。所以对于她的叫喊,如同声音被阻隔了一样,没有半点成效。
这件事,秦羽宸只能深表惋惜,因为世上许多事,都不是人随意愿的,而是天意造弄。
“呜呜呜!我秦花花难道想做一件满足自己心愿的事也不行吗?”胖少女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泪水打湿了脂粉,使原有的面容变得有点糟糕。
她垂着泪眼,看着沧桑,眼前似是云封雾障一样,变得朦朦胧胧,不知是眼花缭乱还是仙人降世。
只见眼前升腾着丝丝云雾,好似身处蓬莱一样,一位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从缭绕的云雾中走了出来,但带着一副愁模样。尽管如此,但更显玉树临风。
“啊!仙人,仙人啊!”秦花花揉了揉泪眼,发现眼前的不似虚景,而是真实所在。随即带着满脸欣喜,无比垂涎的大喊道。
“嘿!一定是上天眷顾,觉得我一个单身女子无依无靠,再加上我平常与人和睦相处,并且又乐于助人,感动了上苍,也感动了仙人。仙人一定可怜我悲苦,才会飞越重阶,降临于此,看来这真的是我的福气呀!”少女不忙一番感慨,与仙人的会面感到三生有幸。
眼前的仙人果是品貌非凡,身披一袭淡蓝的鹤氅,片片翠蓝的羽毛在秋风中飘然一动,轻笑间如同淑人君子,十分出尘不染。不用妄猜也知道,这就是上界仙家化身到此来,或许如秦花花所说的一样,怜悯她孤苦无依。
这位仙人并不是别人,而是与秦羽宸有过几面之缘的萧云风。之前,自己一直都未曾细看对方的仪态,但如今一见,却有种令人难以忘怀的感觉。
萧云风的仙容仙貌,简直就世上罕见。细看其神气神色与共神情神态,真是超凡脱俗,品貌俱佳。若非世外高人,就是神仙下界。一派仙家神采,好一个仙客形骸。
因为一些缘故,所以秦羽宸是带着有色眼光去看待的。但如今,望见秦花花对仙人痴痴如醉的模样,心中的冷恨又无端消减了不少。所以今天得见,难免会有些意倒颠。
但秦羽宸很快就收回了那一抹崇拜,再次把注意力落在了秦花花的身上。
“小姑娘,你找本仙人有事吗?还有,你又何知本仙人在此?”萧云风柔声问道,脸带和谐的笑容。
“呃!是无涯哥哥告诉我的,你休要见怪啊!”秦花花憨厚地笑道,不停地抚摸着自己的辫子。
“哦!又是那小子。”萧云风有点不满,语气阴沉地道。
“仙人,倘若不嫌弃,小女子愿意跪拜在你膝下,手执箕帚,长为奴婢也是等闲。”正说着,秦花花双膝跪下,显得十分殷勤。
“小姑娘,仙山秀谷未设斋,恕凡缘俗客俱不解。那许世外听天籁,速归家休作态。”萧云风怒甩袖袍,转身正欲离开。
“仙人,你息怒呀!我只是想你教我修炼而已,别无他意。”秦花花有点委屈,唯有急忙解释道。
“呵!想要修炼就必须身怀仙根,否则永远都走不进青莲界。”萧云风没有回头,语气十分冷淡。
“仙人,我不期盼你能带我飞越重阶,但愿你能指点我一二。”
“嗯!小姑娘还算是无欲无求。”萧云风点了点头,觉得此少女还算可以。
“嘻嘻!多谢仙人。”听见此话,秦花花笑意更盛,如同含苞待放的鲜花。
“你要跟本仙人修炼,那你应该有着什么目的吧!”萧云风淡淡地道,但语气中的质疑却非常凌厉,如同一股严寒之气,直刺少女的内心。
“呃!这”秦花花顿时有些苦涩,不知该如何解释。
“说!”萧云风已很不耐烦,厉声喝道。
“我只想带着一身修行,为江山力挽狂澜。”秦花花慌忙说道,不敢怠慢。
“嗯!此念不错。”萧云风的脸色微微一变,原有的严厉终于有所缓解。
“仙人,我会努力修炼的,绝对不会忘记你的一番教诲。”秦花花心意已定,信誓旦旦地道。
“好吧!今晚三更后你到青松林处,本仙人教你修炼。”萧云风甩了甩泛蓝的袖袍,答应道。
“谢谢仙人!”秦花花立刻叩了几下头,任那风霜湿绣鞋,任那泥土沾满头,也毫不在意。
萧云风其实也很无奈,望见破碎的河山,是应该要去收复的,所以他才会答应秦花花的请求,决定指点她修炼。但他心目中却已有了最佳人选,那就是秦羽宸,在这件事未了却之前,自己仍未能还愿。
秦羽宸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躲在了草丛深处,默默地凝望着前方的一举一动。看见少女心花怒放的模样,自己也明白,萧云风已经答应了她的请求。
“呼!看来此事应该已尘埃落定了,千万别再找我麻烦了。”秦羽宸低声自语道,顿时松了口气。
两人闲庭信步地走到了飞松亭处,缓缓地坐下,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事。
由始至终,秦花花都不断地对着仙人暗送秋波,因为对方的倾世容貌,实在令这位十八载寂寞琴心的少女芳心一动。但一见仙人的淡漠面容,又不禁收回了赞羡的眼光。
“小姑娘,本仙人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叫秦花花。”少女随即说道。
“嗯!倘若你想要修炼得卓越超群,就必须舍弃一些重要的东西,你可想好了?”萧云风郑重地提醒道。
“我想好了。”秦花花不再犹豫,直接答应了。
“好,那你先回去吧!到了半夜三更,本仙人自然会在此处等你。”
“仙人,那我先告辞了。”秦花花恭敬地弯了弯腰,便带着欢喜,离开了飞松亭。
少女一边走一边回眸,生怕这位风度翩翩的仙人会离开,到了现在,仙人已经是她的所有。
但天无不散之宴席,人始终都要离去的,所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一团烟雾瞬间笼罩在此,萧云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仙人!”秦花花十分不舍地大喊了一句,便带着几分失落地回去。“仙人,希望你不要骗我啊!”
望着离散的两人,秦羽宸也觉得此地没什么好逗留的,等秦花花走后,自己才敢从草丛中跑了出来,十分无趣地正欲回去。却在此时,自己的两边胳膊被人轻轻地按着,却使周身动弹不得,一股冷意瞬间从骨子里沁。
秦羽宸急忙回眸,发现此人正是萧云风,一身蓝衣飘飘,有种飞仙欲醉的感觉。脸上噙着和蔼的笑意,与秦花花相见时的态度对比,判若两人。
“呵!我们又见面了。”萧云风微笑道,显得飘逸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