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鬼,相传人死后会变成鬼,也就是说每个人都会是鬼,但鬼也是不祥之物。
它集贫贱,衰败,悲哀,灾祸,耻辱,惨毒,霉臭,伤痛,病死,夭亡,孤独,淫邪,妄想,恶运,疾病,薄命,痛苦,入魔。等十八黑于一身。
我刚在电脑上敲击出这么一段话,身后却有个甜美的声音响起,“胡说八道,人和鬼一样,哪是什么不祥之物,没人就没鬼,没鬼就没人。”
我转过脸,一个女人侧卧在我的床上幽幽地看着我的电脑屏幕。
女rén pí肤白皙,样貌可人,一头乌黑的长发披肩而散,这么一个尤物躺在我的床上,我尽然还能坐怀不乱?
原因很简单,她是个女鬼。
通过这两天和俞小雨的相处交谈,我了解到了很多我们根本无法了解的东西。
比如鬼其实是根本不惧怕阳光的,它们只是和我们的作息时间刚好相反而已,昼伏夜出,白天当然能见鬼,人都有夜猫子,何况是鬼。
再比如,其实鬼并不是很可怕,比如俞小雨。
“您老能别说话吗?我在工作呢。”我冲俞小雨大声地表示不满。
我有些情绪,虽说上一本小说被买断拿到了稿费,但这两天我已经被退稿退了次,大有种一蹶不振黔驴技穷的意思。
“儿子我还没说话啊。”父亲突然出现在门口,里拿着一盘削好的苹果愣愣地看着我。
“嗨~老爷子,我没和您说话。”
“那你和谁在说话?难道又是那个你说的我看不见你能看见的女鬼?”父亲自然是看不见床上的俞小雨的。
“我……嗨~您别管了,就当我自言自语吧。”我先前已经向父亲坦白过一次,可是他却差点没带我去看精神科医生。
也难怪,有个人突然告诉你他能看见鬼,还有个女鬼成天缠着他,你能信?
“儿子,我看你还是去找份工作吧,成天待在家里写这些神神鬼鬼的,我看你那总有一天会把脑子写坏了。”
父亲这么说着把水果放在了桌子上转身离开,“我去值班了,你早点睡!”外面传来了他出门的声音。
我叹了口气,转身,俞小雨冲我做了个鬼脸。
我欲哭无泪,拿着水果往嘴里送,“怎么样?您老也尝点?”
我自然是挖苦她的,鬼怎么可能吃的了水果。
“你别老叫我您老您老的,我可比你小,才十八!”
“你要脸不?你死前十八,现在是二十八了,只不过……保留着十八岁的容颜而已。”
“你懂什么,我就是十八岁,就是!”
看来不管是女人还是女鬼,都幻想着自己永远十八岁,不过俞小雨也算是做到了。
我无言以对地耸了耸肩咬了块苹果,几些天的相处,我和她也算是熟了起来,所以也不会再害怕她,毕竟她也算个měi nǚ吗,měi nǚ有什么可怕的?
只不过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右眼会突然能看见鬼了。
“你这书写的不行。”俞小雨看着我的电脑屏幕不住地摇头。
“你懂什么?哪里不好?”被一个外行人批评我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哦不,被一个外行鬼。
“我不懂?”俞小雨正襟危坐,高傲地看着我,“那好,我问你,你写的是什么?”
“恐怖小说啊……”
“关于什么的?”
“关于鬼的啊……”
“我是什么?”
“俞小雨啊……”
她鄙夷地看着我,“你咋那么笨?我是鬼!你写鬼故事,我这个名副其实的鬼当然有发言权。”
我无言以对。
她继续趾高气昂地说道:“你看看你写的,就说两天写的那一篇,什么厕所问你有没有草纸,哪个鬼会那么无聊做这种事?完全是胡扯,会有人喜欢看就真的见鬼了。”
“那你说,咋写?”
“当然是出去见见真鬼啦!你需要出去看看,多增长见闻才行,光凭着幻想是不行滴。”
“切,天天见到你还不算?”
“当然不算。”俞小雨的嘴角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太阳刚刚下山,我就出了门,俞小雨说带我去见鬼,说实话,从槐树村出事后到现在,我几乎没怎么出过门,所以虽然能见鬼,但也只见过俞小雨这么一个鬼,现在大张旗鼓地出去找鬼见,心里还是有些虚的。
这座城市的八点,夜生活刚刚开始,街道上灯红酒绿,繁华之弥漫着糜烂的味道。
我戴着顶针织帽,略微倾斜,把自己的左眼给遮住了。
“你这么戴帽子好傻。”俞小雨走在我的身边笑呵呵地看着我。
“我这么做是为了更清楚地看见你……们。”我捂着嘴尽量小说地说道,被别人发现了指不定以为我是不是神经病自言自语呢。
说来也奇怪,我在路上晃了好久,什么也没有看见。
“大多数人死后都是直接去下面报道然后轮回,我们这种被留在人间的鬼数量并不是很多,所以就算你有阴阳眼也并不是很容易就见到,跟我走,我知道哪里多。”小雨这么说着飞快地在前面领着路。
“哎大姐你慢点!你不怕车撞!我可得安全过马路!”
临近十一点,我气喘吁吁地跟着小雨来到了游乐场,此时游乐场已经关了门,里面一片黑暗。
“不……不是吧大姐?你带我从城东跑到城西就为了来这?这里有鬼?我怎么一个也看不见?”我靠着游乐场门外的栏杆气喘吁吁,对于我这么一个宅男来说,这么远的路差点就要了我的命。
俞小雨也不回答我,只是看着游乐场里面满怀期待,“这就是新建的游乐场啊,比以前的大好多啊,哎?里面是不是很好玩?”
“等等?大姐,你是来玩的?”
俞小雨依旧不回答我,直接一扭身子就翻过了栏杆进了游乐园。
“我去!你等等!”我压低了声音跟了上去,只不过……为何这么高的栏杆她就翻的那么轻松?
这里本来是个很老很旧的游乐园,两年前被其他企业收购翻新重建,我也就它刚建好的时候约喜欢的女孩来过,可是那次表白失败之后就再也没来过。
这一次故地重游我不禁有些伤感,都是伤心的回忆啊,哎~
俞小雨似乎很开心,张开双在游乐园里转着圈,长裙的裙边也随风飞舞,我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个漂亮的女鬼。
“大姐,你不是诓我吧?骗我来这是为了自己玩?”
俞小雨跑到我身边,做了个鬼脸,“我可被困在那槐树村里十年了啊。”
“哎不是……你这样……我很惆怅啊。”我有些生气,“您下次想去哪玩直接说好吗?别唬我啊!再说,你早说要来这,咱……咱可以坐车啊!大晚上的跑那么远有劲吗?差点把我半条命给弄没了。”
“你是好人,不会介意的吧。”俞小雨眨巴着她的大眼睛笑嘻嘻地冲我说道,得……看着她的笑容,的确很难再生气起来。
我叹了口气,“不是,大xiǎo jiě,你先来这玩,咱们白天来不就行了,大晚上的这里又不营业。”
“现在才有意思吗,你不觉得很过瘾吗?现在整个游乐场都是我们的,我们包场!”
我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我心里并不觉得。
没辙,既来之则安之,我只好陪着这女鬼在无人的游乐园里疯狂,但是鬼不是神,她没有超能力,不能操控木马自动旋转,也不能操纵摩天轮自动运转,一切,都得靠自己动,靠我动。
“你快点啊,你到底行不行啊??”俞小雨不停地在催促着。
“你别急啊!快了!就快了!”
我蹲在旋转木马旁的工作间里艰难地摸索着,说实话,我又不是工程系毕业的,能搞得定才怪,我也是两眼一抹黑,乱来而已。
“那你继续弄,我先去别的地方看会,待会就回来!”说完,她一溜烟的就不见了。
“你大爷的……”我喃喃自语,“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居然摊上这么个折磨人的女鬼。”
“什么人!”忽然间的一个人声吓了我一跳。
一个人影站在不远处,直勾勾地看着我。
是个老头,还穿着工作服,看样子似乎是这游乐园里守夜看更的。
“你是什么人?干什么的!”他厉声质问到,看样子他把我当小偷了。
“大爷!您先放心,我不是坏人!”
我站起身露出了个这辈子最纯洁的笑容,“那个大爷,我也不是小偷……”
“那你深更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大爷很警惕,满是褶子的脸上有些严肃。
眼珠一转我便想出了个唬人的故事。
我说道:“大爷其实……哎……”我露出略带悲伤的表情,欲言又止。
大爷看着我,皱了皱眉,“小伙子,你有啥事就说,我看你样子也不太像坏人,说吧,你这么晚还在这游乐园里做什么?”
“不瞒您说,大爷……”我捂着脸,强行挤出了几滴眼泪,“我是为了我女朋友,她……她就快不行了。”
“怎么了小伙子?你慢慢说。”
我编了个晚上点档日韩肥皂剧的桥段,女友身患绝症重病卧床,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是有个心愿不能完成,就是想再去看看和我第一次相遇时的旋转木马。
“如果能和你再坐一次旋转木马该多好啊……大爷您知道吗?我听见这话,心都快碎了……”我又是掩面假装哭泣,我去,我都有些佩服自己胡编乱造的能力和强大的演技。
“哎……”大爷叹了口气,“那你来这是想?”
我带着哭腔说道:“她可能……可能明天就不行了,所以我连夜赶到这里,就是想把这旋转木马弄亮,然而在这面前拍张zhào piàn给她看看。”
“走!小伙子!我来帮你!”大爷的语气很肯定。
几分钟后,在大爷的指导下,我成功地开启了旋转木马。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旋转木马的音乐悠扬的响起,一匹匹木马围绕着lún pán开始“奔跑”了起来。
大爷看着那旋转木马,笑了,眼神闪烁着光芒。
“小伙子,你知道吗?”突然大爷主动和我聊了起来,“我在这里干了快六十年了,我其实早就可以退休了,但我还是在这留了下来,”
“什么?六十年?那你可比这游乐场年龄还大啊,我觉得哦,您老这么大岁数应该退休回去和老板享清福了。”
大爷笑了笑,“她人不在了,但她的回忆全在这,我们的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我们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这里就只有旋转木马这么一个大设施,我和她第一次约会也是在这,那时候坐一次旋转木马可得花了我半个月的工资呢,但为了她,那点钱又算什么呢?呵呵,那时候,可真是美好的回忆啊。所以我后来就来了这里工作,因为员工有优待,就算她不再了,这里重建了我还是选择留下,我觉得只要这座游乐园还在,她就还在。”
我突然间有些心酸,更有些内疚,我不该骗这大爷的。
“小伙子,别太伤心,就算你的女朋友真的永远的离开了你,但是回忆还在,这些是永远无法从你的生命里抹去的。你不是要拍照吗,来我帮你拍照吧。”
我从口袋里掏出,“来,大爷我们一起照。我要把你的故事告诉她。”
咔嚓。
“我先走了,人老了熬不了太晚,你走的时候记得关了它。”
“好嘞!大爷您慢点!”
我脱下帽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不知为何,看着大爷在黑暗逐渐的模糊背影,我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嘿贱男!没想到你还真有本事搞定,太棒了!”俞小雨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还真是神出鬼没。
“有的坐你就赶紧坐。”我没好气地说道,解锁翻看着刚才的zhào piàn。
但是下一秒我愣住了,里的zhào piàn上,只有我一个人,那位和我一起合照的老大爷从zhào piàn上…消失了。a(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