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清瘦的聂无双盘腿坐在一块椭圆形的珍珠石之上。
他右手食指上微微闪动着紫色荧光,指头快速闪动着在半空画着一张符箓,画符毕,符箓紫光一闪一闪,明暗交替着变化。
聂无双咬破自己的无名指指尖,指尖轻弹,一滴鲜红的鲜血滴溜溜印在符箓之上,噗哧一声,鲜血瞬间燃烧起来,聂无双掌中托着一团毛发,急速地扔在血焰之上,又是噗哧一响,一团乌黑的毛发化为灰烬。
就在毛发化为灰烬的一刻,三幅画面显现而出。
画面上出现三个分别穿着灰、白、青色绸缎衣服的男人身影,他们的背景画面都是一样的珍珠白。没错,这三人便是与聂无双交好的师兄弟,与他一起进到矿内的师兄弟。
灰衣、白衣、青衣男分别叫做薛武、赵统、李一波。
并且画面一旁显示着,施术者到此三人的最便捷路线。
“师兄,真是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还以为我们是一起进来呢。”赵统道。
“这也无妨,反正师兄会使‘血焰追踪术’,师兄手上也有我们的毛发,随时随地都能寻到我们。”薛武略带恭维地说。
他口中的“师兄”指的是聂无双,至于血焰追踪术则是刚才聂无双使青、白、灰三男显影的法术。此术需要用到施术者的鲜血和被追踪者的肉身所属之物,譬如毛发、指甲之类的都可以。
“这倒不假,可是我们不会血焰追踪术呀,这样我们找起师兄来可就有点麻烦。”李一波道。
“说什么傻话,我们能有什么事找师兄,只有师兄寻我们的份儿。”薛武道。
“这血焰追踪术很有用处,平素就让你们多加练习,可是你们就是不听。”聂无双数落着他们,道:“也罢,反正我会,有什么事可以通知你们。”
赵统气愤愤地道:“若非马邑与鲍通海那两个小子,我们就可以进来六个人,这样寻到珍珠兽的机率就会大大增加。”一共进来十人,余下的四人是飞絮峰另外几脉有实力的弟子。
“是呀,真可恨!”李一波道,“唉,师兄,那小子的毛发得到没有?”
“笨蛋,师兄还能失手。”薛武用不屑的口吻说道。
青、白、灰三男透过血焰追踪术只能听到彼此的声音,却看不到彼此的容貌,当然他们也看不到聂无双的容貌,而聂无双却能看到他们的身形,听到他们的声音。
“唉,三师兄,今日你火气怎么这样大,老是拿话噎我。”李一波不忿地说道。“三师兄”指的是薛武。
“难道你——”薛武刚要回嘴,就被聂无双给打断了。
“好了,你们俩,刚进来就掐,不掐不能活是怎么着!”聂无双训斥着,“他的毛发我找人拿到了。”他的确拿到了马邑(实为苏云)的毛发,是通过闫刚拿到的。就在比赛场地上,闫刚拦住马邑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寒暄话,刀疤脸趁机从他后背的衣服上取的。
“那我们一块去,将他杀了,好替大富哥出口恶气。”李一波恶狠狠地道。
“不必!”聂无双道:“杀他,我一个人足矣。你们几个,好好地寻找珍珠兽,到时候,我自然会联系你们。”说罢,伸手将画面一抹,三人消失了。
聂无双又再空中划了一遍血焰追踪术的符箓,咬破手指,滴上鲜血,将马邑的毛发丢到血焰之上。随即,出现了一幅画面。
画面里,一位白发白须、满脸皱纹的老人正在和一位十五六岁、有着淡蓝色大眼睛亭亭玉立的漂亮姑娘攀谈着。
聂无双皱着眉,听着他俩的谈话——
“别在这样瞧着我了,这感觉很玄,反正我也说不清楚。”
他听到画面中的老头这样说道,接着,两人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语。
“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发丝不是马邑那小子的。”他沉吟着,“或者,火焰追踪术出了毛病。嗯,不!肯定不是法术的问题,一定是哪里出了毛病。”他不禁甩了甩头,困惑着,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而此时,他的眉头皱的愈紧,几乎拧成了疙瘩。
他仔细地扫视着画面,可是画面里就他们两个,并无他人,他极目望去,想瞧一瞧画面的边缘有些什么,可是看到的仍是无尽的白色,并无其他。聂无双有些不耐烦,扫了一眼画面上两人的位置,伸手一抹,画面消失,他急速朝着两人所在的方向飞去。
该死,就弄到这一根发丝,还有可能拿错了,该死的闫刚,该死的刀疤脸,该死的破锣音,一群不靠谱的玩意儿,简直酒囊饭袋,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他气愤地想着,将无名的怒火迁怒到他们三个身上,将他们三人咒骂了个遍。此刻,不知道正在矿外作客的三人有什么感觉没有。
这会儿,苏云与朵儿正坐在那儿,闭着眸子吞吐着珍珠石灵气,他们自踏入修真界以来,还没有遇到过如此灵气浓郁的地方。
即便寻不着珍珠兽,光是为这馥郁的灵气来这儿一遭也是值得的。
苏云、朵儿几乎同时睁开了双目,他们感觉到有人在急速靠近这儿。两人目光投向同一个地方,那儿,一个身材颀长的青衣人脚不沾地的来到近前。
苏云警惕地望着来人,他早已认出了他,他也知晓,聂无双是认不出他的。
聂无双抱拳说道:“打扰了,先生!”
苏云故作沧桑的口音说:“阁下神色匆匆,不知所为何事?”
聂无双彬彬有礼地说:“小子能否冒昧地问一句?”
“请说!”
“老先生可认得马邑?”聂无双道。
“马邑?哦,那是我侄儿。”苏云信口胡诌道,“不知阁下找他有何事?”
聂无双沉吟着,那小子是这老家伙的侄儿,坏了,这老家伙如此年岁,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破飞絮峰、血宗在矿藏外围布下的层层封锁,想必修为非凡,看来要在矿内猎杀马邑那小子实非明智之举,但是就此放弃,他又心有不甘。
“没有什么事,只不过进矿之前师尊让我照看下马邑师弟,刚才我小解,就一眨眼的功夫,师弟便不见了,唉,真是让人不省心。”聂无双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他这个小鬼就是这样,不着调。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以他的修为,遇到什么事的话足以自保。”苏云道。
“先生说的是。”聂无双说着,心里却想着,这老头肯定是马邑招来的,听说这里有珍珠兽,借这老头之手帮自己谋取珍珠兽,想到此,他试探着问:“这矿藏之地戒备森严,不知老先生是如何进来的?”
苏云一听,拉下脸来,目露凶光,严厉地斥责道:“嗯!这是你该问的么!”说话间,他用意念通知黑白鬼幡里的王羡,让他将自己结丹初期的修为全部释放出来。
一股威慑之力强横地朝聂无双压来,他没有凝聚真气抵挡,他知晓,在这种情况下,他越是抵挡,那股震慑之力越是来得猛烈。以他筑基后期的修为根本承受不住这股力道,禁不住后退了三步,忙不迭地道:“晚辈唐突,还望前辈恕罪。”他这样说着,心里却对这老头充满了蔑视,都这把年纪了,竟然还停留在结丹初期,真是丢人,竟然还恬不知耻地把自己的修为释放出来,在晚辈面前炫耀,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苏云摆着手,漠然道:“罢了,念在你是马邑侄儿的同门师兄弟,我老头就不跟你计较了,你走吧。”
聂无双拱手道:“晚辈告辞。”说罢,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