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赛里斯救灾行动结束,沪海、鹏城等地的抵制美货运动也在清廷的镇压下渐渐平息。姚启明对小杜的表现很是认可。再次支持了小杜十万元。小杜拿着这三十万一分都没敢乱花,在大马路长租了一栋小楼,开始整修。赛里斯商行总经理也给了小杜不小的帮助,他和小杜打了个赌,一年之内占领沪海医药市场,沪海的军火买卖也交给他。赛里斯占了六成股,小杜四成。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杜月生私宅里,一班小弟围在一台赛里斯产的留声机前摆弄着一张张唱片。
“这娘们的声音真好听,听得我直痒痒…”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小弟满脸淫笑的说道。
“好听个屁,软绵绵的,换,换。”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壮汉反驳。
“行,行,换一张。”
磁头抬起,另一张唱片被放上去,这帮混混没一个认字的,只得一张张换过去。
“狼烟起,江山北望…”
“找死啊,这歌不能听,赶紧换掉…”
“挺好的嘛,听得我都想去当兵了。”
“就你?肩不能挑背不能抗弱鸟一只,他妈的胆子还小;也就能干点偷鸡摸狗的事。”
“对,对,前几天我路过他家弄堂,他老妈子杀鸡溅他一脸血,这小子居然差点哭了。”
“哈哈哈…”
这小子虽然胆子小,但是脑子灵活,腿脚快。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妈的,嚎丧,唱的老子想家了。”
“你小子成天逛窑子,兜里比脸还干净;请老子喝顿酒都扣扣索索的,想窑姐还差不多!”
“对…”马仔们开始起哄。
“挺热闹嘛!”杜月生走进客厅,看着一帮小弟闹哄哄的挤在狭窄的客厅。心想,等以后发了财换个庄园,亭台水榭,小楼春风。“交代你们的活都干完了?”
“老大你就放心吧。”
“呵,口气不小。”
几天后小杜的药店要开张。一帮小弟被杜月生撒出去,沿着大街小巷给各个诊所医院送去了帖子,‘请’各位老板赏光开业仪式。
“老大,这赛里斯造的机器可真厉害;比黄老板家的那台美国货强多了,我去送贴,黄老板正在听曲,那声音更破了嗓子似的。”
“这话别在外面说。咱们是合法商人,有身份,要脸面。场面上的活要做得漂亮!”
“老大,那咱们究竟是白道黑道啊?”
“我说是白的,你们就是白的;我说是黑的,你们就是黑的!谁敢不听话,我打断他的腿!”杜月生本想说的是:上面让我是啥就是啥。
……
十月六日,大马路的一处酒楼被杜月生包场,伙计们大着梯子将鲜艳的红绸挂shàng mén脸。红地毯直接铺到马路上;两旁的小弟们得意洋洋的沿街站开,排成两道人墙,将围观的吃瓜群众与宾客通道隔开。
小杜站在门前,容光焕发。
锣鼓喧天,龙狮狂舞,吃瓜群众们不停发出喝彩声。
宾客陆续到场,。收到帖子的小老板们大多揣着帖子来给杜老板捧场;一个个抱拳作揖,鱼贯而过,寒暄之后进入酒楼落座。
“兄台,你也是被‘请’过来的?”
“嘘,小点声,这位爷可是这个起家的。”那人小声的比划了一个手势。
“听说,这位杜老板今天可是请到不少大人物,这种场面不多见啊。”
“这么说也对,可是那些大人物,你认得他,他不认识你啊。”
“法租界巡捕房黄探长到~”厅内嘀咕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杜月生连忙走下台阶,抱拳相迎:“荣爷,承蒙关照,不甚感激啊。”
“月生啊,你小子这次闹的动静不小啊。走了狗屎运,攀了个高枝。”黄金荣笑呵呵的说道。几年时间,在他手下混饭吃的小老弟已经可以和他平起平坐了。不过黄金荣就是靠包打听起家,法国人那边对他也算关照,杜月生背后站着什么人,他是一清二楚。
“小本买***不得荣爷的大生意;荣爷见笑了,见笑了。”
“你呀,在我面前还藏着掖着?”黄金荣柔中带刚,姿态拿的很足。
“一会有贵客要到,不如荣爷与小弟一起迎候?”
“好哇,我也好看看是何方神圣。”黄金荣正愁没机会搭上赛里斯人的线。
不多时,**oss出场了。
“赛里斯商行驻沪总办,李双辉男爵到~!”
“嚯~~~”众人起哄,
“赛里斯驻沪领事馆,副使曲靖波子爵到~!”三辆qì chē直接开到酒楼门口,前后车上是警卫,车停稳之后,警卫们下车,确认安全后两人先后下车。
黄杜二人立马上前,黄金荣抢先开口道:“两位爵爷纡尊降贵,真是令此地蓬荜生辉啊。”不知道这是讽刺店老板还是调侃杜月生。
小杜倒是懒得计较,先招呼好才是头等要事:“贵客临门,感激不尽。”
曲靖波微笑着伸出了一只手,杜月生赶忙双收握住,用力的摇了摇。然后指着黄金荣:“这位是?”曲靖波知道这小子是谁。
“鄙人法租界华捕探长,黄金荣。”黄金荣谄媚的笑着伸出双手。说罢,内心腹诽,老子咋地也是沪海滩一号人物,装什么大半蒜。可惜啊,黄金荣也不想想他是怎么在法国rén miàn前做狗的。
“哦,黄老板不简单嘛,幸会。”曲靖波说道,与黄金荣握了一下。李双辉则有些不以为意的哦~了一句,算作是打招呼,
小杜侧身弯腰示意:“爵爷,请。”
警卫一马当先,前面开道。曲靖波一连从容,李双辉落后半步,黄杜二人紧随其后。然后又是警卫警戒。
一行人进入大厅,往二楼雅间而去。警卫凌厉的延伸扫过在场众人,肃杀的凝视,让一些胆小怕事的人不由得低下了头。洋人在某些人眼里,是个恐惧之源,他们也不管是东西洋,也不管黑白黄棕。听着洋人两字,这些人就会不由自主的颤抖,献上自己的膝盖。
“这杜老板可不简单呐!”
“是啊,这赛里斯人可比那些白皮洋鬼子更难打交道。”
“大惊小怪,你们不知道杜老板就是替赛里斯人办事的?”
“赛里斯人管这叫沪海总dài lǐ。”
“不也就是个买办嘛。”酸葡萄吃多了的家伙说道。
“是买办不假,可这买办也有不同。给白皮洋鬼子‘提鞋’的,也叫买办呢。”这人特意加重了两个字的音调,讽刺一些有奶便是娘的贱货。
“给汉人做买办,总好过给洋鬼子卖命。这次水灾,赛里斯国可是出钱出力,咱们要是摊上这样的官府,那日子……”
“兄台,莫谈国是。”
“你个假洋鬼子,怕啥?这里是租界,朝廷管不到这来。”
“嗨,说正经的,杜老板下面的人办事是不太体面,不过这赛里斯洋药可是好东西。”
“嗯,有一种药刀伤枪伤有奇效。那些白皮洋鬼子也得花大价钱买,听说那些欧罗巴的洋鬼子想破解秘方,可就是搞不出来。”那是肯定的,赛里斯人在磺胺药物中加了不少无害的添加剂,这独门生意,赛里斯打算再做个十几年。安定类和阿司匹林两类药物注册了专利,这两类药物垄断价值低。
“这往后啊,沪海的医药市场,杜老板怕是要一家独大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