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于海带着婀娜公主从城北逃亡,遇到了修罗人的追兵,二人沿着城北的芦伏河一路逃向荒野。追兵渐渐逼近,于海舍身挡住追兵,让婀娜独自逃走。于海在与修罗人的战斗中跌落芦伏河,醒来后已在红龙镇,苦寻婀娜不得,只好匆匆赶往石碑城,回到昔日所住的教化坊,以期fù chóu。教化坊是石碑城东一处奴隶与贫民混居的街巷,奴隶本为平民,大多卖身为奴。于海从军后早已解除奴隶身份,他回到教化坊时那里依旧破败如往昔,巷子两旁的房舍墙皮已有些脱落,墙角长满了青苔,这是他自小生活的地方。他十岁曾救过一个逃至教化坊的绿林好汉,那好汉问他:“若是被外面的官兵发现,你我都难逃一死,你为何要救我?”于海说:“因为你是好人。”那人呵呵一笑问道:“你怎知我是好人?”于海说:“那些人只会欺压良善,他们既然抓你,你定是好人。”那人又是大笑。过了三日,那人离开前将一本道家典籍递给于海说:“这《五行诀》本为无上绝学,奈何我资质平庸,始终不得精要,现将它赠予你,也算是缘分。”那日后,于海昼夜苦练,他坚信只要学会这无上刀法,那些达官显贵就不敢再欺辱他。如此五年后,刀法果然大成。
一日,他正在坊间的面馆给灶里添柴,街上众人突然议论纷纷,接着传来一个女子的哀号。他抬头发现原来是在面馆前摆茶摊的叶灵,一个绅士模样的中年人正教唆手下殴打她。那绅士是隔壁普宁坊的人,叫做施岳,于海认识他,这已不是他第一次来此鱼肉乡里。于海见叶灵叫得凄惨,着实不忍,走过去跪在施岳面前乞求着连连说:“施爷,您绕过她吧,绕过她吧。”施岳毫不理会,于海只好扑到叶灵身上,替她挡住拳脚。他习武已有数年,拳脚落在背上虽痛,却也能够忍受,只是心中屈辱,无处发泄。施岳见状,对手下说道:“拉开他。”两名家丁架起于海,又一名家丁背后一脚,将他踢到灶台。他难忍怒火,抓起旁边的烧火棍,正欲冲过去,身后一只粗糙的手拉住了他,正是他的母亲,他母亲说道:“你不要命了?”于海说:“母亲您别担心,我对付得了他们。”她母亲怒道:“你杀了他们又能怎样,遭罪的还不是坊间乡里,城里数千禁军,你杀得完吗?”他怔了片刻,无奈放下烧火棍,母亲接着说:“你以后也不要练那些没用的了,免得四处闯祸。”施岳一行人走后,母亲对他说:“去看看小灵怎样了。”于海将已经昏迷的叶灵送回家,过了三天,叶灵虽然苏醒,仍旧无法下床,于海站在床边,见叶灵身上已没有一处完好,心中无限酸楚,不禁掉下泪珠。叶灵安慰道:“海哥你别伤心,我会好起来的。”过了半月,叶灵终于可以下床行走,她开心地在于海面前来回走动,于海也开心地笑了。当叶灵背对着于海时,于海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面对时尚不易察觉,背对时却能轻易看见叶灵的左腿已有些残疾,行走时总会趔趄。叶灵察觉到于海神色有变,问道:“怎么啦,海哥?”于海心疼地说:“你的脚……”叶灵不以为意,笑着说:“虽然稍有不便,不过也不太碍事,海哥你不必担心。”于海强作欢笑,若无其事地点点头。随后正欲出门,叶灵有些担忧地问:“海哥你去哪?”于海回过头笑着说:“去孙傅家,怎么啦?”叶灵略一迟疑,说道:“那你一路小心。”于海笑着点点头。孙傅是他的挚友,二人都是奴隶之子,这天他的确去了孙傅家,不过在此之前先去了铁匠那儿订做了两柄短刀。从孙傅家离开后,他独自去了普宁坊,向街上一个路人问道:“这位兄台,请问施岳员外家住何处?”那人看他一眼,也不说话,指了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大院,显然施岳在普宁坊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去。于海道:“多谢了。”他在施家宅院附近查探了一番,随后便回了教化坊。
第二日,于海从铁匠那儿取回了短刀。到了深夜,便去到孙傅家的小巷,孙傅与一个少年已等候多时。孙傅显得有些文弱,没有于海那么精干,而孙傅旁边的少年颇为俊朗,带着一丝书生气。于海与那少年并不相识,问道:“这位是谁?”孙傅笑着说:“刺杀施岳并不容易,是以我给你找了个帮手,他叫颜吾。”说罢于海颜吾互道了幸会。虽然于海不太相信生人,但他相信孙傅,便不再多言。三人走到普宁坊的施家大院已是子时,此时街上已没有行人,各店各铺都已打烊,只剩几家客栈尚且亮着灯。施家众人似乎都已入睡,只有几名护院正在巡逻。三人翻入院内,正欲绕过大堂,岂料大堂左右两队人马一拥而出,将三人围在垓心,当中一人正是施岳。施岳冷笑道:“天子脚下,竟想刺杀老夫,想不到老夫也有一手吧。”于海一脸疑惑,此事他只告知了孙傅,施岳如何能未卜先知?孙傅早已猜到原因,他目中带着怒火看着颜吾,颜吾却谄笑着走向施岳说:“施老爷,能为你效力实乃颜某的荣幸。”孙傅在身后喊道:“颜吾,我还以为你多少有些骨气,想不到竟是个无耻之徒!”说罢正欲冲过去,于海伸手将他拦住,他只好作罢。颜吾毫不在意,不屑地说:“你们不自量力,还妄图拖我下水,死不足惜!”一旁的施岳看着孙傅说:“这位兄弟说得有理,连自己的朋友都能出卖,不愧是无耻之徒,施某这就替你们教训他。”说罢示意左右家丁将颜吾绑了起来,押入大堂。颜吾一脸惊恐,向施岳哀求道:“施老爷,我对您如此忠心,您为何还要害我?”施岳早已打算将于孙二人杀了,颜吾虽然告密有功,但如此奸诈之人,难保日后不会背叛自己,也留他不得。随即施岳喝令众家丁将于海孙傅二人拿下,众家丁拿着刀枪棍棒一拥而上,于海立即拔出短刀,将两柄刀舞得飞快,刀花护住二人,密不透风,众家丁难以近身。此时一根木棍砸向于海头顶,于海交叉双刀钳住木棍,瞬间抽出右手短刀沿着棍身削去,削断了那家丁的两根手指。那家丁疼痛难忍,倒地惨叫。于海挪动脚步,欺身靠近家丁,家丁所持皆是长wǔ qì,近战多有不便。于海趁机绕道身后,割断一名家丁两侧腋下的背阔肌,那家丁一声大叫,双臂顿时无力垂下。如此一百回合过后,众家丁都倒地不起。施岳见状,正欲躲进大堂,恰好被孙傅发现,顺手抄起一根粗棍砸向施岳后背,施岳站立不稳,倒在大堂门口,来不及起身,赶忙爬进大堂。于海料理了众人,与孙傅赶至堂内。颜吾被绑在柱子上,忙向孙傅求饶:“孙傅,我也是被他逼迫,才做出这种无耻之事,我日后绝不再害人了,你放了我吧。”二人毕竟是多年好友,孙傅如何忍心,便走过去替他解开绳索。颜吾见施岳无恙,在堂内不知于海武艺精湛,遂想杀了二人向施岳邀功,便抽出腰间小刀,趁孙傅不备,扎向他的后背。于海有所察觉,赶忙推开孙傅,岂料还是稍晚一步,那一刀正好刺孙傅左侧髋骨。孙傅本就体弱,难以忍痛,捂住伤口坐在地上。于海难以相信眼前所见,见孙傅腰间流出鲜血,不禁流出眼泪,随即大吼一声,奋力挥刀斩向颜吾的脖子。一注鲜血射出,颜吾捂着脖子,来不及惨叫瞬间毙命。于海提起旁边的大刀,走向已经吓得哆嗦的施岳,施岳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于海冷哼一声,径直走向他,施岳乞求道:“不要杀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于海冷笑着说:“我要你跪下。”施岳一听立刻跪了下来,于海不等他说话,一拳砸向他脸,将他掀翻在地,随即举起刀,一道斩断他的左脚,施岳顿时一阵杀猪般的叫声。过了一会,于海问孙傅:“接下来如何是好?”孙傅腰间只伤及了皮肉,血已经止住,说道:“事已至此,只有一不做二不休,若是留他一命,死的就是我们。”于海觉得有理,提着刀砍向施岳,施岳惊恐道:“你不能杀我,若是禁军知道了,你难逃一死。”于海冷冷道:“所以你必须死!”说着一刀扎进他的胸口。
二人将尸体堆在大堂,关了门,刚走到墙边,身后一个五十岁的老汉叫道:“何人闯入?”于海一惊,不知如何应对,孙傅走上前去,恭谦地说:“小人有事请求施老爷。”那老汉是施家的管家,听见前院吵闹,便起床查看。他年过半百,精于世事,此等谎言自然不信,见于海有些心虚,便走过去质问,还没开口,孙傅在身后一刀结果了他。于海有些惊讶,他从未见孙傅如此心狠手辣。孙傅已猜到于海的心思,对他说:“你若下不了狠手,遭殃的不只是你我,教化坊的乡里恐怕都难逃厄运。”于海如梦初醒,问道:“后院不是还有众多施家人?”孙傅认真说:“斩草除根!”丑时过半,四下虽无人迹,二人还是将脸抹黑,换了衣裳,从后院的小道回了教化坊。二人将颜吾的尸体背回教化坊,扔在了僻静处,略整顿了心绪,便各自回家了。
翌日,普宁坊施岳一家七十二口灭门惨案传遍了石碑城。执法禁军毫无头绪,普宁教化两坊却有不少人暗自称快。过了几日,叶灵找到于海,问道:“我听闻施岳被人砍断左脚,你知道吗?”于海若无其事地说:“说不定是巧合而已。”叶灵追问道:“当真是巧合吗?”于海知她聪明,瞒她不住,转过身,背对着叶灵,语重心长地说:“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不知为何,此时于海心中有一些内疚,他丝毫不会怜悯施岳这样的人,只是觉得愧对叶灵这样无暇的灵魂。他怔在那里,一言不发,叶灵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轻声叫到:“海哥。”于海会心一笑,耳畔似乎拂过童稚时代护城河畔的东风,眼前一幕一幕仿佛是二人青梅竹马的年华。
半年后,修罗王德曼之子菲力在公爵尤里克的陪同下造访石碑城。一日,菲力与英克正在城东外的猎场狩猎,尤里克与李典跟随左右。菲力弯弓搭箭,英克顺着箭头望去,正有一人穿过猎场。英克一惊,也拿出箭,张满弓。二人几乎同时放箭,英克那只箭后发先至,在菲力那只箭将要射中路人时,正好将其撞飞。菲力以为英克想与他一较高下,便搭起第二只箭,乘马追向那人。英克李典也乘马赶去,菲力放箭的瞬间,英克对李典道:“李将军。”李典随即运阴阳之气于指尖,激射而出,将菲力那箭击的粉碎。菲力这才明白英克的用意,赶到那路人附近,问道:“他不过是个奴隶,克王子你为何要救他。”那人正是于海,于海见有人欲射杀自己,本大为恼怒,但看他们一副贵族装扮,才隐忍不发,沉默应对。英克看着说道:“他并非奴隶,他是我的兄弟。”菲力看着于海手腕处的烙印说:“他分明就是个奴隶,怎会是你兄弟?”英克郑重地说:“我不管他从前是何身份,从今日起,他就是我的兄弟。”菲力与于海都是一阵惊讶。菲力听出英克刻意不给自己台阶下,便说道:“你真是无趣,我先回了。”英克淡淡地说:“不送了。”菲力走后,英克与李典下了马,英克向于海问道:“你何名何姓?家住何处?”于海十分恭敬地说:“小人于海,住在教化坊。”英克对于海说:“在下英克,英怀之子。”于海顿时跪下说:“小人拜见王子。”英克笑着将他扶起,说道:“你我既是兄弟,就不必行此礼节。”于海有些害怕,说道:“小人不敢与王子称兄道弟。”英克哈哈一笑说:“你连王子的兄弟都敢不做,你有何不敢?”此话逗得李典不禁呵呵一笑,于海不知英克是何用意,只好跟着尴尬地笑了笑。英克说:“正好我俩送你回教化坊,顺便体察民情。教化坊虽在城内,我可是从未去过。”于海不知如何拒绝,只好由着英克。
一路上,于海始终不太信任英克,但却觉得他与平常所见的达官显贵完全不同,他总以为国王王子定是穷凶极恶的坏人头子,而英克却是如此平易近人。三人到了教化坊,英克脸上已渐渐失去了笑容,坊间的街道虽算整洁,但房舍却格外破旧,路上行人大都穿着粗布衣裳,英克向于海问道:“教化坊的居民都是这般?”于海道:“坊间大多是些奴隶贫民,只有极少数人家衣食无忧。”英克向李典叹道:“天子脚下尚且如此,城外子民的境遇可想而知,我英克势必要在有生之年让整个石碑没有奴隶,没有贫民。”李典虽不是富商巨贾之家,但在楚忧谷内也算衣食无忧,他自然没看过如此凋敝之景象,不免有些心酸。正谈话间,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牵着五个奴隶从旁边走过,英克见状,问于海:“他们犯了何罪,要如此虐待?”于海说:“他们不曾犯罪,只是已卖身为奴,对待奴隶一向如此。”英克看着那五个奴隶,其中一个女奴眼角还挂着泪痕,不禁有些火大,将缰绳交给于海,走过去夺过那管家手中的绳索,大声说:“快放开他们。”那管家见英克锦衣华服,却也不怵,反问道:“我既已买了他们,为何要放。”英克怒道:“他们也是石碑子民,你为何要虐待同胞?还不放开!”那管家一笑不屑地说:“想拿我府上的钱财做善事,你想得美。”啪的一声,英克一巴掌打在那管家脸上。那管家恼怒之极,扬起巴掌正欲还手,却被牢牢钳住,动弹不得。他抬起头,见是一脸威严的李典,吓了一惊,捂着痛脸说:“大将军,你说句公道话,这国有国法,我花了价钱买的这些奴隶,如何能说放就放。”李典说:“我替他们赎身,你明日来我府上拿钱。”那管家连忙低头道谢,深知李典身旁那俊朗少年不简单,灰溜溜地跑了。英克看了扫视了一眼街道,大喊:“我英克要替教化坊所有奴隶赎身!”于海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英克,不敢相信他刚才所说。过了片刻,有人在人群中大喊:“王子要替我们赎身啦,王子要替我们赎身啦!”不多时,众多乡里涌向英克,都跪下谢恩,英克忙一一扶起他们说:“快快起来,快快起来……”于海看着众人,他们脸上露出了从未见过的欢笑,又看了看人群中的英克,他从未想过官家人也会给教化坊带来希望。此时,英克身边的一名奴隶突然起身,拔出腰间小刀,奋力刺向英克。于海大惊,迅速挪动步伐,靠向那奴隶,想要抓住他的手腕,却发现已来不及,只好将刀身稳稳抓住。那奴隶一惊,想扔刀逃跑,于海一拳砸向他的肩膀,此时李典也已抓住他的左臂,将他按倒在地。英克难以置信,问道:“我要替你赎身,你为何还要杀我?”那人满眼不甘,知道横竖一死,大声说:“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收买我们?若不是有你们这些王公贵族,怎会有这么多的奴隶?”那人怒视英克,从容就死。英克愕然,过了片刻对李典说:“李将军,放了他。”李典随即放手,于海心有不甘,说道:“王子你……”英克伸手示意不要多言,于海只好作罢。那人也是分外诧异,试探地问道:“你当真要放了我?”英克说:“当真。”那人又问道:“你不怕我还会杀你?”英克一笑说:“随时恭候。”随后对众人说:“众位都起来吧。”那奴隶也跟着众人起身,正欲离去,五奴中的女奴突然走到他跟前,朝着他的衣裳吐了口痰,顿时又过来几个奴隶,也朝着他吐痰,他却一动不动,似乎甘心受辱。
待众人散去后,英克对于海说:“你有如此武艺,何不跟着李将军一同保家卫国?”于海心中大喜,激动地说:“我……我也可以吗?”李典笑着说;“你武艺精湛,只怕你不甘心屈居于我之下。”于海见李典也开起了玩笑,终于毫无保留地笑出了声。他正欲向英克跪谢,刚一屈膝,英克便抓住了他的肩膀,二人对视一眼,他顿时明白其中深意,便改为对英克李典各鞠一躬,暗自发誓今后再不在人前下跪。英克接着说:“过几日,你将今日赎身的奴隶收编,就作为教化坊的禁卫。”于海应道:“是。”
如今,他回到昔日的教化坊时,坊间的一切已在修罗人治下恢复运转。当初的面馆还在,只是分外冷清,面馆前的茶摊也已不见。他走进面馆,只有掌柜胡耀明和小二吴义忠还在。胡掌柜见到他,走过来有些哽咽地说:“阿海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于海也难掩激动,说道:“胡掌柜,你没事就好。我母亲可还安好?”胡掌柜顿时语塞,有些支吾说道:“于夫人已经……被修罗人给杀了。”于海早就预想过此种结果,依旧悲痛难当,不禁眼角噙泪,右掌握紧了腰间短刀。胡耀明惊恐地看着他,生怕他怪罪自己。于海忍住了心痛,问道:“那小灵呢?她可还活着?”胡耀明说:“小灵在后院房内,已有多日闭门不出,你正好去瞧瞧她。”于海去了后院,敲了敲叶灵的房门,房内一个声音问道:“谁啊?”于海轻声道:“是阿海。”片刻后,房门打开,正是叶灵,比往日憔悴了许多。她见到于海,难抑心中激动,一把抱住他,泪珠滚滚落下,哭着说:“海哥,你终于回来了。”于海本想问话,叶灵只是痛哭不停,过了许久,终于渐渐平息。叶灵说:“孙姨已经死了。”于海说:“我知道。”叶灵转过身,背对他说:“若不是为了救我,她也不会被修罗人杀了,是我害了她。”于海知道叶灵生的姣美,修罗人自然会打她的主意。他将叶灵转过来,对她说:“你不必自责,是修罗人害了她。”于海接着问道:“孙傅可还活着?”叶灵点头说:“他受了点轻伤,现在想必已经痊愈。”于海说:“那我先去瞧瞧他。”叶灵轻声道:“你自己小心。”于海走过几处巷口,在孙傅家门口看见他正躺在院内的长椅上休憩,走进去轻声问道:“孙傅,你可还好?”孙傅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急忙站起身,看着眼前活生生的于海,哈哈一笑,说道:“我就知道你死不了。”于海也是一笑,随后二人紧紧抱在一起。孙傅给于海倒了一杯清茶,说道:“不过陈广就没这么命大了。”于海忙问道:“他现在怎样了?”孙傅说:“死了,他连克王子都敢杀,自然不会放过修罗人。”陈广就是昔日刺杀英克的那个奴隶,后来做了教化坊的禁卫,在修罗人攻进城内后奋战至死,也算死得其所。于海长吁一口气,问孙傅:“你往后怎么打算?”孙傅看着于海说:“你还记不记得施岳?”于海说:“自然记得。”孙傅说:“你愿不愿再做一件大案?”说罢二人相视一眼。后来两人策划了刺杀契罗的行动,若不是被张子平所救,现在早已不在人世。
(本章完)